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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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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将所有事情商量好,若无其事地从一旁来到众人面前。
  “解决了?”
  裴玄年倚靠在院子中的一株枯树上,雪落在他的发间和肩上,如同一层毛茸茸的绒毛。
  自从三师姐知道他的身份后,就一脸紧张地盯着他。而他根本不在意,直接无视了她的目光。
  “师父怎么说?”
  三师姐朝她偏偏头,目光依旧停在裴玄年身上。
  “江湖中人最讲信义,既然已经收了裴相的礼,我们也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师父咳嗽了一声,正正神色。
  “小初初,你就领走吧。”
  师父大方地挥手,看得出来十分满意这门亲事。
  “师父,你认真的?”
  三师姐张了张嘴,急风带雪吹入嘴中,堵住她接下来的疑问。
  “初初,最近几天雪大,你还是跟着裴相回去吧。”师父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那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曲未初悄悄点头,笑着往他旁边走去。
  “师父,那我们就先走了。”
  裴玄年朝着师父作揖,几人顺着来时的方向朝山下走去。
  曲未初只觉得新奇,她极少见裴玄年这番模样,倒真像是一个正人君子。
  “稍会我去围猎,你可要去?”
  “裴相觉得,我这张脸可以见人?”
  曲未初扬起一张笑脸,讽刺意味十足。
  裴玄年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稍微加快了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越拉越大,曲未初没有追他。
  她看着雪中留下的脚印,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几间竹屋,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
  ……
  裴玄年赶到围猎场时,年轻的天子正策马赶回,身后跟着几名侍卫。马儿的嘶吼声响彻耳际,扬起的马蹄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裴玄年不闪不躲,连眼睛都没有眨。
  “圣上可尽兴?”
  温宥淮勒紧马绳,马儿在裴玄年周围踱着碎步。他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两个虎牙熠熠闪光。
  “当然没有,裴卿不来,朕总觉得少了乐趣。等下,朕可要和裴卿一较高下。”
  裴九牵来一匹白马,毛色蹭亮,一见到他就欢快地跑到他身边,蹭蹭他的手。裴九将缰绳送到他手中,退至他身后。
  裴玄年翻身上马,马儿慢慢踱着步子。
  “你们不用跟着,朕要和裴卿比一比!”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飞奔而出,朝着林子深处而去。
  相较于清晨,现在的雪已经有愈来愈小的架势。
  纵然下着雪,街上人的热情丝毫未减。曲未初走在前面,椿月跟在其身后。摊位上摆放着过年用的各类物品,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
  先皇崇尚武力,广开边境,周围诸国连连臣服,进献了不少新奇古怪的东西。同时商路大通,商人远赴诸国,近年来可是混得油光满面。
  “娘子,这些您可有喜欢的?”
  家主特意拨了几百两银子,就是为了让曲娘子开心。
  曲未初左看看右看看,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算下来,她没怎么在京都逛过。
  以前在风君山的时候,她极少下山,后来被燕家的人认了回去,燕家要求严格,规矩一但学的不好,就会被罚跪在祠堂,更没有机会出来。
  做了燕贵妃之后,忙于周旋在燕家二皇子之间,根本没有机会出来闲逛。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不能浪费。
  “听说银狄这次要进献美人?”
  曲未初脚步一顿,循着声音望去,两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小摊前,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面。升起的雾气,氤氲了他们都面容。
  “这还能有假?我表叔经商,此次回来,恰好与那银狄使团碰过照面,远远地曾看过那胡人一眼。”
  “话说那个妖女不是有一半的胡人血统,而且当时妖女死的时候,圣上死活不同意。这次银狄那边的意图,岂不要太过明显。”
  曲未初驻足在一个卖糖画的小摊前,支起耳朵。
  “只是胡人血统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曲未初摸摸自己的脸,胡人的样貌,其实是她画出来的。燕听煜的生母是胡人,总不能叫人起疑。
  “你听我说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那美人可不仅仅是血统相似这么简单。”那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美人与死去的妖女长得有五分相似。”
  “啊!”那人发出一声惊叹,察觉自己失态,继而压低声音,“这若是入了宫岂不是成了第二个妖女?”
  “就是说嘛,好不容易死了一个这又来一个。不过这皇家的事,咱这普通小老百姓也管不了。”
  “也是,咱只求别再被波及到就算万幸了。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两人低头吃面,没再出声。
  “小娘子,你可要来一个糖画?”
  曲未初的思路被打断,看向面前各种形状的糖画。
  她指指最右边:“来一个,我要那个小兔子形状的。”
  “好嘞!”
  摊主爽快地应下,熟练地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兔子,递给她。
  “让开!”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所到之处惊呼不断。
  马上的人儿丝毫不顾及人群,一路横冲直撞。马蹄一扬,精准地踩在刚刚交谈的两人桌子上。
  桌子碎裂,两个人惊吓倒地。
  那人丝毫没有在意,驾马继续向前。人群避让不及,没少受他牵连。
  一个小女孩站在路中央,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小心!”
  所有人都认为这小女孩必死无疑,不忍地别开眼。
  “嘶!”
  马儿一声嘶吼,马蹄扬起,在距离小女孩三步远的地方跪倒在地,马上的人儿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那人起身,瞥见马腿上插着一根糖画签。那签插得极深,贯穿了整个马腿。
  “哪个贱人暗算!”
  他大声朝着人群喊道,吓得人群往后退了一步。小女孩也被吓得哭了出来,那人刚要打人,一阵冷冽的杀意袭来,尖叫声响彻云霄。
  他捂着手掌,整张脸皱成一团。
  “怎么是个废物,我还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呢。”
  曲未初将小女孩拉至一旁,交给匆匆赶来的年轻母亲。
  她话中讥讽意味十足,成功惹恼了面前的青年男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
  曲未初打断他的话:“我管你是谁,我就是看不惯你!”
  “你!”
  那人气的脸色铁青,抬起手就要打她。手上血淋淋地还在流着血,整根竹签染得异常红艳。这一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看到她的面容时,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郎君!您没事吧!”
  一小厮跑得气喘嘘嘘,怀中抱着厚重的蓝色披风。见到他手掌的惨状,眼珠子瞬间瞪大。
  “哪个不长眼的,谁敢伤害郎君!”
  曲未初稍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小厮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上面赫然写着“风”字。
  难怪如此大胆,原是风家的人。
  接收到她的视线,那小厮朝她看过来。椿月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对面的打量。
  对面骄傲地自我介绍起来:“我乃风家三郎风瑞,阿姐可是当今皇后,对我不敬,我看你是脑袋想搬家!不过嘛,我看你长得不错,勉强可以做个妾。这样我可以向阿姐求情,饶你一命。”
  风瑞?曲未初眯眯眼,她勉强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似是凤鸾的亲弟弟,从小就被人娇宠坏了,纯属草包一个。
  据她的情报,风瑞仗着自己是风家人,阿姐是皇后,没少欺负人。当街纵马伤人这事,今天不是第一次。这人还极其好色,院中小妾无数,更有抢夺民女之事。更甚者,对女子用刑,死在他手里的女子无数。
  只是家中势大,没人敢追究。
  听到他的无理发言,椿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出口反驳,曲未初抬手制止她。
  “娘子!”
  椿月不明所以,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拦着。虽说对方为风家人,可他们裴家也不是吃素的,绝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原是风家小郎君啊。”
  曲未初笑意盈盈,朝着风瑞的方向走去。风瑞还以为对方是屈服于他的身份,笑得更甚,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来。
  “可惜啊,我就是看不惯你们风家人。”
  曲未初抬手就是一巴掌,生生地将他扇倒在地,手上的竹签触底反弹,疼得他眼泪直流。
  曲未初瞥了一眼,确定那只手应该是废了。断他一只手,让他长长记性。
  “郎君!”
  小厮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娘子出手打了他家郎君,慌忙蹲下身将风瑞扶起来。
  曲未初甩甩手,刚才用了太大力气,手掌到现在还在发麻。
  “你敢打我!”
  风瑞捂着脸,嘴角开裂流出一丝血来。
  曲未初活动活动手腕,耸耸肩:“看不惯就打了。”
  风瑞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被人打了,还是被一个小娘子打的。
  “你个废物看不见我被人打了吗?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好好折磨她!”
  风瑞踹了一脚身边发愣的小厮,那小厮膝盖一弯,直直地跪在她面前。
  曲未初冷哼一声,直呼没意思:“椿月,我们走。”
  “哪里去!”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将她们两人包围。
  他们的腰间别着长刀,与那小厮一样,“风”家玉牌在黑衣上尤其明显。
  来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