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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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好，人来得倒意外齐，就连那位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都难见到几次的堂妹夫也没有缺席。
不想郑文笙感到压力，庾之姚就只简单介绍了一下，一只手抱起庾藻，对她说：“这也是叔叔。”
郑文笙微笑：“你好啊。”
庾藻是个窝里横，一见生人就蔫巴，脸埋向庾之姚，两只手搂得紧紧的。
事已至此，就算气他们先斩后奏，他爸妈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三婶在一旁打圆场，气氛倒也还好。
庾之姚担心的状况并未发生。
郑教授对事周到，不仅面面俱到地顾及到了每一个人，甚至不必庾之姚开口，便逻辑缜密地补全了他故事里的漏洞，将冲动闪婚，没能事先通知家里的责任尽数揽向自己。
不卑不亢、游刃有余的姿态，别说庾之姚爸妈，就是一向有点没事找事的三叔，都难得一见地没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加上他大学教授的身份，轻而易举便获得了庾父的认可。就连庾藻，也在得到了一份心怡的礼物后，哒哒哒跑过来，附在庾之姚耳边，悄悄地说：“小叔下次也要带老公来哦。”
郑文笙的风衣进屋里就脱掉了，袖口挽起一点，露出一小截紧致、有力的手臂，泡茶的动作十分娴熟，一个人面对庾之姚的父母和三叔，姿态依然是从容的。庾之姚收回目光，知道这话十有八九是堂妹教她的，塞了瓣橘子堵住庾藻的嘴巴：“不学好。”
庾藻挑嘴，水果除了草莓和哈密瓜，其余的一概不吃，脸皱起来，张嘴就吐。庾之姚接住，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瓣，吓唬她：“吐出来以后都没有礼物了。”
小丫头鬼精鬼精的，除了这个，说什么都唬不住，好不容易老实了，姚湘萍过来，把她往怀里一抱，立刻故态复萌，咕咕哝哝地开始告状。
庾之姚把手擦干净：“又让你找到靠山了。”
庾藻哼一声：“小叔，坏！”
庾之姚也哼，被姚湘萍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多大了。”说着，顺手把他的衣领往上扯了扯。
“进门我就想说你。”大概不顺眼很久，这会儿终于让姚湘萍逮着机会：“这又穿得什么乌七八糟的，看这领口开的，说多少遍了，毛衣贴身才暖和，你看看你这，到处漏风，也不穿个外套。”
“我不冷。”
“真搞不懂你，大热天儿穿个外套，闷一头汗，冷了反而不穿了，你看着吧，这么下去，老了有你受的。”
庾之姚又拿了个橘子，听见姚湘萍说：“少吃点，上火。”
“最后一个。”
那么多水果里，庾之姚唯独对橘子情有独钟，不吃还好，一吃就没完没了，早前就这样，还总不记得吃药。姚湘萍也不想啰嗦，可当妈的总有操不完的心：“你当我愿意啰嗦，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我心里有数。”庾之姚掰了一半给她：“没嫌你啰嗦。”
那边不知聊到什么，三叔哎呦一声：“那敢情好啊！”
庾之姚眉头蹙了一下，正想起身，就听姚湘萍轻轻叹道：“你们过来之前，我一直担心，怕你是被我催得烦了，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庾之姚顿了下。姚湘萍把橘肉上的白丝一根根撕干净了，又递还给他：“妈不是想逼你，就是怕以后……”她侧过去抹了下眼睛，露出鬓角隐隐的白丝。
一个谎言后面势必会引发更多的欺骗，要时刻警惕，担心谎言败露，如果可以，庾之姚也不愿意这样，尤其，欺骗对象还是他的家人。
“奶奶哭了。”庾藻轻声道。
“奶奶生我气呢。”庾之姚抽了张纸巾：“嫌小叔衣服难看。”
“小叔衣服好看。”
姚湘萍让他打了个岔，又念叨起来：“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你让小郑怎么看你。”
庾之姚学庾藻，又哼一声，被姚湘萍往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坐没坐相。”
“教授不介意。”
话音将落，就听含笑的声音道：“是，我不介意。”
郑文笙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逆光使得脸上的神色略微晦暗，投下的影子恰恰好将庾之姚笼罩。
庾之姚眼睛弯下来，姚湘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饭吃得早，结束也才八点多。庾父问他们婚礼是怎么安排的。郑文笙回答说：“我们决定暂时不办了。”
不出所料惹来一阵反对的声音，倒是姚湘萍，一反往常地站在了年轻人这边：“不办就不办吧，小郑工作忙，办起来挺费事的。”
“之姚有空啊。”三叔说：“他又没上班，该给他找点事干了。”
“就你话多。”三婶瞪他。
“你看你这人，还不让说话了。”三叔埋怨：“都是一家人，长辈说两句怎么了。再说，之姚是没工作嘛。”
庾之姚有点头痛。
气倒不气，他三叔就这个样，和他爸两个人，简直像上世纪留下来的封建残余。
跟他们没什么好气的，只是尴尬。
这时，郑文笙开口：“我也没有那么忙。但说到底，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生活也是一样，没有让一个人操心的道理。”
他笑了笑，声音和煦：“说起来，我还帮我妈拍到过之姚的一幅画，他们都非常期待能够见到庾老师。”
庾之姚有点意外地朝他看去，郑教授笑容依旧，和气淡然，让在他身边的人莫名地感到一种安稳。
大几岁……可能真的不一样吧。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前任年纪不比庾之姚小，算起来，也就只比教授小了两岁，还像个孩子似的，说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是少年，那人家十七八的是什么。
车子驶离小区，庾之姚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两下，这才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三叔那人……”他不知怎么说。
郑文笙分神朝他看来：“这没什么，你不用道歉。”他笑笑：“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小雨淅沥沥砸在车窗上，雨刮器不时摆动，车里暖气开得适宜。庾之姚呼一口气，慢慢放松：“是。”又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父母？”
“不急。”郑文笙说：“等你准备好，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庾之姚不确定是否松了口气，这方面，他的确不太擅长：“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没事。”郑文笙轻笑：“他们很喜欢你。”
庾之姚微怔。郑文笙轻转方向盘，将路让给后面驶来的一辆救护车：“我确实拍过你的一幅画，在我父母家里。”
他看向庾之姚，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真的很难，差一点就被抢走了。”
庾之姚显然没想到：“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奉承你？”郑文笙浅笑：“庾老师，你好像不知道你多有名。”
他早年确实有点名气，不过更多是包装出来的。庾之姚一直认为，他走到今天，大部分靠得是运气和齐安的运作。
虽然他画得的确不错，但圈子里优秀的人太多了，籍籍无名的大有人在，他们不优秀吗？自然不是，不过缺了点运气罢了。
思及此，庾之姚不由笑了出来：“看来我运气真的不赖。”
郑文笙并不完全认可。
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但也没有反驳，或许是因为庾之姚说：“不然也不能遇到你了。”
车厢陷入短暂的静谧，庾之姚望向窗外，不确定过了多久，听见一旁低低的一句：“我们都很好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