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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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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闻星能感觉到，敲门的人并没有离开。
那是一种无声的、极具存在感的对峙。
他几乎能想象出顾临渊此刻就站在门外，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厚重的门板，静静地注视着他。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闻星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边。
他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顾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沉默了约莫三秒钟，才传来顾临渊那低沉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
“是我唐突了。”
闻星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对方的质问，或者是不悦的冷场，唯独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一句近乎于“道歉”的话。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傲慢冷漠的顾临-渊，简直判若两人。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明天上午的编曲方向，我们是不是都统一了？” 顾临渊的声音透过门板，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一丝沉闷的质感。
“统一了。” 闻星立刻回答，“就按照我们下午讨论的，主歌部分由我来主导情绪，用木吉他和人声推进，副歌部分您再加入钢琴和弦乐，把整个格局打开。这个方案我觉得非常好。”
“嗯。”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闻星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顾临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问题显得有些……出人意料。
“你很喜欢玩游戏？”
闻星的心猛地一紧。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难道下午自己拒绝他好友申请的行为，让他产生了什么联想？
“……还好。” 闻星含糊地回答，手心里已经紧张得冒出了细汗，“就是偶尔……放松一下。”
“《古境回响》？”
这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闻星的脑海里炸开。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让他头晕目眩。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
闻星的后背瞬间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冷静。他强迫自己转动几乎僵住的大脑，疯狂地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自己的哪个社交账号暴露了吗？还是青姐和他团队的人沟通过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闻星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的顾临渊，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那声笑极轻，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刮着闻星的耳膜，让他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 顾临渊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弟弟也玩这个游戏，是个技术很菜的奶妈，总喜欢在人头上种蘑菇。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玩音乐的年轻人，或许会有共同话题。”
闻星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
是个巧合。
是他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是吗……那还挺巧的。” 他干巴巴地说。
“嗯，是很巧。” 顾临渊的语调意味不明，“早点休息，明天别迟到。”
说完，走廊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闻星靠在门上，双腿有些发软。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话，比他下午创作四个小时还要耗费心神。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顾临渊今晚来找他，绝不仅仅是为了确认编曲方向那么简单。
他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猎豹，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而自己，刚才差点就自乱阵脚，暴露了。
闻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新坐回床上。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灰色骑士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上线前。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他。
他忽然意识到，虚拟与现实的边界，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牢不可破。
顾临渊的存在，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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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顾临渊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眸色比夜色更深。
他确实有个弟弟，但那个臭小子沉迷于赛车和极限运动，根本不碰网络游戏。
刚才那番话，是他临时编造的谎言。
一个用来试探的、精准的谎言。
一切的疑点，都源于下午闻星拒绝他好友申请的那一刻。
他并不是非要加一个工作伙伴的社交账号。但闻星的拒绝，和那条礼貌又疏离的短信，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出于某种近乎于侦探的本能，他让常斌去查了一下闻星对外公开的所有社交平台账号。
结果，让他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闻星的微博、音乐平台、甚至是他的粉丝后援会官方账号，在设计上，都反复出现了一个元素——星星。
他的个人logo，是一颗小小的、Q版的星星。
他给粉丝的签名，也总会画上一颗星星。
这当然可以解释为他的名字里带“星”字。
但巧合的是，他那个网恋一年的小奶妈，游戏ID叫“星星不说话”，最喜欢的，也是各种带有星星元素的时装和道具。
而最让顾临渊在意的，是今天下午，闻星在哼唱那段旋律时，某个尾音的处理方式，一个极其细微的、近乎于个人习惯的颤音……
竟然和他每晚在耳机里听到的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清亮少年音，如出一辙。
声音的音色可以改变，但一个人说话和唱歌的节奏、气息、以及下意识的习惯，就像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顾临渊不是个喜欢捕风捉影的人，他更相信证据。
但这两个巧合叠加在一起，已经足以在他那片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分量不轻的石子。
所以，他敲响了闻星的门。
他在赌。
赌闻星在听到《古境回响》这四个字时的第一反应。
而结果，正如他所料。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感觉到闻星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那едва可闻的、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他在说谎。
他在掩饰。
为什么？
他在掩饰什么？
顾临渊的指尖在冰凉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沉稳，一如既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一个荒谬的、却又让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的猜想，正在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那个在线上毒舌又爱撒娇，会缠着他要装备，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展示脆弱的“星星”。
——和这个在线下看起来乖巧无害，实际上却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敢当面反驳他、拒绝他的闻星。
他们……
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它像一根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了顾临渊的心脏。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星星不说话”的聊天框。
对方的头像还是暗的。
他想了想，打下一行字。
[渊]：睡了吗？今天工作顺利吗？
发送完毕，他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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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闻星正拿着手机天人交战。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渊”。
告诉他，自己现实中的搭档，似乎知道了自己玩这款游戏，还在旁敲侧击地试探？
这会不会让“渊”觉得自己是个连秘密都守不住的笨蛋？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渊”发来的消息。
看到那句“今天工作顺利吗”，闻星的鼻子莫名一（sour）。
仿佛一整天的紧绷、伪装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几乎是立刻扑到床上，用脸颊蹭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打字。
[星星不说话]：不顺利！一点都不顺利！我快被我们组那个老干部逼疯了！
[星星不说话]：他今天下午还算正常，我们一起写歌还挺有默契的。结果到了晚上，他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来敲我的门，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好像在查户口一样！还旁敲侧击我玩不玩游戏！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暴露了！
[星星不说话]：[小猫抱头痛哭.gif] 宝，他好可怕，我感觉我未来三个月都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闻星才觉得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不少。
走廊里，顾临渊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带着委屈和控诉的消息，看着那个哭得惨兮兮的小猫表情包，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震惊，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想笑。
原来，自己在闻星的心里，是“抽风”、“奇奇怪怪”、“查户口”的“可怕的老干部”。
他靠着冰凉的墙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另一个视角，“听”到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
这种感觉，奇异又微妙。
他压下嘴角那抹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敲击。
他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沉稳，且充满了“正义感”。
[渊]：他都问你什么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