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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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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夏,回忆总是缠绵。
“年少有为身价百亿的陈总竟然不敢去找白月光。还特意让我转学去当小姑娘的朋友。哈哈哈……”想想就好笑,要不是这话是一向严谨的陈以沅说的,谢微才不信呢。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眼眸一片深色。
“只要事成,加涅岛就归你。”爱在不同的人身上体现的很不一样,他在夏应荷心里可能早就没有分量了,也可能结果更坏一点,是不告而别抛弃她的坏男人。
窗外白云浮动,偶有些飞鸟略过天际线,陈以沅看着斑驳晴空,想起很久之前的夏天。他们之间的上一个故事的结束是夏天,翻过这篇烂尾故事,新的篇章开始又是久违的夏天。
谢微打量着陈以沅的身形,她这个表哥一向敢想敢做却在感情上栽的不可自拔。
算了算了,看在陈以沅给了这么丰厚的报酬,还是她心痒了很久的加涅岛,谢微决定当一下这个爱情的牵线人吧。
只是她听完总觉得两个人没那么容易在一起啊。
“表哥您放心,我保证和夏应荷成为好朋友。”
谢微见过一次表哥珍藏的照片,那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看着就是初中生啊。
要不是问过之后知道人家快成年了,谢微高低得好好谴责陈以沅一顿。
*
2023年2月12号,高三的一轮模考结束。
夏应荷一身纯蓝外衫浅浅披着,支起手神色不明的望向窗外。
大片雾色,遮得远方看不清,早春时节是这样湿意浓重的。
周一的早自习,教室里坐着一片麻木的高三生,每个人起的都很早。
刚进教室,谢微就在注视自己的同桌,这就是表哥让她注意的人?
看着背影很忧郁啊,走到了课桌前停住脚步,谢微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过。
“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谢微。”
谢微挺自来熟的,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话大大方方的,嘴角还挂着淡淡又礼貌的笑。
谢微是过年后才转来岁中的。这次模考之后老师就让谢微和她做同桌了。
夏应荷对她没什么印象。
没回头,只是回她:“你好,我叫夏应荷。”
谢微想起些什么,神色是试探,却又装作调笑的语气:“怎么大早上就对窗发呆啊,荷荷。”
荷荷?
这两个重复的字于惊雷乍响在青稚少女的耳畔。
一双惊疑玻色的眼睛和谢微对上,淡色眉间点点忧愁忽起。
夏应荷的眼睛很好看,谢微从旧照片上看过的玻色眼睛和她的眼重叠了。
圆圆的眼睁着,清透的眼睛里莫名忧伤,照片上这双眼睛是笑着的很灿烂。
那时候眼里还有丝丝点点细碎的暖光。
记人一向很差的谢微见到那灿然的少女却是记了很久。
夏应荷很久没听过别人喊她荷荷了。喉间涩意漫起,脸上只是淡色。
“没什么,随便看看。”不熟的人随便回一句就够了。
随口敷衍啊,倒是和她哥身边那些人不一样。
谢微勾起嘴角,点到为止没再问,早起她可困死了。
“我睡会,你帮我看着老师哈。”
表哥交代的事不着急,现在补觉更要紧。
夏应荷点点头,答应了新同桌的要求。
不过顺手的事,看一下就看一下。
夏应荷还在想谁叫过她‘荷荷’,爸妈都是叫她小宝。
她也没有朋友,泛泛而交的关系深不到叫她荷荷。
直到语文课开始,抬头看到黑板上老师写下的——沅芷澧兰。
一道朦胧清淡的声音从久远的回忆里惊起。
陈以沅!高大清俊的身形在日光下远去,慢慢的渐小。
远走的他带走了她的过去,已经过去很久了。
现在想起来,夏应荷在想会不会那只是一场没尾的戏?
“今天我们来复习屈原的《离骚》,都会背吧?夏应荷来背下。”
她下意识站起,流畅的背了一大段。
语文老师挥手示意坐下。
“可以了,坐下吧,大家上课要集中注意力。”温温柔柔的康老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应荷。
一大早她来教室,就注意到这孩子不在状态。这都一轮模考结束了,这个状态不行啊。
不过还好这孩子背得很流畅。
夏应荷坐下时,没再想有的没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谁还在想初中时候的青梅竹马啊?
哈哈,说不定陈以沅现在都有女朋友了。想到男人会抱着其他女人说着情话,夏应荷觉得有点恶心,眉头蹙着。
她只是以前邻居家的女儿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唇角轻颤,连自嘲的笑都笑不出来。
教室另一侧的视线也适时收回,褚戈一副认真模样看着卷子,未来有点难啊。
一模大概500分,还有三个多月,至少到640分才有希望去京师。
但是要是到了600就差不多能去京市体育学院。
虽然京师和京体有点距离,不过在同一座城市总是容易见面的。最好是京师,褚戈如是的想着。
一个教室里坐着很多人,不过各有心思,毕竟还有几个月,心思浮躁很正常。
高中很忙碌的,夏应荷很快就进入了高度集中的学习状态,一个小插曲也许明天就忘了。
只是旁边的同桌,谢微兴致很高的睡了一个上午,到了下午人都有精神了。
于是盯着这个刚成为同桌的夏应荷看了好久。
“啧啧啧,你这么好看还高冷,我喜欢!”
谢微的发言向来大胆狂野,如果不是谢微这张棱角分明顶级骨相的脸撑着,真的很招打。
夏应荷没见过这样的人,到了一模还能睡一个上午,说话也很张扬。
转过头对上她看啥都深情的桃花眼,皱起的眉舒展了。
颜控是没办法对好看的人生气的,望着谢微逆光可见绒毛的侧脸,浓黑的剑眉肆意上挑,薄唇很好看。
谢微的脸在不笑的时候比起男生还帅,这是夏应荷的客观评价。
笑起来自带了一些柔和的温柔感。
和那张清绝脱俗的脸有点像。这个念头浮起时,夏应荷呆滞了一会,怎么又想起了他。
都是陌生人了,放不下很可笑。见都见不到,凭什么还要想起他。
谢微就撑着手任她打量,这同桌看起来像是在透过她在想谁呢?
怎么刚还皱着眉不高兴,一见到她脸态度就缓了呢,难道她真的和表哥长得很像?
“觉得我帅很正常。你被迷住也情有可原。不过荷荷是在看谁啊?”
谢微是直女,身边的迷妹多,慢慢也就习惯了被人看。
这话当然是带着答案问的,目的是逗逗夏应荷。
谢微想着自己时不时在夏应荷面前叫她‘荷荷’,一定是个很好的脱敏办法。
夏应荷被谢微的非常直白不加一点遮掩的话,羞得脸色瞬间红了,低着头又想辩驳,又没想好说什么。
她怎么这样!谁看破又说破啊?
夏应荷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微的声音响起。
“荷荷不想回答就不回答,我只是随便问问,别紧张。”谢微轻笑出声,看着这同桌紧张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要不时不时逗逗她?好像也挺好。
“你别这样说话,有点奇怪。”夏应荷避开谢微的视线,不和她对视。
她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是谢微直白大胆的示好,还是那张像极了陈以沅的脸……
夏应荷的呼吸起伏,心脏想到那个夏天开始疼痛,是麻木的痛感。
“抱歉荷荷,我的错,可以原谅我吗?”谢微眨巴着桃花眼看她神色变化。
面对可爱的人,她可是很有耐心的。
夏应荷神色奇怪的看了谢微一眼,她只是觉得谢微说话奇怪,谢微也要道歉吗?
是夏应荷想多了还是谢微说的是客气话?
“我没生气,你这么客气的吗?”夏应荷开口问,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睛全是满满的探知欲。
她真的很好奇。
这样看着很酷的人竟然要给她道歉诶,好像看着酷酷实际上很软萌的猫咪。
不过谢微的语气不像。夏应荷这么一想,感觉和她做同桌会挺好玩的。
夏应荷不了解谢微,要是再接触一段时间,会知道谢微是个很直来直去的性子,如果给人带来不舒服那就道歉。
这样的人道歉和喜欢都很容易说出来。
后来的夏应荷时常羡慕谢微的性格。
扭捏的人也想成为大方自由表达的人。
谢微神色自然的被夏应荷看着,她有分寸的,夏应荷现在的反应最多算是对她说话不适应,哪里需要道歉。适当的示弱,会引起她的心疼,当然好奇也不错。
夏应荷脾气软软的,人长得很忧郁就是太瘦了,没什么精气神。
这样的她,秘密会是什么呢?
谢微收起自己的思绪,乖巧的摇头。
“当然不是了,我在向荷荷示好啊。我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争取成为你的好朋友。”谢微说完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扬起唇笑着,浑身都在不自知的散发着魅力。
夏应荷不再看她,怎么有人会自来熟成这样?谢微的心思真是一点都不避着她。
她接受不了。
“不是,荷荷你别误会,我是直女!我说的示好是友情里的示好,没有别的意思。”
谢微看着夏应荷的反应感觉糟了连忙解释。
夏应荷有点羞得不想搭理谢微了,不过她才没那么想。
扭头对着谢微说,“我也没问啊。我没误会。”
夏应荷暗暗想着这同桌长得很好看的,就是性格太外向,说话不转一点弯。直白的让她接不住啊。
两人沉默了一下,夏应荷翻出卷子,继续写卷子。
谢微学了那么久心理学,现在无处可用。
现在还是沉默吧。
谢微嘴是闭上了,眼睛没停下,四处打量。
了解一个人,肯定要先看看那个人的字。
见字如面,忧郁的人写的字也会很犹豫吗?
夏应荷扫了一眼诗句默写题,提起笔刷刷的写。
谢微的视线缓缓从俊丽有劲的字迹往上移,顿时停在白砂色的钢笔上。
是辉柏嘉雄心的欧普系列钢笔。
这支钢笔她在哪里见过啊!
忽然想起来那天去公司找她表哥,刚好碰见他签完合同,就是和这只一模一样的。
这不就有意思了吗?
这件事后两个不熟的人尴尬了一个下午。
晚自习的时候,谢微跟个没事人一样,神秘的靠近夏应荷,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
“荷荷,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夏应荷不想猜,有点像小孩子才会玩的把戏。
但是谢微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面前存在感实在太强很干扰她写作业啊。
“猜不到是什么。”
谢微伸出手,掌心里是一张画展的门票。放在夏应荷的课桌上。
?
夏应荷抬头皱起眉,眼神疑惑。
“你这是干嘛?”
谢微洋洋洒洒的笑着,“荷荷,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来看我的画展吗?2月14号一直到26号岁城市中心的艺术馆,我的微瑕系列画展。”
夏应荷有些意外,同样的年纪,谢微就已经这么优秀了。
下午的时候一模成绩出来了,夏应荷成绩有些不稳。
第一名让所有人震惊,是转校的谢微。
大家都和看猴子一样,好奇的盯着谢微看。夏应荷作为她同桌,也收获了一堆注视,压力有点大啊。
现在其他人听见谢微邀请同桌去她的画展,更是感慨声一片。
“谢谢你的邀请,我有空会去的。”夏应荷不擅长拒绝别人,很多事情里她习惯妥协。
要走的人留不住,劝的回来的人不会走。
这句话也仅仅是客套而已,相信谢微会明白她的意思吧。
谢微可不管她是不是客套,反正她会磨着夏应荷去的。
谢微可指望着表哥给自己的工作室投资呢。
无利不起早,这是谢微从小就深以为然的道理。
“那你可一定要来啊,不来我真的会伤心的。”谢微拉着夏应荷的胳膊,轻柔的摇了摇。
谢微真的很在乎嘛?好奇怪啊。
夏应荷很久不和人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了,根本招架不住。“再说吧,我不一定去的,你别太在意。”
刚刚认识一天,难道她真就这么在意别人吗?
夏应荷没说话,只是把这个问题留在心里,慢慢想。
太热烈的情感容易把人灼伤,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关系不就是泛泛而交吗?
前车之鉴还不够记住吗?
谢微耸了耸肩,嘴角翘起,“当然在意啊,你可是我到岁中认定的第一个朋友。”
这话到底还是把夏应荷困住了,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