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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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先生对建筑艺术的追求是极致的。”台上这样说。
距二十一号遗迹坍塌事故已经过去半个月，这次没能像艾尔海森爱看的推理小说一样，出现令人惊喜的绝妙反转。
此时正是卡维的葬礼。
搜救队发现卡维的地方并不算太深，考察工作只来得及进行到第三层。但他被一块坠落的巨石砸中头部，找到时已经面目模糊了。
只有那头染上灰尘血迹的金发一眼就能辨认。
搜救人员把卡维的遗体带上地面，盖上白布。艾尔海森半蹲在他身边，垂眼看着，手指捻着布料的一角，最终还是没有掀开。
那个像暝彩鸟一样张牙舞爪花里胡哨的家伙，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
诚然，他有这个资本。要是被他看见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一定会哭天喊地地叫嚷，叽叽喳喳，让人头疼。
幸好他看不见。
艾尔海森这样想。
回到须弥城后，妙论派理所应当包揽了卡维的丧葬事宜，艾尔海森尽职尽责交上关于这场事故的报告记录，没有把压在喉间的话说出来。
算了，他又以什么身份来给卡维办葬礼，写传记呢？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只是不对付到见面就必然吵架的死对头罢了。
尽管卡维是他的爱人，尽管他对办葬礼这件事还算得上有些心得。
但还是算了，他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卡维却很不爱听见关于他们的闲话。
“书记官大人今天也来了……看，他在那边。”
“卡维先生不是最不喜欢和书记官大人打交道吗，以前醉酒后经常说些‘怀疑艾尔海森是个精密计算的机器人’之类的话。”
“嘘，小点声！别被他听见。”
“天才的想法我们不懂，或许是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艾尔海森仍然不动声色，似乎旁人一切议论与他无关，而他也真的只是出于“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来送这位妙论派之光最后一程。
卡维要是听见这些人把他和自己比作同类，大约又会一边无语一边吐槽，“谁要和你这样没有艺术细胞审美一塌糊涂的人是同类”。
葬礼主持人的陈词还在继续，提纳里和赛诺来到艾尔海森身旁，轻声说了句“节哀”。
艾尔海森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口棺木上，“嗯”了一声，算是对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朋友的回应。
到了最后告别环节，前来致哀的宾客们陆续走到棺木前送上鲜花，金发旅者和她的伙伴也来了，她们将一捧花束放下。
“这是毗波耶，梦之花。”向来寡言的旅者说道，“请安息，卡维先生。”
毗波耶这个名字艾尔海森曾在智慧宫的书籍里见过，传说中盛开在森之民的居所，桓那兰那的梦之花。
竟是这个模样。收到这样独特的礼物，卡维想必会很惊喜，符合大建筑设计师对于艺术与梦幻的向往。
艾尔海森站在那里，直到所有的宾客都离去，妙论派的主持者也被他三言两语忽悠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人。
“卡维。”艾尔海森走上前去，“你的东西，又落下了。”
一枚钥匙躺在摊开的手心里，尾端坠着咧嘴傻笑狮子头的钥匙扣。
这动作艾尔海森不久前才做过一次，他摊开手等了许久，没等到另一只手一把夺过那把钥匙，于是将它放在厚重的棺盖上。
“钥匙怎么会在你这里？”
“自己的东西记得收好，不要经常丢三落四。”艾尔海森自问自答，“我猜到你会这么说。”
他的抢先接话没人应答。
“今天我穿了西服，虽然不是什么鲜艳的颜色，老实说，不太舒服。”艾尔海森低下头拽了拽袖口，“可惜你看不到。”
“场合原因，不适合穿什么鲜艳的颜色，但也算完成一半你那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了。”
“这次你不会再弄丢钥匙，被关在门外回不了家了。”
“……”
“就这样吧，我走了。”
恒久的寂静令人逐渐喘不过气，艾尔海森站起身，没管因为长时间蹲下有些发麻的腿。
他向棺木里沉眠的人告别。
“艾尔海森书记官。”门外等候的妙论派学者松了口气，“您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艾尔海森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下葬时，请把棺木上的东西一起放进去吧。”
“啊？”
“一把钥匙。卡维……先生曾落下的，被我捡到，物归原主。”
此时回家的路对艾尔海森来说并不显得那么急切，他决定步行。
途径奥摩斯港时，他将目光落在一个工艺品店门面上。这家店老板是一位中年女士，人很和善，与卡维相熟。
上个月他和卡维一起来这里，各自买了自己看中的东西。
[艾尔海森你到底为什么执着这些丑木雕啊！]
[是我付钱，我不认为它们丑。]
等回过神来，艾尔海森已经站在柜台前，老板以询问的目光看他。
“啊……我记得您，卡维先生的朋友，上次同他一起来的。”老板笑了，“今天一个人吗？”
“……嗯。”
“想看点什么？”
“那边那个花瓶，这个，还有这个。”艾尔海森选了一些，“还有那几个。”
“呀，这么多，就您一个人可没法带回家。”
“那麻烦您明天安排人送到我家吧，谢谢。”艾尔海森写下地址，和一袋摩拉放在一起。
“好的。哦对了，这是卡维先生的。”老板说着拿出一个沉重的包裹，“已经离约定的日子过去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来取，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由您带走？”
艾尔海森接过包裹，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是一个定制木雕，卡维先生亲自画的图纸，说是打算把成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老板摇头，“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呢。”
“我会带到的……尾款多少？”
艾尔海森付过钱，临走时顿了顿，还是说明了真相。
“卡维他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