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两位母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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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君羽仍旧面上带笑，一点也不恼，轻敲了两下门，“不跟多年未见的哥哥聊聊天吗？
咔哒一声，门又被打开了，F小姐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很好猜吗？所以，要聊聊吗？”单君羽耸耸肩，柔和的嗓音，眉眼带笑，确实可以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只见F小姐点头如捣蒜。
俞墨宸抬眼又阖，表情和心情都五味杂陈，“稍微离远点我说。”
F小姐转头看向他，摸着下巴似是在斟酌措辞，清了清嗓子，垂眼道，“你们两个谈多久了?”
单君羽拧眉，表情有些复杂，“谁跟你说的我们是在谈恋爱？”
F小姐抬手指了指坐在座椅上的俞墨宸，单翘着一条腿，姿势放松倚在靠背上，她又开口，“我还知道你们谁上谁下，主要是你们两个都是我哥，我有点想象不出来——”
她倏然凑到单君羽面前，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方才的嚣张跋扈，“可以告诉我吗？好哥哥~”
正在喝茶的俞墨宸被呛到，扶着桌边猛烈地咳着，“抱，抱歉。你们继续。”
单君羽咬了咬下嘴唇，单纯为了缓解尴尬，“我不是来找你聊这个的，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AST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F小姐翘起一条腿来，手肘搭在膝盖上，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而是神色淡淡地，缓缓地透过他的眼睛探究着什么。
房间陷入了沉默，不多时，F小姐慢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走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兀自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只是计划。AST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是Arvilon，Sivier，Tnna他们三个人，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
她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还在十岁的时候，偶然有一次打开过我妈的笔记本，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堆被生生活剥了的变异体。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一堆烂泥了。而AST就是要研究出可以控制变异体的药物，从而控制整颗星球。”
F小姐捧着水杯，抬头望向墙上的那幅油画，眼神空洞，目光滞停在那幅画上三秒，又看向单君羽，眼角却遽然红了，“像是天方夜谭对不对？但这件事他们坚持了十几年，实验进度毫无起色，死在这座地下城的人不在少数，我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每天往外运尸体。”
在这样的坏境下，就连活着都是奢求，她即使佯装不知道，也有挥之不散的记忆和血腥味时刻提醒着她，如果哪天真的可以忘记，她仍旧选择让自己永远活在痛苦里，做错事的不是她，但她同样也成为了坏人中的一员。
单君羽抿唇，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下，心情沉重得像是溪流冲刷过水藻，不停地扫着河边的顽石，“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F小姐讥笑一声，扬起唇角，“别傻了，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吗？这四面都是海，你们就算是逃得出外面的扬尘，还有那一堵楼墙，能逃得过海里的人鱼变异体吗？”
俞墨宸不合时宜地插嘴道，“他确实没看到，当时他在箱子里。”
“变异体都会制造对应的幻象，就没有很好的对策吗？”单君羽问两人，“比如说，海里的人鱼要吃掉同类，他们彼此对彼此的幻象是怎么解决的？还有船上的人，为什么不会受变异体的影响？”
F小姐“哇哦”一声，拄着下巴问他，“你真的是变异体吗？怎么感觉像新生儿一样？变异体当然是只有在一定空间内才能制造出幻象啊。”
“像你平时会遇到的，都是以一定的空间为基础的，我说逃不过海面上那群人鱼是因为数量太多了，你想象一下，你划着小船，周围都是想要你命的食人鱼，加起来甚至能淹没你的船，你逃得掉吗？”
F小姐的比喻恰到好处，单君羽跟着她的话想象，激起了一身汗毛，又做出了对应的抵抗措施，“那如果是轮船呢？只要船足够大就没问题吧？”
F小姐自然地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对，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没有轮船的使用资格，如果你选择自造船，想去买材料拼凑出一条船，需要耗费整整五十年，且不说五十年我们都不会死，外面的人早就换了一代又一代了。”
他们既没有轮船的使用资格，又等不得五十年的光阴，现在只剩死路一条了。
“嘿！别笑得那么难看，好歹你们是第一天来这里，我都在这儿活了十八年了，也没觉得怎样，就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F小姐同两人讲着冷笑话，又将水比作酒灌了一喉咙，“敬你们！”
俞墨宸：“······”
单君羽揉了揉山根，“对了，你真名叫什么？”
F小姐朝他勾了勾手指，等到单君羽凑近她，她调笑道，“你猜。”
“没意义，我不猜。”单君羽摇头否认这一孩子般的行径，总觉得这样的招式在哪里见过，抬眼看着悠哉坐在对面的俞墨宸，义正言辞道，“你猜猜，她叫什么。”
俞墨宸撩起眼皮，露出那对赤色眼眸，噗嗤笑了一声，“单大法官什么时候也学着迎合小孩子了？”
单君羽脸色一沉，悻悻道，“骂的真难听。”
最难受的还不是单君羽，而是夹在两人中间的F小姐，话题好好的就能莫名转移在另外两身上，也是见证了一回奇迹的诞生，她怒拍桌子，震得自己的手心发麻。
呲牙咧嘴道，“猜不猜啊？你们这样随地大小调情，真的礼貌吗？”
单君羽冷冷斜了她一眼，“猜，你不会是叫······俞运吧？”
俞墨宸有片刻愣怔，拳头砸向自己的手心，“那我压姓‘单’的那一个吧，刚好互补了。”
F小姐登时有些无语，支着下巴的手翘起食指指向俞墨宸，“对，你说的没错，我姓单，单名一个芙字，我叫单芙，不过我从来没见我爸，他长什么样子？”
两人皆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她，单君羽边倒水边同她解释，“也许你有两位母亲，也说不定。”
单芙被水呛到，扶着卓沿咳嗽的模样和刚刚的俞墨宸如出一辙，“我？是她们的孩子？”
单君羽淡定喝着水，“所以，Sivier跟Tnna什么关系？”
他问得含蓄，不直说俞小芙的姓名，一是他不知道这位“阿姨”的真实姓名，二是在对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这么称呼也奇怪。
“前夫旧妻的关系，看不出来吗？”单芙撩了撩头发，“他们两个怎么见面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有个离婚的妈，还跟前夫待在一起。她告诉我，我亲爹不是Sivier，所以我从来不喊他。”
俞墨宸轻轻地晃着手里的杯子，水面跟着歪斜不定，“是夫妻还能待在一起，都前夫了，有什么必须要待在一起的理由吗？”
“你怎么不想想AST呢，总之，待在一起估计也是为了基因。”单芙张嘴嚼了嚼空气，又无聊地趴在了桌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嘀咕着，“出不去啊，出不去……”
单君羽：“那个Arvilon呢，他跟着两人什么关系？”
“同事啊，”俞墨宸抬手转了转手臂，嘎巴嘎巴响，“Arvilon和这个Sivier还都怕Tnna，也就是Tnna是AST计划的第一提出者，也就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主使。我说的对不对？”
他看向单芙，单芙向上扫了他一眼，又转过脸朝向单君羽，拖长了语调和音线，“对，你说的都对。”
单君羽蹙起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面上，“那这怎么办，我感觉阿姨不是那么坏的人，嗯……可能是我太主观了，但是，她把我们抓来，为了什么？”
他知道俞小芙本意并不是想要伤害他们，反而从另外几人手里救下了他，但她做的事目的性一点也不强，既看不出是为了这个计划，也看不出是真心实意要那他们做实验。
“如果一个女人忘不掉自己曾经的爱人，那她大概会找到和爱人有关联的人，将对她的爱意同样施加在她的孩子身上，即便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单芙道。
单君羽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理解不了这种感情，一部分是他转变为变异体的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女人，没有像她们一样的共情能力。
俞墨宸按过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显然这种感情他也理解不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妈她还喜欢单政员，然后把我们都掳了过来，但是唯独没有让人抓单政员，是吗？”
单芙点头，笑道，“原来你不傻。”
俞墨宸：“……”
单君羽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俞墨宸也同时起身，两人对视过一眼，心思一拍即合。
他们要去找通讯设备联系单运。
两人刚走出房门一步，被迎面飞来的一本文件夹逼退回屋内，两道残影在瞳孔上一晃而过。
屋外传来混乱的争吵声，俞墨宸定了定神，“那是Arvilon，还有我妈。”
俞小芙朝陈平扔过一本文件夹，好在没砸在他身上，又不好在险些砸到出门的二人。
“这一本文件是保密的，你把它扔给那个胖子，是担心他不会泄露出去吗？”
两人躲在门后静静听着，陈平从房门下拿起文件夹，一角划过屋门，嘎啦一道声响，单芙也将耳朵贴在房门上。
陈平抬手扫了扫文件夹上的似有似无的土，“别生气嘛，这本文件上的数据是我改过的，就算他泄露出去也没事，AST也快二十年了，俞老板，是不是该收尾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其余的别多管。”
陈平满不在意，毕恭毕敬地递给她，“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心软，你身为变异体，本就不该有多余的感情，我记忆中的Tnna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俞小芙反手将文件夹甩在他胸口上，“管好自己，滥情哥。”
陈平笑着摇摇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我想要的那位政员，还有，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王晴霁那边的卧底传来消息，说她出院了。你前夫估计会去，到时候别忘了把她带过来。”
“知道了。”
单芙抬眼看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讲道，“你们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吗？我怎么听不见了？”
俞墨宸按上她的头，“闭嘴。”
三人凝神屏气听着，耳边传来脚步声，三人登时窜回床上，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半趴着。
俞小芙开门看到三人，“……”
都挺有个性的。
“墨宸小羽，跟我去见你们的朋友，当时没来得及让他们带过来，现在不是很忙了，带你们去见一下。”
单君羽应了一声，临走单芙好意给了他一根皮筋，将头发绾在脑后，方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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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四层实验体寄存室内
阴冷，潮湿的空气充斥着整个四层，墙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亮着幽蓝色的灯光，四层被分为两个区域，一半是活着的变异体，一半是变异体的尸块。
鲍阳艰难地站起身，她做过类似的研究，低温情况下，变异体的举动会受到限制，他们也暂时安全，“你还好吗？亲爱的。”
Willow的声调毫无波澜，“还好，还没死。”
周围搂抱成一团的变异体们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显然已经被寒气侵染到五脏六腑的，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亡就是痛苦地活着。
每个变异体体内都被注射抑制药物，想自杀几乎是不可能的，致命点在药物作用下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一个器官，而身为变异体的体质又反反复复让他们活过来。
这样死了活，活了死的循环，进行三到五次，就没有变异体再尝试了。
Willow走到全是冻僵了的尸块面前，捡起地上的一条断腿，切面粗糙，他扫视一圈那些残肢断臂，“不是人为破坏，倒像是变异体自己主动撕扯下来的。”
鲍阳对这些东西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盯着Willow手上那个端详了片刻，“能看出是做什么实验吗？我们之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
“有，”Willow斜觑了鲍阳一眼，注意到她绕着纱布的手，扔掉那根断腿，拉上她的手，“应该是为了控制变异体的想法，控制途中激起了变异体的应激反应，大脑给自己传递了一种错误的想法，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断腿断脚依旧还可以再长回来，但是有药物削弱了自愈的能力，最后还是死了。”
鲍阳愣了几秒，回过神才缓缓开口，“这个AST是为了控制变异体，让变异体为他们所用。”
Willow顺着她的思路补充道，“还要减少发狂，然后扩散毒株，最开始的人体器官的交易大概就是为了测试他们的药物，事先知道二代变异体容易发狂，就拿那些孩子做实验。”
“至于什么有钱人想要更好的器官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一个幌子。”鲍阳道。
两人双双叹气，电梯门打开，灯光照亮两人的后背，Willow攥着鲍阳的手重了几分，并没有转头看来者是谁，大概也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笃笃”几声又停下了，单君羽站在两人身后，“Willow，鲍阳。”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脸诧异，鲍阳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死了！”
Willow含笑偷摸用手肘搡了她一下，“羽哥，你怎么才来？”
俞小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上前披在鲍阳身上，“抱歉啊，手下不懂事，不知道你是小羽和墨宸的朋友，先离开这里吧。”
鲍阳含笑礼貌点了点头，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单君羽和俞墨宸，视线又落在俞小芙身上，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面前这个人的分量就好比单运在刑政局的地位。
Willow走的慢一些，凑到单君羽身边，“羽哥，你们这是……傍上大款了？”
单君羽缓缓地阖了下眼皮，抬手竖着大拇指，指向俞墨宸，“那位是他的亲妈，旁边跟着的是他妹妹。”
Willow讪笑道，“那这是……来到变异体大本营了？”
单君羽摇头，短暂的思考过后，“至少还可以保证人身安全，但是怎么逃出去，我们确实还不知道。你们被扔在这里之前，有谁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有，还真有，”Willow摸着下巴，“那个绿毛怪说，如果发挥不了价值，我们的下场就和那边的变异体一样。”
他指了指身后，单君羽垂眼思考着“绿毛怪”是谁，俞墨宸抬手搂上他的肩，“那个人是Arvilon的养子——Devotee，挺幼稚的一个小孩子。你可以理解为中二少年。”
单君羽：“……哦。”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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