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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饭馆开了一个多星期。每日固定供应十份黄粉皮,菜单上不写来历,但不少客人点餐时会指着那一栏问:“这道限定是谁教你做的?”
林杨只说:“有个人以前常来吃。”再多的,他不说。
巷口的孩子们知道饭馆的煮粉比摊子时期更香。街坊的老人喜欢坐窗边的位置,说是风过来的时候刚好能看见门口那棵凤凰木。
林杨听着,只是点头,把桌子擦干净,勺子放得正。
那天中午下了雨。他晚开了一会儿门,进门后照例开灯、热锅、试汤。
第一桌客人进来时,他正低头写账。门铃响了三次。他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穿藏蓝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微卷,背着相机,站姿熟悉得像某一帧梦境。林杨心里一紧,但她没回头。这个客人只是朝服务台点了点头,说:“来一碗限定。”声音不一样,语调也不一样。
但那一瞬,林杨还是觉得风也安静了。她坐在靠墙的位置,打开笔记本写东西,偶尔抬头看看窗外。林杨把那碗黄粉皮放在她面前时,手略微颤了一下。
她笑说:“我在国外很多年,这味道让我一下回了小时候。” 林杨只点头,没多问。
等客人吃完走出门口。
他忍不住问:“你会常来吗?”
女客人回头笑了一下:“我刚搬回来,还没找工作,大概会。”
她走后,他站在原地,门还晃着。
风又进来了。
他低声说了句:“好。”
女客人叫赵羡,她第二次来的时候是一个周三下午,雨停得很快,空气潮得像刚醒来的河,整条街弥漫着湿热的绿气息。
芭蕉叶还在滴水,风一吹,就落进水泥地上的浅坑里,泛起淡淡的尘泡。赵羡没穿风衣,换了件白衬衫,耳垂上多了一对细小的银环,晃动间反着窗外散漫的光。
她坐下时没说话,掏出本子,把上次吃粉的照片粘在其中一页。照片有些虚,汤雾在镜头上模糊成光晕,像一道刚升起就消散的记忆。
林杨站在柜台后,隔着灯光和玻璃,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窗外树影摇晃,屋内却是静止的光,像一间临时收容某种旧事的屋子。
“今天吃别的?”他问。
“还是限定吧。”她说,“好像不吃就错过了。”
他点头,回厨房。
做汤的时候,他把辣油加重了一点。
她说过那是“醒味的工具”,不是他现在这个客人说的,是赵羡。
端上桌后,赵羡尝了一口,点头:“比上次辣,但挺好。”
他低头笑了笑:“有人喜欢这么吃。” 她没追问,只是低头写字,笔尖摩擦纸面,声音像细雨在落地窗外轻拍。
写完,她抬头问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卖粉。”
“之前也开店吗?”
“摊子。”
“那你现在……”
“还是卖粉。”他说,“就是屋子大了点。”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你不太喜欢和人聊过去,对吗?”
林杨想了几秒,“不是不聊,是忘了怎么讲。”
“那你会写吗?”
“写什么?”
“那些没说出来的。”
他没回答。
只是回到厨房,把案板洗了一遍,又静静地坐下,看着赵羡离开。
那时天已经暗下来了,门外的巷子有水珠滴落,老屋檐低垂,空气里都是热过头的潮意和植物的涩香。他站在厨房窗口看了她一眼,赵羡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出光影间。
像走进某个梦,也像替某个梦走完最后一段路。
林青晚上回来,照例收拾账。她边理零钱边说:“你今天做汤的盐放多了。”
林杨说:“她喜欢重味。”
“她是谁?”林杨没回话。
林青没追问,只轻轻说了句:“你别又走不出来。”
又是一个雨天,巷子被水雾缠着,天色像没睁开的眼,晕着雾。门前的芭蕉叶滴滴答答落水,地砖被踩出一串暗色脚印。
店里没开灯,风把窗帘吹起一角,掀出一缕灰光,林杨站在厨房里,背靠着墙,听着锅里的汤咕嘟,他的眼镜有些起雾。
他没擦,任水汽把视线模糊。有人推门进来——他没有立刻回头。门铃响的那一声很轻,但不知为什么,他听得比平时更清楚。
赵羡撑着伞走进来,伞收了一半,肩膀上落了几滴雨,今天穿了件浅紫色的长裙,鞋底沾着泥。
她说:“我今天不点限定了,想试你菜单里的汤泡饭。”
林杨点头,没应声。只是转身去厨房,把锅盖掀开,又盖上。煮饭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她第一次来摊位吃汤饭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说“想吃点别的”,但最后还是挑了黄粉皮,他心里一沉,动作慢了半拍。
她在屋里四处张望,说:“你这里放的那些照片,是谁拍的?”
“客人。”
“你以前也会摆这些?”
“摊子没墙。”
她轻轻笑了下,声音像瓷片互碰,他把饭端上桌时,她问:“你总是这么安静吗?”
林杨沉默了一下,说:“算是吧。”
赵羡看着他,眼神像想读懂什么,又像知道不该多问。
雨还在下,落在芭蕉叶上,顺着窗框缝隙渗进来,滴在门垫上,软软地响着,她吃得很慢,一口接一口。
饭后赵羡没走,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轻声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总在一个地方等什么。”
林杨问:“他等到了吗?”
她摇头:“他忘了自己在等什么。”
他没接话,只是起身擦桌,把空碗收进厨房。手洗碗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指尖起了皱,像泡在太多没说出口的情绪里。
风又进来了,这次,林杨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天依旧阴,但远处的天边有一点亮光。像某人说了一句话,虽然没听清,却让人心里忽然松了一点。
……
梦开始于雨声,不是屋外的雨,而是落在芭蕉叶上的,一滴一滴,像从他掌心渗出的水,黏而慢。
他站在一间没有门的房子里,墙壁是绿色的藤蔓,天花板垂着潮湿的芒草。
脚下是泥地,水已经漫上了脚踝。梁书悦站在那边,穿着他从未见她穿过的衣服,一件背心,领口开到锁骨下。
她的头发湿了,贴在肩膀,像一团雾气刚化开的形状,林杨想开口叫她,却发不出声音。梁书悦也不说话,只走近,一步一步,水声被吞进了浓密的绿。
她靠近时,空气忽然变得闷热,整个屋子像被雨泡软了。他闻见梁书悦身上的味道,像晚熟的芒果混着刚擦过的衣物香气,潮湿而明亮。
她伸手搭上林杨的肩,指尖有点凉,然后她吻他,动作不像梦,更像积压已久的某种惯性。林杨没有动,只是感到背后有水顺着脊柱滑下来,一直流进骨缝。
他们倒在绿藤织成的床上,那床甚至有点下陷,像长在土里的怀抱。梁书悦咬住他的下唇,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气音:“你是不是一直等我?”
他想回答,可嘴里全是她的气息,热得他像没了语言。衣服是怎样滑落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梁书悦的手指在他后颈轻轻划过时,他全身颤了一下。
她整个人靠过来,像潮水扑进旧沙滩,没有停顿。他抱住梁书悦时,感觉到她背后的骨架很轻,像雨里刚落地的雀鸟。
他们亲吻、缠绕,彼此的呼吸混在一处,潮气在唇齿间游走。她忽然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听不见。梦里所有的声音都远了,只有她的嘴在动。
他急着去听,却越听越远。等他再一次看清她的脸时,芭蕉叶忽然从屋顶坠落,砸在他们之间,把他们隔开。她退后一步,水已经淹到胸口。
她对他笑了笑,眼睛里藏着雨光,但没再靠近。他喊她,可声音像沉在水底,没有回响。梁书悦就那样退着走进水里,一点一点,消失了。
林杨猛地睁开眼,窗外天刚亮,饭馆还没开门。他的手指抓着毛巾被,掌心是湿的。水?汗?还是梦里她留下的某种碎片?
他没动,只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风吹进来,窗帘晃了一下。空气里,是芭蕉叶刚滴过雨的味道。
……
那天的风是静的。
不是没风,是整条街像在屏住呼吸,芭蕉叶贴在墙上,没响。午后的光从屋檐外斜下来,饭馆门口落了一小滩积水,倒映着淡白色的天。
林杨正收拾后厨,一手擦锅,一手理着进货账。窗户开着,风从厨房那头穿进来,把帐本吹翻了几页,他没抬头,只按住纸角,直到那一声轻响——门铃。
熟悉又不属于今日的响动。
他缓缓转身,从厨房望出去。
那人已经走了进来,背着光,没撑伞,肩膀湿了一圈,白裙,黑发,鞋上带了点泥,头发是潮湿的波浪卷,披在肩头。
她站在靠墙那张桌前,抬手拢了一下耳后的发。他从她侧脸认出她的瞬间,心跳像锅里多倒了一瓢水,猛然一沸。
是梁书悦,她回来了。
即便林杨意识到这个,他也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梁书悦低头把包放下,像只是个普通的客人,然后抬起头,看见他,那一刻她眼神明显顿了一下,像在确认什么,然后嘴角勾了勾,点头:“你好。”
林杨点头,声音有点哑:“吃点什么?”
梁书悦看着菜单,手指在各类菜上滑动着,最后决定:“黄粉皮,还有一杯温水。”
林杨转身进厨房,背影被光拉得很长,她看着那个背影,有些出神。
然后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到某页,盯着那张攒的几张车票出神,厨房里水响、火响、锅铲响,一样一样都是旧声音。
林杨的手却慢了。调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没放辣。她以前吃微辣,他记得清楚。他端出来时,热气刚刚好。
梁书悦接过碗,没有说谢谢,但低头第一口的时候,她微微一笑,像雨刚停时窗户那道反光。吃到一半,她忽然说:“你还是喜欢戴眼镜了?”
林杨手一顿:“嗯。”
她没再追问,但他心里一句话像水泡似地浮上来,“我怕我看不清你。”
可他没说,只是默默擦了擦案板,像把那句话藏进了灶台下的抽屉。她吃完后没有急着离开,林杨收了碗,洗净,放回架子上,动作细致得像在擦拭某段时间。
梁书悦站起来,走到门口那张老藤椅边上,指尖划过扶手的竹编,“你还留着这椅子。”
他点头:“有人说坐这儿最能听见锅里的声音。”
她没问是谁。
只轻轻笑了下,说:“那要不要陪我坐会儿?”
风正好从东边吹来,带着晒衣竿上晾衣粉的味道。两人并肩坐在藤椅上,屋檐上的雨珠还在滴,滴在石阶边,慢慢合成一片浅滩。她没说话,只低头看着鞋子上的泥干成一圈。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街口来往的行人。
然后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
“怎么没先联系?”
她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开店了。”
林杨没回,只是慢慢挪了挪脚尖,把两人之间的空隙缩短了些。芭蕉叶晃了一下,她仰头看天,“还是老样子,一下雨就潮得像要发芽。”
林杨:“你不喜欢。”
她看他一眼,“你怎么还记得。”
林杨低头笑,“我忘了别的,没忘你说过这话。”
她没再问他有没有等过她,也没提那张没寄出的明信片。
只是说:“我这次回来,不知道待多久。”
“那就多来吃。”
“你不会怕我总挑汤淡了?”
“汤可以重点。”他看着她,“你别走就行。”
她没接话,只是把肩上的长发撩到一边,让风吹进耳后那小块微红的皮肤。
他说:“风大,你披件衣服。”
“我不冷。”
“我怕你感冒。”
“你不是怕我走吗?”
林杨看她一眼,轻声说:“怕都怕。”
饭馆打烊后,林杨关掉了炉子,把佐料盒盖好,一点点归回木柜。梁书悦自觉地去厨房洗了几只碗,水声哗哗的,有点漫。
林杨没劝她停,也没说谢谢,只是递过干净的毛巾,她接过去,用得很轻,像怕打破这段平静。
天已经黑透了,雨后的街道微微发亮,水沿着巷口台阶流过,像缕走散的琴弦。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没有撑伞,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她回头说:“你今天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林杨顿了顿,“我怕问了,你就不再来了。”
她笑了一下:“那你现在问?”
“还怕。”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像在读某句错过的台词。她忽然说:“我住在原来那条巷子后面。”
“一个人?”
“一个人。”
风穿过街角的雨廊,带着路边槟榔树的微甜香气。
她慢下来,转头问:“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林杨想了想,说:“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一锅汤,一个摊子,后来是个饭馆。”
“有没有谈新的恋爱?”
“你呢?”
她没答,林杨也没继续问。快到她巷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路灯照着她的侧脸,眼角一点潮光,像刚蒸熟的芋泥泛亮。
林杨张口:“你要不要——”
梁书悦抬头看他,他把那句收回去了。
“路滑,你早点进屋。”
梁书悦点头,走进巷子时没回头。他站了几秒,才转身往回走。脚步压在水洼边上,像踩在没讲出口的话上。咕咚一声,碎了,又沉了。
赵羡 隔壁《归路》公路文女主
她说的那个人是她男友陈拓![狗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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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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