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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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食堂的玻璃窗上，水汽凝结成一道滑稽的小人流下了面条泪——这是江辞的杰作。
“同学，要什么？”川菜窗口的阿姨挥舞着大勺，仿佛拿着法器的女巫，“后面队伍都要排到门口了！”
江辞站在第三个窗口前，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在炸弹线里选一根剪。
他的目光在麻辣香锅和水煮肉片之间来回跳跃，手指无意识地开始比划：“今天水煮肉片的肉看起来比较嫩，但是香锅可以加午餐肉，可是香锅的豆皮好像没泡透，但是……”
“让他慢慢想，我先来份红烧肉！”后面的男生忍不住探头。
沈念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像一道精准的GPS导航，径直走向已经快要原地蒸发的江辞，拎住他的卫衣帽子往后一拽：“第几次了？”
江辞眼睛一亮：“沈老师！你来得正好！你说今天水煮肉片和麻辣香锅哪个会比较好喝——不是，比较好吃？”
沈念瞥了眼窗口，言简意赅：“香锅。微辣，多加豆皮和宽粉，不要猪肝。两份。”
阿姨瞬间笑逐颜开：“好嘞！还是这小同学痛快！”
五分钟后，江辞对着两盆一模一样的香锅陷入沉思：“为什么点两份一样的？”
沈念面无表情地把香菜一颗颗挑出来：“这样你就不会用‘尝一口我的’为理由抢走我整碗饭。”
“我是那种人吗！”江辞抗议道，筷子却诚实地伸向了沈念碗里的鹌鹑。
悲剧发生在第三口。
沈念吃下一块沾满辣椒的土豆后，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皙变成粉红。
他猛地灌下整杯水，眼角泛着可疑的泪光，却还强装镇定：“还不错。”
江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肿起来的嘴唇：“沈念，你看起来像被蜜蜂吻过的香肠嘴。”
“......滚。”
那天晚上，江辞对着沈念肿着的嘴唇笑了整整三小时，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沈念用枕头闷在了床上。
但第二天，食堂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沈念依然点了两份香锅，然后在江辞震惊的目光中，开始精准地执行“辣菜分离术”。
“这片肉辣椒太多，归我。”
“豆皮吸油，归我。”
“宽粉辣度超标，归我。” 最后推给江辞一碗“精选微辣版”香锅。
江辞看着自己碗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又看看沈念面前堆成小山的红油食材，突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多吃点！”
沈念被辣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瞪他。
这场“辣菜大迁徙”持续了一周，直到江辞偶然发现沈念半夜在宿舍偷偷喝胃药。
“原来你不是想吃，”江辞蹲在沈念床前，像只发现秘密的小狗，“你是不能吃辣又非要逞强！”
沈念把脸埋进枕头：“闭嘴。”
第二天食堂，当沈念照例要点双份时，江辞一个箭步冲上前：“今天吃粤菜！”
在沈念惊讶的目光中，江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广式窗口，然后——又卡住了。
“烧鸭、白切鸡、叉烧……”他对着窗口喃喃自语，“为什么粤菜也要有这么多选择……”
最后是沈念看不下去，把他拎到一边：“烧鸭饭，两份。”
江辞委屈巴巴：“其实我想吃叉烧.……”沈念把餐盘放下，突然露出一个
极浅的笑：“我知道。”
说着，他从自己碗里夹出几块叉烧放到江辞碗里：“阿姨给我打错了。”
才怪。江辞看着那份明显多给的叉烧，心里门儿清。
从此食堂出现了新的风景线：江辞依然每天在窗口前表演“选择困难小剧场”，但最终都会“恰好”选中沈念爱吃的菜。
而沈念碗里总会“意外”地出现双份的江辞最爱吃的配菜。
最搞笑的是那天，食堂推出“情侣火锅套餐”，送心形荷包蛋。
江辞眼睛发亮：“这个这个！” 沈念皱眉：“太辣。”
江辞双手合十：“求你了！想要心形蛋！”
五分钟后，两人对着咕嘟冒泡的鸳鸯锅面面相觑。
“为什么是清汤锅？”江辞哀嚎。 “辣度分级，”沈念淡定地下虾滑，“微辣、中辣、特辣和沈念会死。”
但当心形荷包蛋端上来时，沈念却很自然地把蛋夹成两半，把带有心形弧度的那边放进江辞碗里。
“为什么给我？”江辞眨眨眼。 “形状比较像你的脑袋，”沈念低头喝汤，“圆滚滚的。”
食堂人声鼎沸。
江辞看着对面被热气熏得眉眼柔和的沈念，突然觉得选择困难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无论他选什么，最后都会变成和这个人一起分享的温暖时光。
“明天吃什么？”回去的路上江辞问。沈念把他被风吹乱的围巾重新系好：“随你。”
“那我要吃——”
“除了辣。”
或许最好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吃。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