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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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孟之江托付给林诠意后，君竹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
面具男实力不俗，看他当日的处事风格，张扬恣意，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籍籍无名。君竹循着传闻中有可能对得上的对象追踪去，找到的都不是那人。
期间孟之江给他传过讯，秉着不能心软的想法，君竹硬着心肠一封也没看，通通不予以理会。
快刀斩乱麻，只要他表现得不在意，等师弟见识够多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对他心怀愧疚了。
他低头看舆图，眼前是浮云城，十六层最大的一座城，鱼龙混杂，强者云集，正邪势力交杂其中，形成一个莫测的漩涡。虽说热闹，但麻烦事也多，一个不小心冲撞到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一挥手就让你神形俱灭。
听起来会是那个男人喜欢的地方。
君竹沉思，收起舆图，准备进城。
*
此地人流庞大，入城需要修士出示证明身份的玉牌，君竹排队等着，正准备到他了，后面一个人猛撞上来。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君竹微怔。
身后的修士纷纷表示不满，“你小子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
“往后排去，别挤到前面来，懂不懂规矩？”
那少年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与我师兄走散了，现在才找到他，我们是一起进城的。”
说罢，拉着君竹的衣袖：“师兄，我们快走罢？”
君竹的师弟只有孟之江一人，眼前的这少年当然不可能是他的师弟，只是他见少年对他隐秘地摇头，面上露出求助的神情，又有些许面熟。
于是便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师弟，你没事就好，我们走罢。”
进到城后，过了一段距离，少年抱拳谢道：“多谢前辈相助。”
君竹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见少年还盯着他的脸，有些疑惑：“怎么了？”
“前辈，我们见过的，”少年说，“之前在第一层……”
他主动提起来那件事面色不免带上羞愧：“您指点过我们。”
少年一提，君竹总算记起来了，端详他的脸，恍然：“是你啊。”
此人正是当初他第一次见孟之江时，欺辱孟之江的几个弟子里带头的那个少年。这少年个头也窜得很快，已经比君竹高了，也长开了些，只不过长相没有孟之江那么阴沉，是带着点锐气的俊朗。
“是，晚辈名叫若何，前辈直接叫我就行。敢问前辈大名？”
“君竹。”
和人一样美好的名字，若何立刻恭敬唤道：“君前辈。”
君竹失笑：“不必如此拘谨。”
旋即又提回正事：“方才你为何要如此？可是在此地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若何点头，“前段时间，我们几个师兄弟接了一个任务，说是替人护送书卷，谁知道是个大麻烦，害我们被魔修盯上，现在除了我之外的师兄弟都被那些魔修抓走，我跟着他们的气息才找到这儿。”
他窘迫说道：“我的东西都不见了，所以方才我见到前辈才会出此下策，冒犯到前辈了。”
“无事，”君竹说，“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先回宗门禀报长辈们？你年且尚小，单枪匹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前辈，他们不会管的，”若何抿唇，说，“像我们这种外门弟子，要多少有多少，等他们终于肯派人，只怕他们早就被魔修整得灰飞烟灭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是家人了，我决不能坐视不管。”
君竹动容，说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若何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住：“前辈？”
“你的这份情难能可贵，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对你就有一份责任，作为前辈又怎能看着后生犯傻而置之不顾？”
“多谢前辈！若何感激不尽！”
“走吧，”君竹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这个可爱的年轻人，“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去查探消息。”
“是！”想到如此厉害的前辈居然肯搭救自己，原本萎靡不振的若何瞬间精神抖擞，紧紧跟在君竹身后，像极某种大型犬。
*
为了掩人耳目，君竹决定还是用若何最开始的计划，两人伪装成一对外出游历的师兄弟。
因为夜色已深，他们今夜暂且歇下，明日再做打算。
君竹方才合上房门，就见一只纸折的小雀跃入窗棂，正在桌上蹦蹦跳跳，如果能发出声音，大概就是叽叽喳喳地在叫着君竹，像极青峰上那些总喜欢缠着君竹的鸟雀。
叫人情不自禁也喜欢这只纸折的小雀。
相处了些时日，对方也摸清楚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得到君竹的喜爱。
君竹却不会觉得这是心机深沉，而只是为师弟挂记自己而开心。他伸出手，任纸雀跳入自己的掌心。
“师兄。”
“师兄。”
“师兄，你疼疼我，帮帮我。”
意乱情迷的那一夜 ，青年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唤道，一声比一声郁沉，每一句都含着比前一句更炽烈的情感，滚烫至极，烫得君竹薄薄一片的背直发抖。
不管不顾，抛下一切就此沉沦欲海，喜悦悲伤全都不由自己，极乐与极悲糅杂成一个似是而非的怪物，而那时自己就与如此怪物混在一起。那样的滋味，回想起来依旧令君竹心惊到微微一颤。
回过神，纸雀已经因为灵力耗尽而静静躺回自己的手心。
君竹低叹一声，终究没有选择拆开纸雀，而是在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已经有许多长得一模一样的纸雀，他将它放进去，小心翼翼地不让它们被压坏。
让他们两个都冷静冷静。
这样对彼此都好。他想。
*
第二天，若何将详细的情况与君竹说明。
好巧不巧，他们护送的所谓的书卷，有一个君竹绝不陌生的名字：云笈秘文。
“又是此物。”君竹思索着。
若何：“那伙魔修状貌痴狂，说什么终于可以修成神功飞升之类的鬼话，我师兄们担心酿成祸事，给书卷下了和本命魂灯相连的禁制，如果没有允许，那种禁制怎么也不可能被打开。所以他们才……”
提及行踪不明的师兄弟，他的神情又变得黯然。
君竹：“你可还有追踪他们的线索？”
若何点头：“有。”
他手一翻，手上多了个罗盘，“这罗盘是我们弟子之间互相联络用的，现在还能感知他们的灵力。”
罗盘的指针摇摇晃晃，在他们二人的目光之下，针端颤颤巍巍，指往城中心西南方向的辉煌建筑物。
建筑物高耸入云，灯火亮极，隐隐有冲天之势，旁边居然雕刻有一座巨大的佛像，佛像周身金光大作，神情亦喜亦悲亦怒亦嗔，似癫似狂又似悯怀众生。
俗语说，盛极必衰，这般辉煌光明的景象到了极点，在人仰头去看时，居然在心中生出了一丝眩晕与恐惧，唯恐大厦顷刻倒塌化为乌有。
“……极乐天。”
君竹对着舆图，缓缓念出它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再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