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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神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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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天内部也奢华至极,金箔银饰,并在一起发出耀眼光华,使人不自觉目眩,当真是纸醉金迷。
一楼大堂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许多修士都聚集这儿,但每层楼越往上,人就越少,因为每往上,就越需要更多灵石换取相应的出入令牌。
罗盘指向第八层,但君竹和若何甫一踏上阶梯,两边就有修士铮地亮出剑锋,“哪里来的穷酸散修,没有令牌就滚远点。”
若何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出身大宗门的弟子,立刻怒道:“你说谁穷酸散修?”
君竹担心起冲突,拉住少年的衣领,把他拉回自己身后,笑道:“抱歉,我和我师弟初来乍到,不识此间规矩,一时看得入神了,多谢二位道友指点。”
说完,他拉着若何离开,低声道:“先走罢。”
若何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乖乖地跟着他走。
“前辈,怎么办,我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灵石,”若何急道,“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上不去了吗?”
“别急,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出了极乐天 ,君竹和他在外间的茶馆坐下。
若何不甘:“可……”
“若想成功救人,此事绝急不得,”君竹开口,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我向你承诺,不管做什么,我都一定会救出你的同伴,你愿意信我吗?”
若何从没想到君竹能为他做到这地步,一时震动得说不出话,“前辈……”
他用力点头,神情认真:“前辈,我相信你!”
*
两人打算今夜再寻机遇,不一会儿,便打算回客栈,正巧此时,两个散修模样的人在他们身后位置坐下。
“听说没,今夜极乐天可有神女献舞!不知道第八层那些怪物哪个能拿下!”
捕捉到信息,君竹快速伸出手,按下本来起身要走的若何,不动声色地示意他听这两人的谈话内容。
“神女献舞?”对面的散修嗤笑,“什么神女,弄个名头好听罢了,说到底不还是炉鼎。”
“话虽如此,听说那可是倾国倾城,身段销魂,一夜春风便能修为大涨,你说要是我们也……”
他猥琐地笑几声,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听完想要知道的消息,君竹若有所思,留下茶水钱,离开了茶馆。
“前辈,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没钱上去,硬闯是行不通的,且不说会暴露自己惊动那些魔修,不小心招惹到其他大能也是另一桩麻烦事。况且,就算能潜伏进去,第八层那么多修士,要一个一个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既然不知道目标在哪,就让自己成为目标,让主动目标锁定自己。
“前辈的意思是从神女那里做手脚?”
君竹点头:“正是。”
回到客栈,他把刚才听到的所有关于神女献舞的消息整合到一起,此刻在舆图上比划给若何看,“护送神女的仙舟会在城门停留片刻,随后才会有人将她送到极乐天,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能混进去,就不担心找不到那些魔修了。”
若何道:“只是咱们怎么才能叫那神女配合呢?”
君竹轻声:“她不愿配合也无碍。”
若何懵了一刹,方才不可置信地说:“难道您是说——”
“那种地方太危险,若能让她远离再好不过,”君竹道,“再来,那样也能更好动手。”
若何:“……”
说是说得通,只是照他对君竹清风明月的印象来说,这样的法子未免骇人了些。
君竹见他不语,问:“怎么了?有何不妥?”
若何摆手:“没有没有,君前辈您确定真的行得通吗?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扮作女子什么的,会不会……”
以君前辈的样貌,扮作女子确实不会有违和感,只不过对于前辈,这会不会太勉强了?
君竹:“我扮过的。”
若何:“啊?”
若何:“!!!”
他再看君竹,面容淡雅,好像刚才说的只是不足为奇的一件小事,倒显得是他自己少见多怪。
没有任何问题了,君竹道:“两个时辰入夜后,我们便行动。”
若何已经对君竹的强大没有任何的怀疑,点头道:“好。”
*
在他们定下的计划里,君竹在原地扮演神女,李代桃僵,而若何带着那姑娘离开。哪怕多带一个人,潜入仙舟对君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他们推开那扇门,却都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时间,他们已经明白所谓的神女,其实不过是合欢宗定期在下界搜寻来的体质、天赋异禀的孩子,合欢宗对这些孩子加以培养,最后以神女献舞的噱头在极乐天拍卖他们,并开出天价,以此赚取灵石。
可他们二人都没想到,那真的就只是个孩子,与之相比,这次的“神女”是个少年这件事情都变得苍白起来。
雕花鎏金的笼子里,镣铐扣住昏迷少年白弱的脚踝,长而细的锁链绕在他四周,困住他逃离的任何一丝可能。
掀开面纱看到的面容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若何望向君竹:“前辈,这……”
君竹蹲下身,用灵力查探少年的状况,没有任何问题,再轻轻振开镣铐,“别怕,按原计划行动。”
他和少年身形差不了多少,假扮起来倒也不容易露馅。
再次换上女子衣裙,君竹的动作已经娴熟。君竹又不自觉想起孟之江,想起隔着那件外衫他们相触的手,想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那双握剑的手沉稳地为自己系上发带。
也想起,曾经在失控的深夜,在层层叠叠的纱帘深处,那双手扯开他的衣带,霸道而强势地握住他的腰,钳住他,不让他乱动。
君竹,你在想什么?
那是师弟。
君竹撑在梳妆台上,阖眼再睁眼,和铜镜里微微扭曲的自己对视。
静心去妄。他在心里念道。
*
互换衣服后,他把少年交付给若何,“若何,我回去之前,他就交给你了。”
少年恬静睡着,头无意识靠在若何臂膀上,身上甜香的气味让若何陌生,抱着他又像抱着块灼人的炭火,可若何却不能就此丢开,只好压下这种不自在,答应君竹:“好。”
目送若何离开后,已经乔装完毕的君竹静静坐在笼子里。
他倒不担心待会的表演会露馅。
鉴于“神女”是合欢宗炙手可热的商品,在真正展出前神女的容貌绝对保密,护送过程中任何人都不允许偷窥神女真容。
至于舞的内容,每年都会有修士用留影灵石记载下来,在城门的摊位就可以买到,时间紧迫,君竹只看过一遍。
舞是剑舞,这自然也难不倒作为剑修而修行数年的君竹。
“咔。”
有人推开门。
笼子里,已经用面纱掩着脸的君竹缓缓抬起眸子。
*
被送到极乐天地整个过程,君竹所在的笼子都被黑色幕布密实罩住。
经过漫长的安静的黑暗,忽然之间,幕布被整块儿的掀开,金光强势而不可阻挡地涌入,太过刺眼,君竹的眼眸被刺得微微眯起来。
这副模样落在周围豺狼虎豹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懂都懂是怎么回事,合欢宗在装扮商品上并不直白,而是严格向神女这个噱头靠拢。
白衣如雪鹤,圣洁而孱弱。被长长的链子残忍锁在笼里,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无助地瑟缩起来。
有人将那柄过往所有神女都曾用过的神女剑递过去,君竹接过。
剑很轻。
与其说是剑,更像他幼时还未能握剑之时,在山中玩耍时折下的一截竹枝。
他依循着脑中所记下的轨迹挥剑。
剑势淡而轻,如云如水,没有任何剑作为兵器应有的锐气,只余下美。
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什么样的人注视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自己,而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
笼子里,被链子缚着的神女垂眼,只是专注地舞着,白衣不沾染半分尘世混浊,可谁都知道,禁欲纯净之下是什么,他们都知道,神女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来。
他们不可避免地沉湎在两种反差极大的幻想当中。
在他们未意识到的地方,那因极淡极轻而被他们轻视忽略的微薄剑气,悄悄浮动,如风掠过他们每个人。
罗盘不在身边,君竹只能用这种隐秘的方法感应若何师兄弟残留的灵力,去找那几个魔修。
舞至高潮,神女持剑旋身,似有意无意,清凌凌的眸光掠过某处。
找到了。
左侧第二个房间。君竹在心里将那处标记起来。
正要收回剑气,一抹暗红缠住了他,与他的气息紧紧纠缠。
被发现了?君竹皱眉。
没等他再有下一步行动,血光猛涨,扣在脚腕上的镣铐被震碎,笼子被卷开,他被狂暴的风裹挟着,飞往看台某处。
风散尽,君竹落到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是那个面具人!怎偏在此时遇见他?
君竹怔住,一双淡雅的双眼起了波澜。
“怎么,很惊讶?”男人在他耳边低笑,仿若亲昵的耳鬓厮磨,亲密似情人,语气轻柔,浓情蜜意,却有压抑不住的危险,“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现在终于见到我了,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