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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檐下雨声簌簌。
      黑天寂静,不见星月。
      骨罗烟站在雨中,注视着敞开的门廊。

      秋娘为她撑伞,一言不语。屋中灯火通明,门廊边放了一个囚了雀鸟的笼子。
      天寒,两人却未进屋,伴雨声踩了一脚泥泞,单看着那笼中鸟儿尚且富有生机,偶尔啄一把稻谷。

      桌上的红叶花在烛光下映出血红的色。

      秋娘为骨罗烟捻盖肩上的披风,又回头望向树下酒棚中的暗角。
      两个服侍在骨罗烟身旁的婢女被绑了身,嘴里塞了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其余的婢女守在酒棚周围,手中点着灯,警惕着四周。

      院中的桃树谢了花枝,仍旧枝繁叶茂。

      一阵风过,雨落后的寒意动了桃树的枝桠,屋中烛火跳动了一瞬,下一刻笼中雀鸟现出惨叫。胸羽被血染红,它扑腾着翅膀,很快就没了生息。
      秋娘叹了口气,不忍再去看门廊边刚刚逝去的生命。

      不知是不是错觉,桌上的红叶花开得更加艳丽了些。
      骨罗烟向前走去,却是对着空亮的屋中喊道:“母亲,您来了。”

      她安静地上前,去迎接那未知的来客。
      无人答她。

      于是她自顾自念了起来:“这次是女儿犯了糊涂,恳求母亲宽恕。”骨罗烟跪下来,拜倒在雨中,朝着屋中的红叶花叩首下去。
      身后众人也一并跪倒在雨幕中。

      屋中的门板突然现出咚咚的声响。随即出现了一个老妇的声音:
      “姑娘,你一人进屋来吧。”

      秋娘俯在地上,去拉骨罗烟的袖摆,面上写满了担忧。
      骨罗烟没有回头,她轻轻拍掉了秋娘的手,站起来,答了一个“是”,独自踏上了门廊的木板,走进了屋中。

      桌边坐着一个鼠面的老婆子,满是斑点的脸上有一双狡猾的眼睛。她紧盯着骨罗烟,直到她走到自己身前。
      灰色长指甲一钩,门便关了。

      “姑姑。”骨罗烟唤婆子,随即行了礼。
      “姑娘可知自己闯了大祸?”老婆子眯着眼睛笑道。

      “是骨姬一时鬼迷心窍,失了心神。”
      老妇侍弄着瓶中的红叶花,戏谑道:“可是主人要的是姑娘的命……姑娘明知有错,又为何要躲?”她瞅一眼骨罗烟淋湿的发,嗤笑出声。

      骨罗烟从容地站在一旁,说:“我于母亲,还有价值。”
      “呵,好大的口气。”婆子转头看向骨罗烟:“姑娘好好看看这四方,你可已经进了屋中。主人要是想取姑娘的性命,不过瞬息。”
      “我无意抗拒母亲。”

      “瞧瞧,还是这一副乖顺的模样。”老妇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
      “姑娘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老奴。”

      桌上现出一个黑洞来,下一刻就串出了一堆老鼠。
      它们朝着骨罗烟身上飞扑过去,龇着牙就要往骨罗烟身上咬。
      骨罗烟不退,径直往前,一只手伸入袖中扯出一把木剑,朝迎面飞来的老鼠劈去,剑挥过之处,老鼠化为黑烟。她转了剑锋,向桌边的老妇刺去。

      老妇慌了神,匆忙想要退身,可骨罗烟的剑已经到了她的胸前。
      剑端钝拙,不能伤到人身分毫,刺在老妇胸前却引起她一阵怪叫。木剑所指的衣料之下随即冒起烟尘,现出滋滋的响声,似灼烧般破裂成了伤口。

      老妇跌到了地上,浑身疼痛到扭曲了表情。她瞪着眼睛大喊着骨罗烟的名字,一面又是惧怕地看向那把桃木剑,不住地后退。
      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手,直至手中剑抵上了她的脖颈。

      老妇吓得不敢动弹,满脸的褶子因惊恐聚成一团。
      骨罗烟俯视着她,微侧手中的木剑:“现在杀我,不过就是要灭红馆。”

      “我想母亲你不会做如此傻事。”

      她始终盯着婆子,又将剑向老妇的脖子上压了一寸:“姑姑,我敬你一声姑姑。”
      “但什么时候轮到一只老鼠对我指手画脚了。”

      “逃不逃得过你的眼睛,我不在意。”

      老婆子终于垮了脸,也不再作何姿态,她眼睛骨碌碌一转,整个身体就如砂砾般从衣服中散了下去。
      一只臃肿尾长的大灰老鼠随即从裙摆下露出了头,很快就跳下了桌,在骨罗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钻进了门板的缝隙里。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响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烛火跳动着,外面的雨声渐弱。

      这时桌上传出轻微的声响,瓶中的红叶花,花瓣开始一层层剥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小虫。它蜷缩的身体舒展开,随后沿着桌腿落到了地上,往骨罗烟这边爬来。

      骨罗烟回身去看,试图用木剑去驱赶它。下一刻,小虫振翼飞起,迅速降在骨罗烟持剑的手上,前面的颚撕咬开皮肤,身体扭动着就往皮肤里钻。
      一眨眼,豆大的小虫在皮肤下隆起了小块的凸起,它开始移动,手上突然传来剧痛。
      手中的桃木剑落了地,小虫移动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发颤,骨罗烟感觉恶心,又头昏脑涨起来。耳边出现嗡嗡的杂音,眼前的光慢慢弱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慢变得局促,血液似乎充斥上眼球,全身上下再没了力气。

      砰——
      屋中传来响声。

      守在门廊边的秋娘抬头,想要透过纱窗瞧一瞧里面。
      屋中灯长明,再无声响。

      夜雨打在花叶上,近处响起虫鸣。寂静得有些过分。
      秋娘心中生出些不好来,低眸看脚下的木质门廊,一狠心,踏上去,贴上耳朵去听,没有争吵,没有话音。她小心地推开一点门缝,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骨罗烟。

      “姑娘!”
      秋娘大喊着拉开门,再不顾其他,冲到骨罗烟的身旁,焦急地呼喊,外面酒棚中的婢子往屋中赶去。
      雨又大了。
      哗啦一片,将世界浇湿。

      桌上的红叶花闭了花蕾,一如往常。
      静悄悄……
      静悄悄……
      夹杂着哭喊。

      ·
      秋来冬至,满目凋零。
      妙音坊中坐落乐师数位。

      窦十秋坐在琴凳上,擦拭着琴,为晚间的夜宴准备着。
      有侍女走到她身旁,告知她今日魁首身体抱恙,舞曲暂缓。

      窦十秋拨弦的手指顿了下,点头以示知了。
      转而喊来一琴师说要换曲。

      “坊主,那今日该奏何曲?”
      窦十秋想了想,弦上有了答案。她弹起六音,道:“既是良辰美景,就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罢。”

      “是。”琴师行礼后退了。

      她扣弦,琴上雕琢的玄鸟衔枝。不时抬头看向门边,思量着,又默不作声,等待着某位新友。
      终于有人来报她,选拔的乐师已到。

      窦十秋站起,她向门边走去,身形单薄的一个影儿,温婉照人的湖中月。
      窦十秋看到一个人。气度不凡的一个人。

      她一袭素服,背着行囊,见到自己拱手屈身道礼。

      窦十秋回礼,再看向她,才发觉她比自己略高一些,眸下有一颗泪痣。
      仙风道骨的一个人。

      窦十秋先开了口:“小女妙音坊窦十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面前人姿态谦卑,声音温和,随之又是一礼:“鄙人关卿,字一衿,见过坊主。”

      “姑娘客气了。”窦十秋看着关卿露了笑:“来路长远,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姑娘好生歇息去罢,小女来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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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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