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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好 张继业 ...

  •   我叫何灿,我掉入时间空隙差不多十几个年头,事实上我现在对于时间都不太清晰。只记得起初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车祸,我便和妈妈堕入了虚空之中,用我已经了解到的知识解释不了现在的处境,我和妈妈无暇伤怀就陷入对这个空间的探索之中。车祸发生时妈妈为了保护我,就死死拽住我的手把我护进怀里,我们发现两个灵魂在牵手时候可以共享同一个场景,而一旦分开就会越飘越远。
      我和妈妈浪荡了一年多,一个偶然的机会妈妈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触发什么机制离开的,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对于死亡这件事我大约已经可以接受了,但是对于分别和孤独我却是没有多少准备。妈妈走后我更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不知道自己停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整天跟着父亲看着他一个人生活,也孤独的像个行尸走肉,终于又那么一天我鬼使神差的在那次事故里遇到了“她”
      她并不知道她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一束光,照进黑暗的深渊。许许多多个年头我们一起游荡,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来,和她在这里永生。我在相继失去生命,失去双亲度过许多游荡的日子,后又重新觉得这样活着,也许是有意义的,灵魂永生还为我挑选了如此美好的伙伴,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依然感谢生命的馈赠。
      我和柳絮游游荡荡许多年,她却一直念叨着想要回去,我并不愿意她离开但是经过母亲的事情我想或许是有那一线机会的,如果她能找到机缘离开,我想我应该会为她开心。就在晓阳奶奶离世那天,秋絮告诉我她看到彩色的光,一股巨大的不安攫住我,妈妈离开时候也看到过,我紧紧抓着柳絮的手,但是那无济于事,她还是被吸入了无尽的漩涡,我唯一记得的是不能放开她的手,我也被那阵光炫的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竟置身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这像是个宿舍?何灿迅速观察周边环境,这是穿越了?摸摸空空如也的手。
      “柳絮呢?她和我一起穿过来了吗?”现下这样的事情对于何灿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对于到哪里什么环境,何灿都能迅速适应,唯独在乎柳絮在哪里。
      “继业,走啦,再不走,迟到了……愣啥神”
      何灿被室友拉着走出去,他心里飞快思索着当前情况,事已至此,还是先寻找柳絮最重要。
      本来情况是有些复杂的,这身体的主人,张继业他竟然有妻有子,开场就是个中年男人,饶是何灿见过些市面,也有点慌乱。只得先适应着他的生活再从长计议。因为继业有写信给妻子的习惯,上次写的信大约是还没来得及寄出,为了让自己的身份稳妥点,何灿就把那封信件寄了出去,也算是帮这夫妻两个忙。大约过了个把月继业收到了家中妻子的回信。也就是这封信,何灿开心的觉出了不寻常,如是真的继业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讲什么,可是何灿就不一定了,他拿着那份信字斟句酌,看了又看,一会儿笑一会儿愣,看的同住的工友都以为他得了什么奇怪的毛病。何灿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这写信之人可能是柳絮。两人竟然投身成一对夫妻么,这是上天给我定的缘分么,她的身份竟然已经是我的妻子么,要不要先说明自己的身份呢,会不会吓到她。万一不是柳絮,只是其他一个什么人可怎么收场。何灿这些日子卖力的替继业工作着,想要争取到那信中所谓的分房子,盘算着和妻子见面的日子。
      七月是不寻常的一个月,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举国欢庆。全国各处都在举行庆典活动,月前各个街道就都挂起了彩旗,而对于继业,他获得了一个突然的假期。对于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假期,继业却是苦恼了起来,其实是盼着能和家中的“妻子”尽快相见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就胆怯局促起来。工友们为了回家都早早的准备了起来,继业踌躇了半天也是去买了东西准备带回去给桃花母子。生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扭捏劲。
      六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已经炎热起来,桃花像是往常一样早起侍弄花草,再照看照看农地,小麦绿油油的已经长过了膝盖,开始抽穗,玉米已经长得比桃花还高,看起来这务农也没那么难么,认真关心粮食和蔬菜的日子过的惬意极了。虽然是在村子里还是在举办欢庆香港回归的活动,桃花对此兴奋程度弱一些,香港会回归,澳门会回归,还有一天台湾也会回归,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而近在眼前的是牛牛也放假了,晚上不如张罗个聚会热闹热闹。邀请谁来呢?桃花心里盘算着芹姐,玉容,牛牛,秀秀,大伟,再叫上柱子和柳表妹,热热闹闹的……正巧柱子和柳表妹去市里置办东西,桃花干脆让他们带个大蛋糕回来,晚上好招待大家。
      夕阳渐渐的斜了下来,大家都从田里收工回家,吹一缕风不是那么燥热了,大家回家打点一下就往桃花家来了,芹姐玉容都带了自家的吃的,知道桃花不咋擅长做吃的,早早就过来帮忙,牛牛也是一样的担心,今天要招待那么多人,妈妈做的那些个吃的,能不能拿得出手。桃花自然是知道啥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啥自己不擅长,乐呵呵的来来回回打下手,主要体现一个勤快。
      桃花招呼牛牛帮忙,把两张条形桌搬到了院子里,把桌子并起来,又在上面铺上了两块新的碎花布,三根蜡烛做了个简单的烛台,拿了个透风的玻璃罐罩住,白天桃花在路边采了好多野花,这会儿把花插起来,氛围感直接拉满。想必在场的人并记不住今晚的饭菜是什么滋味,但是那晚的风却是既酣畅又清甜。菜还没上齐,不请自来的客人就来了不少,在这乡村里,聚会不必什么正紧的邀约,就自然而然热闹起来,小志和柳哥也带着几个小鬼来凑热闹,八成是被蛋糕给吸引来的。这倒好人多的也不用考虑坐哪里,拿着碗筷随意走动,夹了好吃的席地而坐,快乐的吃了起来。酒足饭饱桃花看这愉悦的氛围,提议玩一个游戏,像模像样的教起了狼人杀,牛牛他们几个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掌握着游戏的节奏,几局下来气氛异常紧张,又是一个杀人的夜晚……月黑风高,大家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就在这时候……
      “咚咚咚……”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桃花心想,这谁呀,气氛正好呢,乍一敲门还吓一跳,但是看在这是今晚唯一一位敲门的客人的份上,桃花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院子门本就是虚掩着,吱呀一声拉开门,桃花迎来了,史上最尴尬会面,看着这俊朗的和牛牛七八分相似的面孔,桃花心中的铃铛叮铃叮铃个不停。怎么办,孩子他爹回来了,这是他的家。而我这个陌生人住在他的家里,扮演着他的妻子,这种情况现在应该是往哪里钻?桃花回头局促的扎入人群中,大家见继业回来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看桃花害羞的往回跑,心想着大概是这两口子好久没见面了,顿时大家都领会了,开始起身告辞,各个都说家里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只有小志他们几个吵着还要继续玩,也被大人们强行带走了,一阵子熙熙攘攘之后,院子里就剩下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牛牛最懂事,迅速开始收拾残局,天知道对于何灿来说,这也是个多么陌生的地方。他也跟着牛牛一起收拾,然后桃花也加入了,一家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收拾起了屋子。就这局面再乱,也有收拾完的时候。牛牛似乎对继业有点害怕,父亲可能有天生的威严感,把最后的碗盘归位然后就说太晚了,给爸妈说要先去睡了,就钻进自己卧室去了。
      还是继业先开口
      “这不是庆祝香港回归么,单位放假了,就想着回来看看”
      “恩,在单位一切都顺利吧,累了就快些睡吧!”桃花脱口而出
      然后看到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塌,脸涨的通红,立马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扑哧……”继业忍不住先笑了
      “卤水吃了么,肘子吃了吗,找到你说的自由的空气了?”
      眼见着桃花一脸惊讶的转过头,眼眶瞬间红红的,难以置信的靠近继业,摸摸这张陌生的脸,还觉得不真实,再捏一捏嘴巴里呢喃着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继业修长的手托起桃花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的说
      “是我,真的是我……这算是被你拐带了来找你负责”
      桃花眼泪汪汪的一把抱住继业(何灿)哇哇哭出声来
      夜里两人手牵着手,讲起分开后的几个月,直到累的睡着,桃花还在呢喃
      “这可别是个梦呀”旁边的继业看着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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