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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5花林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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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租期延长至明年夏天,我想看山荷叶盛开的样子。
掐算结果如此,我以为我只会待一个多月就会回去交拍摄素材,可我还是把交素材的时间推到了明天夏天。
最初觉着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拍摄了,但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很快。
我们换好衣服走进花海中,胯上系了个小竹篮子,嫩蕊被放在里面。
置身白色花海之中,花香涌进鼻腔,一直起腰边没了再采摘的心思。
天空蔚蓝,连太阳都隐天边的云层里,要是在山顶上安置一个秋千,无论是任何时间去,都非常惬意吧,我张开手遮在自己额前,挡住部分光芒,望着天边的那朵把太阳藏起来的云思忖。
“夏忽晚,你不累吗?”我转身去看她,扭的那一瞬间我的腰酸痛得很。
她听到声音歪头看我,但手上动作没停,“累了?”
“有点。”
夏忽晚指了指山顶那座亭子,“那就去上面休息一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看她 “你不去吗?”
听到我这样说,她才停下手上继续摘花的动作,起身与我面对面对视。
夏忽晚头上带了一块前浅蓝色的碎花头巾,身上也是冷色调的长裙,只有腰上绑的竹篮有点凸出外,这白色花海简直就是她的冠冕。
我有点被惊艳到了,实话是,她的眼里是透彻的蓝天,如同清澈的海水,透过她的心灵之窗,似乎能窥见一二她有趣的灵魂。
她莞尔一笑,跟着我上去。
夏忽晚把沾满泥泞的鞋子脱掉,打出一旁柜子里的一次性拖鞋,顺便给了我一双。
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家,把四周安上窗户,完全可以作为夏忽晚个人的安全屋。
我们坐在石墩上,她转而给我拿湿纸巾,示意我擦额头上的汗,我刚擦完她就已经把茶煮上了。
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后,我把自己头上的头巾摘下来,放到一边,视线落到夏忽晚身后的那片地。
似乎那里正好安置秋千,我想了想怎么和夏忽晚说,斟酌一番后准备开口,却被她抢先。
“你觉得我身后的那块地方够不够安一个秋千?”她的嗓音满含笑意,明显是已经猜到了我所想。
我略带惊讶,挑了挑眉轻笑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还读心术?”
“你不是也能看出我怎么想的么。”
她偏过了头,看似是不高兴的模样,但是颤动的肩膀和那挡都挡不住扬起的嘴角,暴露了她。
夏忽晚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欲盖弥彰,收敛了几分笑容开始斟茶。
“我可没有你那么熟练。”我拿去茶杯,闻了闻还是那股清香,这次我没着急去品它,而是拿在手中,看到了荡漾一丝丝涟漪的茶水中央立着一小段茶梗。
夏忽晚的透明杯中并没有茶梗,她轻轻用嘴吹了吹,再是闻了闻,接着再饮下,“当然啦,我比你多活八年。”
好吧,确实如此。
我清了清嗓子,感觉杯壁不是很烫后,一抿了一口,正了正神色,认真道,“我出钱,你叫人?”
她垂眸继续为我倒上热茶,点点头,莞尔一笑,“好啊,到时候设计图拿给你看看?”
“嗯?你看不就行了?”我伸手支起脑袋。
“你是金主啊,当然要你过目才行。”
我被这句话逗笑了,“那你是监工?”
夏忽晚没再回答,而是轻笑出声举起茶杯,我明白她的意思,与她一样,我们手中的透明茶杯在半空中陪怕碰撞出一声脆响,激起一层层涟漪,我杯中的茶梗像海上的小船,被浪花掀起,摇摆不定。
“你杯子里面的茶梗立起来了啊。”
夏忽晚仰头饮下时瞥见了,伸手指了指。
我垂眸看着那小段还立着的茶梗,没把它吹开,喝了一口撑起它的那一盏海,“有什么含义吗?”
“你可以看作是一种好运。”
我没把剩下的茶水喝下,杯子放在桌上,而那茶梗漂浮在透明茶杯中。
夏忽晚起身把一旁两个竹筐里的花蕊到了出来,平铺在簸箕上,接着把放在外面阳光晒得到的地方,她伸手撩开帘子,“走吧。”
“还要摘么,我好累啊。”我仰着头开始耍赖,尾音被我拖的很长。
她无奈笑笑,走进来。
我以为她要拉我出去,结果是她靠近我把我头上沾上的花瓣拿下来,她出食指指向我拿上来的那个米白色的挎包道,“那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
现在我的心思被猜到,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也要你同意才行啊,毕竟还是你的地盘。”
夏忽晚开始把我弄乱的头发重新梳顺,我没再乱动。像个知心温柔的大姐姐模样。
我能感受到她的指尖触碰我头皮那过电的瞬间,呼吸不知不觉变得小心。
“我同意,但你也要入镜。”她的声音依旧和平常一样,不急不缓刚刚好,可现在她的声音在背后,且是在很近的距离,像是耳语一般。
“为什么?”我能闻见她身上带着飞燕草的花香和她身上自带的其他香味,清新淡雅。
夏忽晚酿的酒,会不会也有她身上的味道?这颗疑问的种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
“为什么,”她自顾自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手上动作变得缓慢,思忖片刻后期她开始收尾,答道,“因为我一个的拍摄,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应该是一个人的镜头,没有意义吧。
夏忽晚应该是这样想的,可说出口却换了一个说法。
“对了,你酿的酒埋在了哪里?”我把她编好的辫子拂在胸前,询问道。
“就在准备安秋千那里,要不然它怎么是秃秃的呢。”
我赞同点点头,觉着她说的有道理。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我总是迫不及待去完成它们。
“我们把它挖出来吧,明天就能安上秋千了。”我抬头看着夏忽晚,询问她的建议。
夏忽晚走到米白色挎包跟前,站定回头看我是否允许拿我的东西,我点头笑笑。
“你挖你的,我拍我的。”她狡黠一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把开始录像打开了。
“好啊,夏忽晚,仗着比我大这么玩?”我故作生气模样站起身,嘴角向下撇。
见她还是那样,歪头撇嘴,双手环胸一气呵成,三秒后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睁眼瞄她。
夏忽晚一手那摄像机,一手握拳挡在嘴前,还是挡不住她的笑容,见我偷偷睁眼,笑出了声,“祝言柳,你怎么这么可爱。”
听到她形容我可爱,我立马破功,能感受到极速升温的脸,迅速转身用手捂着,不想让她录进去。
“你就是喜欢逗人是不是。”因为手捂着,我说出口的话闷闷的。
夏忽晚清了清嗓子答,“喜欢逗你啊。”
脸上温度还是下不去,我索性直接走出亭子,三下五除二把一次性拖鞋脱了,光脚踩在外面的大石头上。
拿起一旁的小铲子,又走到夏忽晚埋酒的地方,蹲下开始挖。
我觉着这样或许可以掩盖自己刚刚的脸红,可以说说太阳晒的。
夏忽晚跟着我出来了,没来得及穿鞋子,就站在一旁,拿着摄像机拍我。
现在我倒是没那么害羞了,但摄像机对着自己还是有点别扭,歪头和夏忽晚商量,“能不能不录了,有点不舒服。”
“好啊,我不录了,”在我这个角度确实看见她把摄像机关掉了,“但是不能随便放把,我还是得拿着。”她摆摆手,我也只好点点头。
后面我才知道夏忽晚根本没有关。
我就这么一直蹲着,直到把深处的陶土罐挖出来,还不止一个。
我累的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一旁靠在亭边的夏忽晚,能感受到汗汇聚成一股从发间滚到太阳穴,鼻尖也冒出点点汗珠,她和我对视着。
夏忽晚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我,我整个脑子都是我把酒挖出来了,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连她递纸巾的意思都没反应过来。
她没说什么,眉眼弯弯笑了,接着给我擦脸上沾上的泥土,和鬓角出的汗。
摄像机就这么被她放在大腿上,镜头朝上。
我呆在原地,任由她拿着纸巾在我脸上擦拭,视线一直放在她的垂着的眼上和那轻颤的睫毛。
这就很像我是贪玩的小孩,身上脸上全都弄脏了,而她是为我收拾烂摊子的大人。
随后她又拿出一张手帕给我擦手上沾上的泥土和灰尘。
结束后,她一抬眼我便匆匆躲开,这才看见摄像头还亮着,我立马有理有据抬头,“夏忽晚,你不是说不录了吗,为什么它还会亮?”
她被人抓住把柄了,都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我,“可能是我按错了吧。”
见我起身,夏忽晚紧跟着起来,接着在我准备看屏幕时,没有一秒犹豫就把摄像机塞到了我的手里,而她人早就跑进来花海里面。
我反应三秒后,检查摄像机,随后在镜头里寻找夏忽晚的身影。
她刚好跑开,摄像机聚焦后,她像是有所感应转身回头看我,笑得非常高兴。
夏忽晚的身后吹来清风,把她身边的花海吹得折腰,花瓣都被吹落,全都飘向我。
我把摄像机移开,她即刻便展开双臂奔向风,接着我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她,她的笑声伴着风全都荡过我的耳旁。
“夏忽晚,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抬高声音,怕风太大她听不见。
她把手臂放下,身子转了一圈,头发被吹散开,接着连裙子都围着她环绕一圈,又被风吹到她身前,她伸手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别在耳后,笑容灿烂道,“做了亏心事不跑干什么?”
我正面对风,没觉着风有多大,可见夏忽晚如此,感觉她随时都会被着风吹走。她的身体被风勾勒出轮廓,单薄瘦削。
你的浅蓝色瞳眸不与湛蓝天空雷同,你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请让我成为你的心脏,我们灵魂纠缠。
浅粉色的头发如同花枝一般,连接着这些被吹散的残花。
我又见到了飞过窗户的飞鸟,还不止一只。
它们没有既定轨迹,被这突入袭来的狂风惊扰,只在空中盘旋着。
这一刻的时间变得绵长悠扬,虽无丝竹管弦之声,凭借此景此人,便能在我有期限的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没等饮下你酿的酒,怎么就已经醉在这花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