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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勇者vs精灵(1) ...


  •   Summary:精灵塞希尔救了一心求死的克莉丝多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第三次,他忍无可忍,黑化了。

      既然不愿意珍惜自己的生命,那就由我掌控。 ——塞希尔语录

      木柴燃烧噼里啪啦,橘黄色火光在眼睑跳跃,烘热冻僵的身体和衣服。

      我没死吗?克莉丝多睁开眼,看着山洞顶发呆。

      “你醒了。”有人拨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克莉丝多扭头看去,即使心如死灰,还是被救她的人容貌惊艳。

      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眼眸,眼睫雪白,如月光女神亲手赠予的长发用森绿色发带绑起,唇色仿佛初春雪地上开出的第一枝花。

      好漂亮神圣的长相。克莉丝多观察他的穿着,袖口的绿宝石和靴上做成橄榄枝形状的翡翠无一不昭示此人身份不俗。我死前专门撑着一口气走到偏僻的森林中央,这种阶级的人为什么会捡到我?

      长久的打量很不礼貌,对面人神情明显转冷。克莉丝多收回目光,真诚道谢:“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就是可惜救回了一个本来就想死的人。克莉丝多身上有多处贯穿伤,最为致命的伤口在腹部,此时浑身没有熟悉的痛意,她手握拳用力,惊讶发现自己废掉的左手竟然恢复了巅峰时期的灵活。

      人类中即便是至高魔法师都没有这种能力,结合圣洁的长相和尖耳朵,不难推测出身份——被誉为“森林之主”的精灵族。

      塞希尔不想搭理这个打扰他生活的雌性人类,顺手治愈完她后本打算直接离开,又记起族中长辈说过人类的脆弱,顾忌她会冻死在雪里,勉强把人捡回了山洞。

      现在人醒了,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塞希尔把拨动火焰的木棍抛进火里,拿起身旁的弓箭,眉眼如霜:“伤好后,就离开纳洛森林,无礼的闯入者。”

      这个人类流出的血当时染红了一大片雪地,在银装素裹中刺目显眼,像是地狱的不祥之花盛放。思及此,塞希尔没有用弓箭立马驱逐她,而是自己离开了山洞。

      以上,就是塞希尔与克莉丝多的第一次相见。

      ……

      危害四方的魔龙一死,周围的村庄也能从此和平生活了。克莉丝多脱力地躺在草地上,眼皮犹如石坠。

      暖风拂过,草浪一波波荡开,细碎粉花调皮地扫勇者的脸颊,沾上点点血红。和三年前寒冬一样,克莉丝多清晰感知到象征生命酒液的血从她身体里飞速流逝,即使正值夏季,阳光正盛,深入骨髓的寒冷还是席卷了她。

      这次专门避开了森林,就不会打扰到精灵休息了。她模模糊糊心想,手持镰刀的死神已近在眼前。

      就在镰刀割向她脖颈的瞬间,一双镶嵌翡翠的白靴停在了她手边。

      第二次出现这个人类面前了。塞希尔熟练地把人治愈好,坐在草地上没有立即离开。平常人类直到晚年才会面临死神,她短短三年就见了两次。

      精灵未束的银白长发在风中飘扬,广阔草原的风永无休止,如同母亲的手抚摸这个被天地钟爱的孩子。

      “嘶...”

      不知等待了多久,克莉丝多从梦中苏醒,获取身体状况的第一时间,毫不意外也看到了坐在身边的精灵。

      黑夜取代白昼,她静静仰望满天繁星,没有说话。

      “不论你是屠杀整个村庄的魔鬼,还是打倒恶龙的勇者,生命都不应该成为你随意把玩的物件。”漫长寂静之后,塞希尔严厉地注视她。

      克莉丝多面露愧疚:“很抱歉再次惊扰到你。”

      “我只是偶尔造访草原的来客,并无惊扰一说。”来采药的精灵脸上怒意不减,“如果只想追求生死一线的刺激,还不如就地一剑了断。”

      他需要吸收积攒很久的药物魔力才能把人从死神刀下抢回来,上次救治克莉丝多耗尽了他将近六年的储存,导致他不得不回归精灵母树上休息,这次力竭,他又将失去半年游历四方的自由。

      克莉丝多手抚摸腰上的剑——名动整个大陆的勇者之剑被她拔出,她从此在讨伐恶龙的道路上奔波三年——随意解下它,递给塞希尔:“你救了我两次,这把剑先作为谢礼,等后天领得女王伊丽莎白的奖励,我就能换得上等药材送你了。”

      她第一次被救后查阅过精灵相关材料,得知精灵需要耗费巨大魔力才能施展起死回生的法术,而且必须是得到精灵母树赞礼的精灵才能做到。

      谁得到了精灵母树赞礼,意味着将成为下一任精灵王。重点是,耗尽魔力的精灵必须回归精灵母树休息,也就是说前后两次,面前的精灵因为她失去了至少一年的自由。

      听说现任的精灵王即将魂归精灵母树,游历在外的精灵王储很快就要回去继位了。

      克莉丝多愣是浪费了人家最后的自由时间,惭愧不已,希望能用毕生积蓄弥补塞希尔。

      塞希尔冷道:“珍惜你的生命,就是对我的最高回报。”

      说罢,他起身离去。和上一次一样,克莉丝多目送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

      “哎,这人犯什么罪了?”

      “你不知道?她亲手杀了女王娜塔莎!”

      “啊?为什么?”

      “谁知道?听说还是四年前烧死整个切克曼村庄的杀人犯,啧啧啧...”

      “真是恶毒的魔鬼...”

      阶下人群熙攘,克莉丝多浑身狼狈,许久未打理过的棕色头发乱糟糟一团,嘴里堵着脏布,漠然等待着执行长官的指令。

      上任女王伊丽莎白年迈后传位给了现任女王娜塔莎,此人迅速揭露伪装,专横暴虐,大肆敛财。于是受上任女王的委托,克莉丝多刺杀了娜塔莎。

      结果事发后伊丽莎白翻脸,重新继位后下达的第一条政令就是当众处死她。

      真是手段高明的执政者,此番杀了她,即彻底断绝了母杀女的丑闻,又用她的血成功震慑了娜塔莎的残余势力。

      和以前烧毁的村庄一样啊。满村被拐来的小孩,村长通过斗兽场竞技的方式搏出最优秀强壮的小孩,再把这个小孩高价卖给那些喜食人肉的大贵族。

      她趁夜偷偷把小孩们放走,反被其中一个泄密,被捅数刀,拼死放火烧了村子。

      多么滑稽的人心。克莉丝多目光讥弄。这个国家从人民到执政者,从上到下无不令人失望。

      村长夫妇是她的生身父母,她从小被扔进“斗兽场”训练,成为被拍卖的商品之一。她本打算和村庄同归于尽,可惜塞希尔救了她。

      后来误打误撞拔出勇者之剑,她被众人的舆论推上高台,不得不去讨伐恶龙,再到如今即使人民对娜塔莎怨愤滔天,在得知她杀了他们的领头羊时,还是会顺从执政者的意思唾骂。

      “跪下!”

      克莉丝多被骑兵推攘上断头台,用力击打她的膝窝逼迫她跪下,把她的头按进斩刀之下。

      终于可以死了。被精灵拖延了六年的死亡终于要拥抱克莉丝多的灵魂,她满足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等待长眠。

      “哒,哒,哒。”

      某种兽类的足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悦耳响声,人群的喧嚣仿佛被冰雪凝结,整个广场寂静无声,迫于发自内心的敬畏,拥挤的人们自发让道。

      反正必死无疑,克莉丝多懒得抬头,看着地上排列的蚂蚁发呆。

      待会血流到地上,不会把这些蚂蚁淹死吧?克莉丝多无厘头想,被自己逗笑。

      “你们所尊崇的女王亲令:勇士克莉丝多,将由我带走。”

      嗯?谁截胡了?克莉丝多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缓缓抬眼,心里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个名字——

      塞希尔。

      毫不意外。

      高贵的精灵头戴由精灵母树的主枝编织的王冠,手持森林王杖,身骑白鹿,高高在上地俯视狼狈不堪、跪在断头台前的克莉丝多,眼睛不再是起初见面的晶莹剔透,转为更深邃的翠绿色。

      他没有给出理由,只轻蔑地将伊丽莎白的手谕丢在执行官脚边,手指轻点,克莉丝多身上所有束缚脱落,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猫崽,带着满脸问号一路飘进了塞希尔怀里。

      精灵的怀抱是与生人勿近的外貌截然相反的温暖,修长的手环绕她腰一圈,手指停在侧腰处。这个地方相当于野兽脆弱的腹部,克莉丝多不由绷紧肌肉,被精灵垂眸一瞥,警示性拍了拍她的后腰。

      精灵以卓越的战斗能力和治愈天赋闻名各种族,故而即使塞希尔如此轻慢对待他们的女王,也没人敢有任何意见。

      视线所过之处,人们畏惧地低头,却又出于卑劣的好奇心忍不住偷看。

      肮脏的女人被圣洁的精灵珍惜怀抱,给视觉造成巨大冲击力,偏偏精灵看向女人的视线暗含怒气,打破了他的不近人情,流露出人类一般的丰富情绪。

      人群:磕到了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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