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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勇者vs精灵(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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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丝多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塞希尔带出了城,直到走进森林深处,她才被赶出怀抱,悲惨地面对债主。
塞希尔忍了一路,等回到他的领地后把人薅下鹿,开始清算总账:“我又没有告诉过你,要珍惜你的生命?”
点头。
“这是第几次了?”
心虚地伸出三根手指。
“就那么喜欢追逐死亡?”
沉默。
“说话。”塞希尔命令。
沉默。
精灵在无声中得到了她的回答,怒极反笑:“既然想在死亡中长眠,何必回回那么麻烦?”
弓弦绷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克莉丝多抬头,直面银箭,面色坦荡从容。
精灵族擅长射箭,这种距离,她必死无疑。
塞希尔故意倒数:“三,二,一...”
在松弦的刹那,他愤怒地把弓箭抛掷在草地,跳下白鹿,一下把人压倒在地:“我给过你机会了。”
克莉丝多面上没有任何恐惧:“你救我三次,现在射杀我,我绝无怨...唔!”
汹涌而猛烈的吻侵略她的唇舌,这个吻不似情侣温存,倒像怨鬼索命。克莉丝多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塞希尔也没有,两人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本能纠缠,最后饿了两天的人类落了下风,气喘吁吁瞪他,两只手被他死死固定在头的两侧。
一心向死的人不可能会有对情爱的渴望,克莉丝多试图袭击塞希尔,被更强大的精灵制服,被迫再次承受他的索取。精灵的气息比人类更加绵长,她比不过肺活量,想咬他无耻的舌头,却被灵活躲开,反缠绞着她共舞。
精灵一族在动心之前不会有□□,但倘若动心,只要见到爱人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欲望。禁欲与重欲奇妙地结合在同一种族上,导致异种族一般受不了他们漫长的热情,大多选择逃离,只留忠贞的精灵在无尽的欲望中自杀。
塞希尔其实比克莉丝多以为的更早见过她。常年辗转于各个森林的精灵被冲天大火吸引到外围。隐身布下绝缘法术,确保火势不会蔓延到森林后塞希尔正要转身离去,忽见有一个少女手持断刀,从熊熊火焰中缓步走出。
他望着少女的脸,只觉天地颠倒,耳边阵阵嗡鸣。
明明是再平平无奇不过的雌性人类,杀人时血溅了半张脸,死于她刀下的亡魂嘶吼着飞舞在身侧,却仿佛徒手撕裂地狱的杀戮女神降临人间,半面慈悲半面暴虐,踩出一条血路,一步一步走向塞希尔。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了万千花朵绽开的声音。
从山洞离开后他不肯承认动心,又忍不住跟踪她,几次见她死里逃生,他都差点现身。
精灵族中最忌讳和人类相爱,这个种族的寿命太过短暂,感情总是犹如流水匆匆,不乏有人类与精灵共分生命后无法忍受长生而自杀或变心,塞希尔幼时亲眼目睹亲近的长辈抱着已自尽的人类伴侣在他面前自杀,发誓绝不会爱上狡诈而无情的人类。
他不想同样目睹克莉丝多的死亡,也不愿自寻死路,克制着,压抑着,直到第三次看见爱人站在死神面前。
这一刻,高傲的精灵终于堕落了。
无数个夜晚对伴侣的渴求在此刻一拥而上,压垮了他的理智,混乱的情感冲击大脑,促使他吻上了克莉丝多的唇。
柔软的触感使他清醒地意识到事态还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心中却卑劣地升起满足。
屈从在爱欲下吧,故作高洁的精灵王。让她的生命从此只属于你,不论爱恨与否。
克莉丝多眸光如同锐利刀锋,已起杀意,重获自由时威胁道:“如果你救下我只是为了折辱我,这片森林将会是你的眠骨之地。”
塞希尔低声笑起来,痴恋地把头埋进爱人的颈窝:“你觉得是折辱?”
克莉丝多偏头恶狠狠呸一声表达厌恶。
笑声越来越大,从起初的愉悦到疯狂,好似歌唱数日的夜莺啼出鲜血。克莉丝多皱起眉,不知道好好的精灵怎么突然发疯了,手防备地握住头边的石头。
“仅凭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杀死我?”彻底释放内心欲望的塞希尔根本不在乎爱人想杀了自己,甚至亲手从箭筒抽出一支箭,箭尖朝向胸口的方向递给她:“精灵族特制的西索亚银箭,足以射穿任何种族的血肉。”
杀了我,让我永远在你的生命上打下烙印。
银箭捅穿胸口时心脏的血喷溅而出,说不定弄脏克莉丝多的手时还会让她感到悲哀,塞希尔只是想想就要颅内高潮。
克莉丝多还没残忍到被亲几下就要杀人,没有接箭,双手摊在头两侧,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不杀了我?”塞希尔等不到爱人的回应,怨愤地揪起她的衣领:“我几次搅乱你走向渴望的死亡,你难道不觉得我多管闲事?”
“我跟踪了你三年,白日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窥探,夜晚站在你的床前视奸。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不管你走到哪里,醒来后身边永远会莫名其妙出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啊,原来那些鲜艳的野花束和宝石是他送的。克莉丝多分心回忆了今早死牢中头边凝露的金盏花,无情回答:“没有必要。”
对于向死的人来说,只要不冒犯到她的底线,她什么都不在意。
滔天的激烈情感骤然冷却,塞希尔松开手,眼睛中的泪坠落,从没有觉得这么绝望过。
他将最黑暗下流的过错悉数摊开在他的爱人面前,等待或宽恕或憎恶的审判,可她的脚步停也不停,只是轻飘飘一句“没有必要”,就轻松迈过了他,好似迈过了一根不起眼的青草。
良久,他的神情恢复先前的冰冷,擦去脸上的眼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站起身,抱着克莉丝多坐回了白鹿上。
克莉丝多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带回了隐秘的精灵族领地。
她不担心塞希尔对自己做什么,平日无所事事待在被安置的木屋里,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发呆。
精灵族上下对新王带回的这个人类很是好奇,即使塞希尔下令谁都不许接触她,还是会有淘气的精灵幼崽偷摸飞进屋子,手里还捧着一束刚采的鲜花。
族中上下都在传塞希尔打算与这个人类立婚誓,与她共分权柄,身为族中新一辈最有天赋的精灵罗娜,当然有责任探查一下这个即将继位的新王有没有资格治理精灵族。
克莉丝多随意扫了眼长相可爱的罗娜,目光在她手中的铃兰花束上停留片刻后移开,继续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古树发呆。
罗娜被她的视线扫过,下意识后退一步,手里的花掉落在地。
精灵族天性亲近生机,面前的雌性人类好似一滩死水,浑身散发着令精灵厌恶恐惧的死亡气息,若不是她身穿精灵王亲手编织的衣裙,罗娜差点就要施展攻击法术了。
克莉丝多抬手拨弄书桌蓝水晶花瓶中今早换的花,又看看掉地上的花束,寻思精灵族以后改名叫花仙子得了。
从王到子民,都不知道多少精灵给她送过花了。
手臂抬起时柔滑的布料滑到肘部,在阳光下折射出比上等宝石还要美丽的光泽。克莉丝多手指划过雏菊袖边,又想起一衣柜的裙子,忧愁地叹口气:从来到精灵族开始她的衣服就只剩战斗不便的裙子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蹲到来偷看她的塞希尔,话还没说完就被按住一顿亲。
精灵是亲完就跑了,留她一个人看着裙子继续发愁。
“你的花掉了。”许久见精灵幼崽没有反应,克莉丝多友善提醒。
罗娜像被打了一拳般激灵,排斥地看着克莉丝多,双手防御在胸前:“精灵族不会欢迎你这种人的!”
嗯?又是这种态度?克莉丝多想起所有精灵面对她的敌视,一开始她以为是排斥异族,后来看几个新来的人类分明与精灵族群和乐融融,心里有些奇怪。
她站起身,面对罗娜:“能告诉我为什么...喂。”
罗娜想飞出木屋的动作被她轻松压制,她甚至没有看清这个人类是怎么抓住她的后衣领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她的武术和法术可是新生辈中最优秀的,没有魔法气息的人类怎么可能抓得住启动逃跑法术的精灵?
单凭武力斩杀恶龙、被塞希尔再次治愈回巅峰时期的勇者慢悠悠说完后边的话:“...你不欢迎我吗?”
罗娜冷汗津津还死鸭子嘴硬:“不为什么!”
克莉丝多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微凉手指落在幼崽脆弱的脖颈上:“我可没有不杀幼崽的善心——”
“别杀她!”窗外躲着的精灵幼崽兰金冲进来,生怕慢一秒伙伴就脖子和脑袋分家了:“我都说!”
花费不少时间听完两只小精灵的招供,克莉丝多面色阴晴不定:“就是说我不久后要和塞希尔在精灵母树的见证下互立婚誓,婚誓一成,我不仅要平白多至少三百年寿命,还要和他共治精灵族?”
“哼,三百年是族中最弱小的精灵,以王的强大,分给你五百年都不是问题。”罗娜得意洋洋,发自内心为她们的精灵王骄傲,“真是便宜你这个短命的人类了。”
这个浑身死亡气息的人类光看着就没几年好活,不过半个月后被精灵母树接纳,内外洗涤一新,身上肯定会变成和她们一样的生机勃勃。
想到这里,罗娜看克莉丝多也没那么讨厌了,离开前还好心情地道了别:“婚誓仪式上见,好运的人类。”
呵,想得美。没有婚誓了。克莉丝多翻出藏在床底的铁剑,趁夜色无人,从木屋床沿上一跃而下。
木屋建在高处的树枝上,她之前没心情出去逛,今天跳出来,茂盛的枝叶层层叠叠,在即将摔死的刹那无形的手托住她,轻柔地将她放在了地上。
这是精灵母树的意志,克莉丝多遗憾没能摔死的同时在心里冷笑:她还没有点头同意,那狗东西就先斩后奏把她安置在了离精灵母树中心最近的地方,打算让她提早得到母树认可。
做你的白日梦吧塞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