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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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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阳郡常年雨水充沛，是以水道繁多。
一条蜿蜒的清澈小溪里，一条肥硕的鲶鱼巡游而上，周遭的鱼虾却看不见似的，依旧悠哉游哉。
“姐姐，我们还要找吗？都一个月了，那水鬼应该跑了。”
张婵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了，不过还是坚持道：“在找找吧，实在找不到等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再搬过来。”
到那时，水鬼要是还敢来，她也不怕。
现在还不够保险。
又一连巡视了几天，还是没什么发现，张婵心里有底，并不着急，乌童却有些气馁。
太耽误他干饭了，他感觉自己都瘦了。
但张婵坚持，他也不好反对，只好恨恨地一口吞下靠近他的小鱼小虾。
这天晚上，巡游结束，乌童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岸上传来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姐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蚌壳里参悟神通术法的张婵回神，仔细聆听，还真是。
“过去看看。”
游得近了，呜咽声渐渐清晰。
只听岸上一男子痛哭呢喃：“芸娘，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淫贼，为你报仇雪恨。”
“芸娘你等我，等我来找你。”
巡查这些日子以来，张婵他们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关于水鬼的来历，是探查清楚了的。
溪边有妇女洗衣服的时候，偶尔会谈及到。
水鬼原名不知道，但别人都叫她芸娘，曾是人人艳羡的秀才娘子。
妇女们口中，芸娘生得一脸狐媚，勾得自家男人无心学业，导致几次科考都没中。且生性放荡，不是个安分的。
果然，趁秀才外出访友求学之际，就迫不及待和人偷了情，好在老天有眼被大家撞破了。
不等秀才回来，族中就决定将这等不知廉耻的妇人沉塘处置。
生怕时间久了，这桩丑闻传扬出去。
眼下哭诉的人，怕不是就是芸娘的秀才相公。
只是怎么听着，像是另有隐情。
张婵踫了踫乌童的上颌，乌童立即张嘴一吐，吐出一枚河蚌。
河蚌微张，渐渐地，小溪两岸薄雾弥漫。
正在哭诉的宋直全无所觉。
“你这厮，端得扰人清净。”
突地，一声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直却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说话？”
他四下观望，眼神慌乱。
概因现下天色已暗，且这地方偏僻，罕有人来。
特别是一年前他娘子被沉在附近，这个时间点就更见不到什么人影了。
更恐怖的是，薄雾还如活物似的，向他蔓延而来。
那声音轻笑：“你在我家门口哭，却反问我是谁，人类都是这么无礼的吗？”
薄雾翻涌，从中走出一温婉女子。
女子肌肤雪白，一身水蓝色襦裙，身披薄纱，袅袅婷婷。头上一根柳木簪子束发，只余鬓角两缕青丝垂落，修饰天然。脖颈处佩有一枚色泽莹润如墨玉的蚌壳，透着生机与活力。
女子正是张婵按照上辈子的模样幻化出来的，当然少不了美白、磨皮、再加上一点点的美化。
宋直不敢直视，虽惶恐，但也作揖道：“小生不知此处有人居住，打扰到姑娘，实在抱歉。”
张婵冷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役做什么。”
宋直一时语塞。
张婵暗笑，又道：“说说吧，有何冤屈？让你个大男人跑来这荒郊野外鬼哭狼嚎。”
宋直不免尴尬，但很快又激动起来：“姑娘居于此地，想必并非常人，还请姑娘帮我找到仇人，报仇雪恨！”
“哦？你仇人是谁？”
“这……我还不能肯定，但我怀疑，是一个游方道士！”宋直越说越肯定。
此刻为了报仇，他也顾不得害怕，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出门前，我特意陪芸娘去了趟县城赶集，路上遇到一个游方道士，非缠上来要给我们算命。
“一时争执不下，我们夫妻便报了生辰八字。他又说我和芸娘命中无子，若要改命，需得买灵符化水饮用。”
“我乃圣人门第，如何肯信，但芸娘却愧疚多年来未能为我添一儿半女，坚持买了下来。”
“回去她喝下符水，我就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我出门访友回来，竟听得芸娘被沉塘的噩耗。他们都说芸娘偷人，但我知道，芸娘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多方查证，最后从一村人口中得知，曾见到一游方道士来过村里。”
“只是我找了大半年，周遭都找遍了，都没把人找出来。”
宋直满脸颓丧。
“是我没用，不能帮芸娘昭雪。”
他看向张婵，眼中乞求：“恳请姑娘慈悲帮帮我，只要姑娘能帮我，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张婵脑袋一转，原本的高清美少女一下子现出原形，变成一个妖异女童。
大大的眼白直勾勾看向宋直，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死也愿意？”
“啊？！”宋直被吓得跌倒在地。
张婵靠近：“你怕了？”
宋直颤抖的身子猛地顿住，强撑道：“小生不怕。”
“真的不怕？”
双方距离不足一寸，彼此呼吸清晰可闻，而张婵身上还透着寒意。
宋直抬头，直视张婵道：“不怕。”
如果不是身子抖得筛糠似的，张婵就信了。
薄雾一卷，张婵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不怕就好。”
见他坚定，张婵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拿他来引出水鬼，想来不会拒绝。
“想要报仇的话，后天傍晚到平湖寻我。”
不等宋直回话，张婵便翩然而去。
宋直看着周遭再次显露的景色，一时恍惚，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脸。
是痛的！
痛得让人流泪。
不想又有声音传来：“别再嚎了，回去好好养足精神。”
宋直忙磕头道：“是，谢谢姑娘。”
那声音道：“我名素华。”
‘素华虽可揽，清景不同游’的素华。
这是张婵嚼劲脑汁给自己起的道号，实在是张婵的婵字，不管怎么称呼都觉得怪怪的。
宋直上道道：“子正谢过素华娘娘。”
有了希望，宋直便抖擞回去，一扫颓唐。
溪水里乌童冒头，眨巴眼睛道：“姐姐，这样水鬼就能被引出来吗？”
张婵肯定道：“只要她还在就一定会出来。”
从这秀才的表现来看，夫妻俩应该是比较恩爱的。
就算赌错了也没事，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