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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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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派议事大殿内,十二峰长老齐聚一堂。沈云端坐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赵无极慷慨陈词。
“掌门师兄,此事绝非偶然!”赵无极挥舞着手中的铜镜,镜面泛着不祥的红光,“幽冥谷中出现金丹期妖兽已属异常,更可疑的是,那墨临渊竟能以一己之力将其击杀!一个筑基初期弟子,如何能做到?”
沈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紧,这老狐狸,上次就那个破镜子照呀照的,这次又来。
掌门白眉微蹙,“赵师弟有何高见?”
赵无极环视众人,压低声音,“我怀疑,此子身负魔族血脉!”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长老面露惊色,交头接耳。沈云强作镇定,轻啜一口灵茶,让微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荒谬。”她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寒玉峰的积雪,“墨临渊是本座亲传弟子,若他是魔族,本座会不知情?”
赵无极嘿嘿一笑,举起那面铜镜:“沈师妹若不信,不妨让令徒来照一照这‘鉴魔镜’?”
沈云瞳孔微缩,鉴魔镜是上古法宝,能照出一切魔族真身。墨临渊若真来照,必定原形毕露。
“胡闹。”她冷笑一声,“我寒玉峰弟子,岂容你随意羞辱?赵师兄若有疑,不如先照照自己?”
赵无极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笑容:“沈师妹反应如此激烈,莫非心中有鬼?”
“够了!”掌门一拍桌案,“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下论断。赵师弟,你可有其他证据?”
赵无极拱手道,“此子入门不过半年,修为却从筑基初期直逼后期,这般进境,岂是常人所能?”
“何况这次幽冥谷之旅,二十个弟子只活了他一人,我徒弟可是筑基期后期,连他都折在里头,一个筑基初期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能耐能活着出来!”
沈云心中一沉,墨临渊的修为确实进步神速,自从幽冥谷回来后,他体内灵力每天都在暴涨,现在已经达到筑基中期顶峰,随时可能突破。
“沈师妹。”掌门转向沈云,“墨临渊是你弟子,你如何看?”
沈云强压心跳,面无表情地回答:“资质尚可,心性不足。至于魔族之说……”她冷冷扫了赵无极一眼,“无稽之谈。”
“赵师兄的说辞,更是一派胡言。宗门大比,墨临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旁门左道,胜之不武。”
“败了就是败了,难道生死关头,敌人好会管用那种方法打败你吗?”
……
赵无极争得面红耳赤,沈云游刃有余的化解,见赵无极不肯善罢甘休,掌门出来当和事佬。
“既如此。”掌门捋须道,“不如让墨临渊参加下月的‘试剑大会’,众目睽睽之下,是人是魔,自见分晓。”
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掌门英明。”
沈云握紧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剑大会是玄天宗三年一度的盛事,各峰精英弟子公开比试,届时不仅全宗上下观战,还会有其他门派来宾。墨临渊若在众目睽睽下魔化,恐着修真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宿主请注意。”系统突然在我脑中发声,“原著剧情要求:宿主必须在试剑大会上当众揭发墨临渊的魔族身份,并亲手重创他。”
沈云胸口如遭重击,什么?要她亲手?
“若宿主拒绝执行,将扣除所有积分,立即魂飞魄散。”系统冷冰冰地补充。
这话像是军定状,让她没有选择,也别无选择。
会议结束后,沈云御剑直奔寒玉峰,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刚落地,就看见墨临渊在练武场修炼。
他赤着上身,手持一柄黑色长剑,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剑气。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背部肌肉滑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仅仅半年,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眉目如刀削般锋利,唯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得惊人。
察觉到沈云的目光,墨临渊立刻收剑行礼,“师尊。”
沈云强迫自己冷下脸,“剑法杂乱无章,徒有其表。再加练五百遍。”
墨临渊低头称是,没有半句辩解。自从幽冥谷回来,他对沈云的态度越发恭敬,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这反而让沈云心里更难受。
回到寝殿,她瘫坐在玉床上,头痛欲裂。系统要她当众重创墨临渊,而赵无极显然也在谋划什么。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在乎墨临渊的死活。
也是,养了这么半年,倾注了这么多心力,就是养个小动物都有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听话乖巧的。
“系统。”沈云轻声问,“如果我完美完成任务,真的能回家吗?”
“只要宿主严格遵循原著剧情,在墨临渊成为魔尊后被他杀死,就能返回原世界并获得重生机会。”系统机械地回答。
沈云闭上眼,刚穿越来时,这个承诺让她充满动力。但现在,想到她要重创墨临渊,墨临渊会亲手杀了她,胸口竟泛起一阵钝痛。
夜幕降临,她变成楚瑶的样子,悄悄来到后山。墨临渊已经在那里等着,身边摆着两壶灵酒和一包点心。看到沈云来了,他眼睛一亮,起身相迎。
“楚师妹,你来了。”
月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与白天那个冷峻的剑修判若两人。
“墨师兄好雅兴。”沈云指了指酒壶,强作轻松地笑道。
墨临渊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生辰。”
沈云愣住了,原著中根本没提墨临渊的生辰,“啊,生日快乐!”沈云慌忙在身上摸索,“我、我没准备礼物。”
“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墨临渊轻声说,随即像是意识到这话太过亲密,急忙补充,“我是说,在昆仑派,只有你记得我的存在。”
沈云胸口一疼,是啊,白日扮演的那个恶毒师尊恨不得他出任务时死在外面,怎么可能记得徒弟的生辰?
他们并肩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墨临渊喝了一口酒,突然问:“楚师妹,你觉得魔族真的都十恶不赦吗?”
沈云心头一跳,小心回答:“我不了解魔族,但我还是觉得,善恶不该以种族划分。”
墨临渊转头看沈云,眼中似有星光流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身边亲近的人是魔族,你会怎么做?”
沈云握紧酒壶,掌心渗出冷汗。他是在试探‘楚瑶’对魔族的态度,还是在暗示什么?
“那要看他做过什么。”沈云轻声说,“我说过的,是人也好,魔也罢,重要的是本心。”
墨临渊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谢谢你,楚师妹。这半年来,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沈云懂他的意思。这半年,她白天用各种严苛修炼折磨他,晚上又以楚瑶的身份安慰鼓励。这种精分生活快把她逼疯了,却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墨师兄。”沈云犹豫了一下,“听说你要参加试剑大会?”
墨临渊点点头,眼神复杂:“师尊要求的。”他苦笑一声,“也许,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证明自己不是魔族吗?沈云喉咙发紧,赶紧灌了一口酒掩饰情绪。原著里,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或许已经有所察觉了。
墨临渊忽然道,“师妹,你希望我去吗?”
面前的少年眼里亮的发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明明没有喝酒,沈云却觉得喉咙发疼,嗓子痒得厉害。
她紧了紧酒壶,心想,这酒真烈,后劲真大,烧得她喉咙火辣辣的疼。
“我相信你。”沈云没有正面回答,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墨临渊突然握住她的手:“楚师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他的手很烫,掌心有练剑留下的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沈云心跳加速,一时忘了抽回手,“那要看是什么谎话了。”
“比如。”他凑近一些,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如果我其实没有表面那么正直。”
这算什么谎话?在怎样也不会比她一边当恶魔,一边当救世主的谎言大了吧?
沈云猛地转头,他们的脸突然离得很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只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我、我该回去了!”沈云慌乱地抽出手,跳下巨石,“药峰有门禁。”
墨临渊也跟着站起来,却没有挽留:“我送你。”
“不用!”沈云后退两步,“你,你早点休息。试剑大会前要养精蓄锐。”
沈云转身就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忍不住回头,看到墨临渊仍站在原地,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孤独而挺拔。
回到寝殿,沈云变回原本的样子,一头栽进玉床里,把脸埋进枕头。刚才那一刻,墨临渊是不是差点吻了‘楚瑶’?这个认知让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警告!”系统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对任务目标产生过度情感依恋,严重偏离角色设定!”
沈云猛地坐起身,“我没有!”
“宿主刚才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体温上升,所有生理指标均显示。”
“闭嘴!”沈云恼羞成怒,“那只是,只是演戏需要!”
系统冷冰冰地说:“请宿主牢记,你与墨临渊的关系只能是虐待者与被虐待者,最终结局必须是他亲手杀了你。任何偏离此轨道的感情都是危险的。”
沈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系统说得对,她不该也不能对墨临渊产生任何感情。她的任务是回家,而回家的代价就是被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