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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侧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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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云曈来学校的第二天，庆悦高中刚好举办了一个展示才艺的节目，这所学校艺术生很多，所以举办得很热闹。
她手拿一瓶绿茶，走进敞亮的底下表演室，一排排专业的各式各样的灯和数不尽的做工高级地红色椅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某个歌剧院。
开学时的军训，这所学校也是组织去爬山，还有专门的大巴车可以坐。不过光路费和住宿费谭云曈也是交了大几百，为此她老父亲可是对她好一阵pua。
这所学校还挺有钱的。
谭云曈边走边想，她找了一个被柱子挡住的偏僻角落，满意地坐在了红色礼堂椅上，她把纸随身携带地便签本还有笔放在桌子上，悠闲地喝了口绿茶。
很低调的位置，应该没人会坐她身边。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低着头跑来，她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随后又极速地低下头去，她本来是准备往谭云曈前面的方向走，可不知怎么的又踯躅起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谭云曈瞥了一眼她，心想她是不是找不到朋友了?
她自己也自顾不暇没功夫惯她了，谭云曈低下头，翻看着记在便签本上的英语单词。
这段时间她都没心思学习了。
但是再怎么困难，还是要学的，她昨天无意间听到不久后会有分班考试，她得抓住机会。
拉动板桌的声音响起，那个女生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后座。
谭云曈依旧没有太在意。
形形色色的人从她旁边经过，嬉笑声，打趣声伴随着黑白配色的校服接连不断。
她抬眼看到女学生穿着黑色的短裙一蹦一跳地挽着朋友的手，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黑色校裤。
按理说，每个女生都有黑色的裙子和裤子，但是谭云曈从来都没穿过那条黑色的短裙。
谭云曈很想安慰自己穿裤子方便，但她心里知道，她是因为小腿处的纹身被发现才不穿裙子的。
可她又转念一想，黑色的校服裤子也很好看，她本来就比较高挑，裤子版型又很好，把她的腿勾勒的笔直修长。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安慰好了自己。
“Hi，谭云曈。”
赵月笙披着长发从她旁边经过，有意靠近她，冲她点了点头，谭云曈惊讶片刻，笑着点头回应。
“赵月笙。”
上高中后好久都没人主动和她打过招呼了。
还没安静一会儿，谭云曈就听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付书怡身边围着几个女生很吵闹地出现，还有邢义琛和一个男的走在她身边。
“书怡，我们坐哪里?”
“今天欣瑶要表演，当然坐前面啦，我已经让人占好位置了。”付书怡甜甜地说。
“你动作好快。”
谭云曈直起身子，她下意识地神情紧绷。
付书怡也披着一头黑色的缎子发，耳边带了一个水晶发夹，她今天比平时要白很多，涂得亮闪闪的嘴唇微微一笑。
“这不是谭云曈吗?”高雯雯看到了她
“哈哈哈真的是，她自己一个人呢。”
“看着真可怜，毕竟没朋友嘛。”
付书怡扬脸，那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谭云曈，她恶劣地笑道：“我们坐她那边。”
“哈哈哈哈真的要去吗？”
“好呀看她会怎么办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谭云曈还是没控制住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对付书怡怒目相向。
“你有病吧付书怡，坐那边看个屁啊。”邢义琛不耐烦地说。
“对呀，书怡，我们还是不要坐那边了。”
“她好像老鼠啊，好阴暗。”
“她那样子好sb哈哈哈哈。”
“哎你们看到没?她刚才是不是在翻白眼?”
紧绷的神情转瞬即逝，谭云曈听着这些嘲讽心里已经没太大波澜了，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
不过这种面无表情是她自以为的，在别人看来她的脸已经被气红了。
和邢义琛同行的男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看着付书怡她们放肆的态度，他也毫不避讳地指着谭云曈问道：
“你们和她有仇吗?”
“你还不知道?她人品不好，一开学就针对书怡。”
“书怡你真要坐那里吗?”
“你要坐那里你自己去吧。”邢义琛急躁地大跨步朝前排走去，他身旁的男生急忙跟上他，只不过受好奇心的驱使频频回头。
“真烦。”
付书怡连她好朋友沈欣瑶的表演都不看了，就非要坐在她旁边阴阳她几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真是阴魂不散。
就在谭云曈疲惫之际，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当她以为自己幻听时，她又听见一声“呃”。
“呃。”
谭云曈不确定地扭头，坐在她后面的那个身材娇小女生被她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到，猛地低下头，她额头前厚厚的刘海也跟着垂下，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她又“呃”了一下，惶恐地用手捂着嘴巴。
她身体不舒服吗?
现在也没时间关系她了，谭云曈拿出凶狠地眼神盯着越走越近的付书怡一伙人。
“她后面这个人真眼熟。”
“书怡，那不是岑苓吗?”
“我以为只有你自己你一个。”付书怡听后，又提高了兴致，她玩味地瞥了岑苓一眼，大声笑道：“谭云曈，后面那个是你朋友吗?”
“不是。”谭云曈反驳。
“那你们怎么坐得这么近？”
“真会说谎，是害怕被发现吧，两个××坐在一起。”
“闭嘴吧。我都说了不是了。”
她回击道。
愤怒之余谭云曈还有些疑惑她们为什么会觉得后面那个女生是她朋友。
她们两个坐得近就不能纯属巧合吗？况且付书怡她们不是也说要坐她旁边吗？
“真是臭鱼烂虾。”
付书怡的声音更大了，更糟的是节目还没开始，大家都百无聊赖，看到她们这边这么热闹，不少人往这边侧目。
“你们还是苍蝇和蛆呢。”
谭云曈毫不示弱地回嘴。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夸张的唏嘘声。
“你疯了吧。”付书踹了一脚谭云曈前面的椅子。
“呃。”
坐在她后面的女生又发出了莫名其妙地“呃”，谭云曈站起身，看到那个女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
不光谭云曈有些摸不清头脑，付书怡一伙人更是觉得莫明其妙。
她们对谭云曈的火气暂时转移到了那个呜咽着的女生身上。
“她哭了?神经病吧?”
“你为什么哭啊?傻叉。”
“岑苓，不是问你呢?”
“听说她爸爸进监狱了，她估计也精神不正常。”
谭云曈身体突然一僵，听到付书怡骂岑苓精神不正常之后，她觉得自己手又开始抖了。
原来坐在她后面那个捂着脸的狼狈女生叫岑苓，也是被付书怡欺负的对象啊，好像还对付书怡应激了。
“我又没说你，你哭什么?”付书站在岑苓旁边，嗤笑一声，骂道：
“真装。”
谭云曈也回头看着她，岑苓浑身颤栗，拼命地用手捂着嘴，可惜哭声还是混杂着掉落的泪珠溢了出来，她发现控制不住自己后哭得越来越大声。
周围的一些同学已经对岑苓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事不关己地讨论着。
“她好吵啊。”
“吵个架还哭了?”
“她没事吧?看她那样真不太正常。”
“她前面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是谁啊?”
“不认识，她怎么惹到付书怡了？”
岑苓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谭云曈同情地望着她。没想到这个岑苓的女生和她一样都是被折磨的苦命人。
“我看你爸进监狱，你应该进精神病院。”
付书怡撩着头发，一脸轻蔑。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人就连忙出声附和，就连看热闹的同学也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岑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她一个班，也挺烦她的，动不动就开始哭。”
“对对对，看着很阴暗，还时不时发出怪叫。”
“付书怡说得她爸那事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啊，她爸......”
付书怡尖酸的语气，和周围跟飞虫嗡嗡一样的议论声吵得谭云曈头疼。
她把手搭上脑袋，看向岑岑，原来这所学校里还有人比她还不受欢迎。
她忽然释怀了许多。
“小曈。”
那道遥远的声音，又轻飘飘地漾入耳中。
周围仿佛被静音了一样，谭云曈只能听见那沙哑的——“小曈。”
“小曈。”那声音又喊。
伴随那声音而来的是尖锐的耳鸣。
“付书怡，你吵死了。”
谭云曈忽然开口说道。
“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家事。”
“人家爸爸就算是真进监狱了，又关你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就是看不惯付书怡着一伙人整天跟个长舌妇一样谈论别人，而且她们骂完这个叫岑苓的女生，之后应该就轮到自己了。
她看着岑苓那副弱小可怜的模样，心想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帮她一把。
“小曈。”
在她幻听之际，又想到她们之前也是这么气势汹汹地骂小美的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她说完之后不仅爽快了几分，还意想不到地撞上了赵月笙投来地错愕的视线。
紧接着便是付书怡她们的嘲讽：
“我天哪，真是正义的使者哈哈哈哈。”
“岑苓还有人帮你说话呢。”
“还有人帮监狱里的人说话呢。”
“喂，岑苓。”付书怡用力地推了一下一直在哭的岑苓，说道：“你不给点反应?”
岑苓被推得狠狠地摇摆了一下。
“她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有人看不下去了。
“付书怡她就是这样。”
“付书怡你不惹她，她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对啊，好多人都这么说。”
“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是谁啊?”
“不知道，看起来也挺不好惹的，估计人也不怎么样吧。”
赵月笙侧目观看这一场闹剧，她忽然开口回答身边不知名人的疑问。
“那个短头发女生。”
“是谭云曈。”
身边的人像模像样地思索一阵，讪笑道：“...哦，没听过。”
......赵月笙搞什么。谭云曈心力交瘁地用手扶着头。
“小曈。”
谭云曈耳边又开始了接连不断的耳鸣，付书怡她们说得话她都要听不清了。
——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待会副校长来了，快坐好。”
面对突然走来的老师的呵斥，付书怡她们不情不愿地坐到了身旁的位子上。
不过她们并不打算放过谭云曈和那个叫岑苓的女生，依旧在那里讽刺着。
谭云曈被头痛和耳鸣折磨着，听不清也懒得回嘴了。
她疲惫地站起身，冲一个偶然路过的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说道：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有点想吐，可以先出去吗?”
“啊...那快点去吧。”女老师看她脸色苍白，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谭云曈走之前还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岑苓。
岑苓和她对视上之后，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目光，然后继续垂下了头。
谭云曈也移开了目光。
她说自己想吐，虽然是个借口。但是出去之后还是感觉好了很多。
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很想抽一支烟来释放情绪。
付书怡她们一伙人路过她会莫名其妙地大笑，再阴阳嘲讽她，她有时候直接无视，有时候会正面和她们交锋。
不过后者的几率占比很大，因为她选择前者的话，她们并不会见好就收，所以每次谭云曈都忍无可忍和她们大吵一架。
这个叫岑苓的女生，她怎么不学她找个借口请假出来?才艺表演需要用得时间估计不会短，她也要被迫度过一段痛苦又漫长的时间了。
岑苓......小美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