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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第二次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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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6点,一夜未眠的何笺遇来到了林禄家门口,在身后有几个便衣警察,手插在口袋里,随时做好准备。
何笺遇点了点头,敲起门来。
“林禄,我来了哦。”
门缓缓打开,他摆了摆手示意警员退后。
林禄显然也是一宿没睡,憔悴的样子有些令人心疼。
她张开了那干燥的嘴唇。
“我门的猫眼坏了…不好意思。”
她指了指门上钉起来的木板,何笺遇笑了笑。
“我知道了,之后交给我吧。”
两人进了屋子,何笺遇顺手将门关上了。警员见状,纷纷涌上前。
屋子内的灯光只开了一盏,光照在了何笺遇的头发丝上,显得格外诡异。他抬眸注视着林禄。
“所以,你要给我什么呢?”
林禄的表情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摇了摇头。
何笺遇冷笑一声,将林禄一把拉到了墙角,一个飞针刹那间插入了桌上。
“哟,这位小哥,不太老实呀。”
暗处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一共四人,逐渐向着墙角的两人逼近。
何笺遇将林禄护在身后,轻声说道:“没事,我们有人。”
等到最靠前的那人走到门的位置,何笺遇突然将手边的花瓶砸在了地上,发出吵闹的破碎声。
“砰”
门顿时倒塌砸在了那人的身上,外面的警察也一窝蜂包了进来。
巨大的声响让站在背后的林禄吓破了胆,大喊一声。
李诺云也走了进来,走向两人,她先是看了一眼何笺遇,又露出担忧的表情看向林禄。
“小妹妹,没事吧。”
林禄的瞳孔被李诺云占满了,渗透出一滴滴泪珠,像个刚出生的胎儿一样跪在地上哭了出来,李诺云小心将她扶了起来,递上了一张纸。
“柜子里……还有。”
李诺云点了点头,令其他警员打开了柜子,昨晚的保镖正安详地躺在里面。
“已经断气了,交给法医吧。”
李诺云带着她走出了门外,临走之前,林禄向何笺遇挥了挥手,尽管眼眶已经被泪水侵占,鼻腔已经被涕水堵塞。
“我要带着这位小姐回警局做笔录,感谢你的协助调查。”
李诺云向何笺遇敬了个礼。何笺遇回敬。
那四个被带走的人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纹身,何笺遇瞅了一下。
(六芒星……?)
一个小警员看见何笺遇站在原地,主动提议送他回家,他点了点头跟上了警员。
走廊内,附近几里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看着热闹。
“哦呦,撒子情况,死人啊?”
“唔知啊,唔怪得我讲个细路女点有啲保镖呢?”
何笺遇冷冷地看着他们的眼神,或许等他长大了,就知道这些眼神的含义了。
在警车上,何笺遇假装唠嗑地打探道:“警察小哥,你知道基岩吗?”
那警员的眼神显然有些飘忽不定,口吃地说道:“不,不知道啊。基岩不是好久之前的案子了吗?”
何笺遇打开了窗户,风随着夏天的热浪灌了进来。
“是啊,据说他们有很多实验体呢,看着就好吓人。实验体有编号吗?”
他将手伸出窗外,拂过一个个狗尾巴草。
“好像是在手臂上。”意识到自己多说的警员立马止住了声。何笺遇见状给了个台阶。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没事,刚刚在说胡话。你家在哪里?”
何笺遇关上了窗户,坐直身子。
“把我送到尔凌利就好,我要去接我朋友下班。”
另一边的陆景淮刚刚从公司大楼走出,他一如既往地推掉了所有邀约派对,一辆冒着蓝红色的警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警车…?笺遇出事了?”
他走近了一步,车门缓缓打开,走出来那个发着光的身影。
“哥,回家吧。”
坐在驾驶位的警员吓愣住了,陆景淮拉着何笺遇的手来到车窗边,敲了两下。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陆,陆先生好!”
他像只狐狸一样笑了笑,说道:“我家小孩受你照顾了,辛苦了。”
那警员的脸泛出点点红晕,小小声地哼唧了几下。
陆景淮随即拉着何笺遇走掉了。
“刚刚那是什么?美人计?“何笺遇少许反胃。
陆景淮偏过头来说道:“对笺遇用的话,会被打一巴掌吧。”无奈地笑了笑。
何笺遇将握住的手放开几分,只留给他一根食指。
两人就这样走在街上,何笺遇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穿西装,不热吗?”
陆景淮拉了拉领口,撩开自己的刘海,一滴滴被太阳光照射的人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热啊,但这个皮囊怎么可能随意脱下来嘛。”
意味深长地话让何笺遇不再出声,他伸手将陆景淮身上的外套脱下,抱在自己怀里。
路边那辆熟悉的私家车正在夕阳的沐浴下散发着金光,俩人上了车。
“欸,奇怪。不是他开车吗?怎么和我坐后面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
“少爷,我向我之前的不礼貌言论道歉,现在我重新回到了这个岗位上,我一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傅管家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视镜中的何笺遇。
何笺遇轻笑,说道:“我才应该抱歉,我身上的刺不小心扎到你了。那么,我们回家吧。”
陆景淮看着对话的两人,心里乐滋滋的,一把搂过何笺遇。
“只能是我的。”
何笺遇推开他,转头看向窗外。
(奇……奇怪。)
昏暗的天空,倒塌的树木,折损的电杆,残破的废墟,还有乌鸦鸣蹄的声音。
景象好像变了,变的很窒息。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笺遇,是幻觉!”
一双手将他从窗边拉回,他抬头一看,陆景淮正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休,休息一下吧。”
陆景淮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用膝盖当他的枕头,用手轻轻的拍着他。
“好,好的。”
脑海中的幻觉似乎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最终汇聚成了梦。
在梦中,何笺遇刚刚站住了脚,眼前的三个大字就在头顶上摇摇欲坠。
“太,太平间?”
他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反正,来都来了。”
神奇的是,太平间里的储尸柜里只有……
“40,41?不会吧……”
梦境里本应没有风,他却感到了阵阵战栗,战战兢兢地走到一个柜子前,自我安慰道:“只是梦而已。”
他闭上了眼,拉开了柜门,但他还是不能骗过自己。
一个个稚嫩的脸上结满了厚厚的霜,睫毛上的冰晶也岌岌可危。
“小豆……”
他不断的催眠自己,只是幻觉。拉开一个又一个的柜子。
“小冰……小悠……”
心理防线已经被击破了,仿佛手上的是血,亮红色的血。
41个柜子,41个尸体,在梦中也颇为悲痛。有水似乎在脚底奔流,他渐渐潜入,拥抱了黑暗。
“笺遇,笺遇?舒服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陆景淮的胸前。
(怎么有水?他怎么没有穿衣服?)
陆景淮歪着头看着一脸懵的他。他又眯了眯眼低头看自己。
“我怎么没穿衣服!”
他被陆景淮抱住,想动动不了。
“你睡着了吗?我以为你是故意闭眼装睡的”
何笺遇眉头紧皱,见动弹不得,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顺其自然的靠着他。
“对嘛,反正都看过了一起泡个澡怎么了。”
陆景淮的双手交叉在何笺遇的腹部上摩擦,热水的流动让他感到阵阵骚痒。
“要泡就好好泡!我没有那么无聊装睡,做了个噩梦而已。”
陆景淮惊叹一声。
“难怪我问什么你就哼哼唧唧的,你别说还怪可爱的捏。”
何笺遇将手扭了过去,捏住他的脸。
“停停停,痛了痛了!”
陆景淮甩开手,他又将陆景淮的手臂搭在胸前细细的查看起来。
“在找什么?”
何笺遇捏住了其中一块肉,转头说道:“能讲故事给我听吗?关于这块黑印,哥哥?”
陆景淮沉默了一会儿,从一旁拿起浴巾裹起何笺遇,将他抱了起来。
“就这样裸着睡吧,对身体好。”
何笺遇缩进了被子里,陆景淮也上了床。
“你在日记里都看过了吧。”
他的神情有些黯淡。
“你的编号是什么?”
何笺遇将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掏出来,指给他看。
“基岩的实验体是都有编码的吧,在手臂上。”
陆景淮轻轻地抽回了手,小夜灯照不到他那复杂的表情。
“G201。”
何笺遇突然释怀地笑了,陆景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日记中的那个人呢?过的好吗?”
陆景淮回答道:“他过的很好,但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我可以扮演他吗?G201?”
这一瞬间的画面,像是小时候的他回来了,那个天真单纯的他,陆景淮迟缓了好几秒。
“算了,我的记忆确实已经没有那段时间的部分了。但,我回来了,G201。”
他彻底说不出来话了,何笺遇主动抱了上去,将他的下巴放在了肩上。不久后,传来了阵阵抽泣声。
“我……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是“我”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虽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了,但难怪我不是很厌恶你。”
何笺遇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帮他擦拭着涕泪。
“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又哭又闹的了。”
红润的眼眶淌着热泪,真的像小孩子一样。
“笺遇……”
“陆景淮比G201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