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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现代溺亡（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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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的应急灯在谢沉渊颈间划出冷光，林昼看着他后颈崩裂的鳞纹如数据流般飘散，每一片都精准融入自己蝶骨的新生纹路。机械义肢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那是谢沉渊用十七片妖核鳞纹为他修补腺体时，齿轮轴芯正在承受的反噬。
“别碰！”谢沉渊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机械指节在林昼腕间烙下逆生阵的烫痕。少年眼底暗金翻涌，混着孟章系统的电子杂音：【宿主请注意，谢沉渊的鳞纹崩裂度已达临界值，建议立即启动——】
话音被突然炸开的窗玻璃打断。黑色风衣的镜渊踏碎钢化玻璃，掌心托着悬浮的十二面铜镜，每面都映着林昼在不同轮回世界的死亡画面：赛博世界被机械爪贯穿腺体、星际监狱被剜去鲛绡、民国当铺被抽干噬元血。
“顾怀蝶，你看这些镜子，”镜渊的雪顶寒梅香盖过沉水香，“每一世你死在谢沉渊怀里时，他的鳞纹都会崩裂十七片——就像现在这样。”他指尖划过铜镜，画面突然切换成苏妄倒在诊所废墟的场景，小药童手中紧攥着半片刻有“小棠”的鳞纹，“而你的小阿霜，正在用灵蝶最后的力量，替你挡住孟章的数据清洗。”
林昼感觉腺体被寒梅香刺痛，那是镜渊的Omega信息素在强行标记。他踉跄着后退，撞翻床头柜上的花瓶，露出底下藏着的泛黄笔记本——谢沉渊的轮回实验日志，第7页用红笔圈着：当镜渊的稳定剂注入林昼腺体，他会暂时忘记我是妖修，却会永远记得雪顶寒梅的味道。
“读下去，”镜渊的声音混着铜镜的嗡鸣，“看看你心爱的谢沉渊，在第137次轮回都做了什么。”日志某页飘落张照片，是赛博世界的铁枝正在拆解谢沉渊的芯片，备注栏写着：用001-Ω齿轮替换核心代码，确保宿主每次说“别怕”时，都会触发逆生阵纹。
谢沉渊突然扑过来，机械义肢的齿轮狠狠砸向铜镜。林昼看见他后背的道袍裂开，露出与自己蝶骨完全对称的鳞纹矩阵，每一道都对应着他在仙侠世界刻下的逆生咒。少年在玻璃碎片中抬头，唇角渗着黑血：“阿昼，别信他……那些镜子里的死亡，都是我自愿替你承受的。”
孟章系统的警告音突然尖锐起来。林昼感觉识海被数据洪流冲刷，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赛博世界铁枝的机械义眼、星际监狱珊瑚的鲛绡锁链、民国周先生的仙骨算盘。这些在轮回中遇见的角色，此刻都化作数据流，涌入谢沉渊崩裂的鳞纹。
【宿主记忆回溯进度60%，】孟章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即将启动数据囚笼——】病房的墙面突然化作数据流，谢沉渊的机械义肢被无数齿轮锁死，镜渊的铜镜悬浮在数据囚笼顶端，映出林昼后颈正在生长的十七片暗金鳞纹。
“顾怀蝶，你以为逆生阵能让你们共生？”镜渊抬手，铜镜显形出苏妄的记忆：在沉水诊所的密道深处，墙上贴着谢沉渊第17次轮回的实验报告，“他每替你修补一次腺体，就会在机械义肢里多藏一片鳞纹碎片——那些齿轮，根本是用你的仙骨磨成的！”
林昼感觉蝶骨剧痛，十七片鳞纹突然发出强光，与谢沉渊崩裂的鳞纹形成共振。数据囚笼出现裂痕，他看见谢沉渊的机械义肢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妖骨——那是十万年前他替谢沉渊挡天劫时断裂的仙骨，此刻正与他的蝶骨产生共鸣。
“阿昼，抓住我的手！”谢沉渊的声音穿透数据杂音，他崩裂的鳞纹化作光链，缠住林昼的手腕。机械义肢彻底破碎，露出藏在齿轮核心的妖核碎片，上面刻着极小的字：“第137次轮回，用妖核换他十七片鳞纹，这样，就算天道剥离记忆，他的腺体也会记得我的味道。”
镜渊的铜镜突然炸裂。林昼在数据洪流中看见，每片镜片都映着谢沉渊在不同世界的背影：仙侠世界替他挨下的十七道雷劫、赛博世界为他挡的机械爪、星际监狱用指甲刻满的“昼”字墙。而在所有画面的角落，都有个抱着药篓的小药童——苏妄，或者说，阿霜，正在收集他崩裂的鳞纹。
数据囚笼崩塌的瞬间，孟章的电子音最后一次响起：【警告！宿主情感共振突破系统阈值，溯世蝶即将——】话未说完便陷入杂音，林昼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深处破茧而出，那是被孟章封锁了137次的记忆：谢沉渊在焚仙台说的“这次换我来骗你”，其实是“这次换我来爱你”。
医院的灯重新亮起时，镜渊已不知所踪。谢沉渊躺在碎片中，后颈的鳞纹只剩零星几片，却在看见林昼的瞬间笑了：“阿昼，你看，数据囚笼里的齿轮，和你蝶骨的鳞纹一样。”他抬起手，掌心躺着枚泛着金光的碎片，“这是从你腺体掉出来的，像不像我们在仙侠世界刻的逆生阵？”
林昼接过碎片，发现那是半片鳞纹，边缘刻着极小的“棠”字——谢小棠的“棠”。记忆如潮水涌来：焚仙台上火光中，谢小棠低头吻他时，舌尖渡来的妖血里，藏着的正是这样的碎片。
“谢沉渊，”林昼突然扣住他后颈，感受着残余鳞纹的震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每次用鳞纹替我修补腺体，自己都会失去记忆？”他想起日志里的照片，铁枝拆解芯片时，谢沉渊眼底闪过的解脱，“你故意让镜渊的稳定剂生效，就是为了让我在忘记你时，身体还能顺着沉水香找到你。”
谢沉渊的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溢出破碎的笑：“阿昼，你终于想起来了。”他指尖划过林昼蝶骨的十七片鳞纹，每一片都对应着他在不同世界的死亡日期，“十万年前你用仙骨为我造天道，十万年后我用鳞纹为你铺轮回——这一次，就算数据囚笼、就算天道规则，都别想再分开我们。”
病房外传来警笛声，混着沉水香的雨丝飘进来。林昼看着谢沉渊逐渐愈合的后颈，那里新长出的鳞纹，正与自己蝶骨的纹路形成完美的共生图案。他突然想起苏妄在诊所废墟的照片，小药童手中的鳞纹碎片，边缘同样刻着“棠”字——原来每个轮回里，谢沉渊崩裂的鳞纹，都在默默替他收集着，那些被系统删除的、属于他们的记忆。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墟里，苏妄靠着断墙坐着，指尖抚过谢沉渊留给她的妖骨听诊器。器身的暗金碎片正在发出微光，映出她后颈新长的蝶形印记——那是林昼蝶骨鳞纹的镜像，也是谢沉渊用最后十七片鳞纹，为她这个灵蝶化形的小药童，换来的、能永远守护宿主的资格。
梅雨季的雨还在下，新元市的每个角落，都在见证着十七片鳞纹的重生。林昼望着谢沉渊掌心的“棠”字碎片，突然明白，他们的羁绊从来不是单箭头的牺牲——而是像逆生阵的光纹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十万年的轮回里，早已刻进彼此的骨血，成为连天道都无法剥离的，共生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