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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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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接过小熊，有些意外。她本来就是出门散心，除了家里钥匙和快没电的手机，连钱包都没带。
小熊有半个手掌大，捧着一颗红色的小心心，笑容憨厚，非常可爱。她摸了摸小熊软软的耳朵，不好意思道：“谢谢，就是回礼可能要等到回学校了。”
程远看着她的手指，声音很温柔：“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也是偶尔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随手买了。不贵重，不要有负担。”
林悦看着那个捧着红色心心的棕色小熊，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和这个熊合适了。
虽然程远说不用回礼，但作为普通朋友，她还是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的。
再次谢过后，林悦问：“什么时候回去？”
见程远笑容凝住，她解释道：“我看过票了，如果不坐最近这一趟，后面就得晚上了。你太晚回去不好吧。”
程远点点头，拿出手机操作起来。
买完票，两人站在店铺几乎全部关掉的马路上，气氛有些有些尴尬。
程远：“你刚在在外面？”
林悦：“对，在河边晃晃。”
程远：“远吗？”
林悦的家乡被一条长江的支流环绕着，可谓三面环水。只要方向对了，去河边很方便，林悦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去河边散步。
距离开车时间还早，既然商铺都关门了，去河边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林悦带程远去到河堤，指着上游的方向：“你刚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在河边放生。”
程远：“放的是什么？”
林悦回想一番：“没太看清，大概是鱼吧。”
程远笑：“每年都有看似放生，但实际是物种入侵的科普。”
林悦想了想那一袋子扑腾的疑似鱼的动物，也笑了：“不一定物种入侵，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两人靠着河堤的栏杆，看河面。
程远没话找话：“看不到鱼呢。”
林悦看着滚滚而去的河水，无语。
程远又往前探了探。
林悦：“你当心点。”
程远从包里拿出相机，找了几个角度，对着河面拍了几张。拍完后，一边翻看照片，一边遗憾道：“阳光不是太好，不然河面可以反射出金灿灿的效果。”
林悦想到孟雪然的操作：“那你后期加上？”
程远笑：“理论上可以，但这样就失去原本的感觉了。”
林悦不懂摄影，她对拍照和后期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孟雪然。
林悦：“我看小雪就把照片处理得很漂亮。”
然后提到了那张很有大片感的那张小丑照。
两人就着照片的话题，在河边聊了会。
林悦从家里出来很久了，浑身觉得冷。冷风刮过河面，林悦忍不住打了个颤。
程远见状，收了话题，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林悦家在老城区，离河边有些距离，走路单程至少要一刻钟。现在路上几乎没有出租车，如果走到她家，程远再去车站，估计来不及。再说了，程远是客人，要送也应该是林悦送他去车站。
林悦向前走去：“不用了，我送你去车站吧。”
程远眼神暗了暗，几瞬后，他叫住林悦。
林悦回头，看着程远。
程远：“林悦，你现在还会收到陌生电话吗？”
林悦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答：“少了很多。”
程远点点头，做出一个似乎是笑的表情：“那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林悦想说可能时间久了新鲜劲过了别人也懒得打了，但见对方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了：“嗯，效果不错。”
程远观察着林悦的表情，有些犹豫的问：“如果，如果效果太好的话，会不会反而不好？”
林悦看着程远，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程远摸摸鼻子，斟酌道：“就是，如果后面别人都不敢上前了，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会让你错过一些哦人？”
林悦无所谓：“正合我意。”
程远移开视线，看向河水，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两人又在河边散了会步，程远偶尔会找个角度拍一张。去车站前，程远给林悦拍了两张单人照片，还用手机拍了两个的合影。
林悦总觉得今天的程远怪怪的，她虽然告诫自己牢记两人只是普通朋友，但实在无法判断普通朋友是不是应该像这样有求必应。
程远取了票，候车大厅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两。
两人隔着椅子坐着，一时无话。
林悦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尴尬。而且她第一次看到几乎无人的候车大厅，心情很好地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信息。
“林悦，”程远轻轻唤了声，见林悦转过头，才说：“今天，谢谢你了。”
林悦猜程远今天大概就是那种有话不能说但需要找个人陪的状态，而自己只是他能找到的最近的那个朋友。
林悦轻轻笑了：“没事。”
程远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那个小熊，其实是我临时找到的，时间有些紧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了。”
林悦以为他是觉得既然登门拜访就应该带礼物的，说：“不用客气，人来就行了，不用刻意带礼物。”
如果能提前说一句，让她有个心里预期就更好了。
“林悦，”程远看着她：“我要走了。”
林悦看了看时间，马上要检票了：“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消息。”
程远还是看着她：“林悦，我要出国了。”
林悦没反应过来：“去哪里玩？”
“林悦，”程远的眼里带着林悦看不透的情绪：“家里安排我去英国读书。”
林悦有些愣住：“可是，你不是已经在上大一了吗？”
程远垂眸看着林悦，答非所问：“这次见了奶奶，过完年，就出发。”
林悦呆呆地问：“那学校呢？比赛呢？”
程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林悦。
林悦都懂了。
难怪他问孟雪然她回来没有，难怪他突然找来，难怪他拉着她拍了合照。
可是林悦不懂。
他做这些，是为什么，他们这算什么。
林悦看着程远，想程远说点什么，哪怕随便聊点什么，哪怕突然中二地大笑说刚刚是开玩笑的，她一定会配合大笑。
可程远只是看着她。
最后，程远说：“林悦，我会记得你的。”
记得么？
记得什么？
记得有这么一个普通朋友吗？
林悦看着程远进站，看到走过那道门，看他转弯直到看不见衣角。
林悦回家，家里和她离开前一样，没有人，没有饭，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氛。
林悦烧水，拆开一包泡面，轻轻哼着恭喜发财的小调，看着锅中渐渐有小气泡，然后沸腾，下面，敲入一个鸡蛋。
两分钟后，关火，连锅带面全部倒入水槽。
洗碗，洗澡，关机，睡觉。
一夜无梦。
七年后。
三月的海市，气温还是有些低。
法庭内暖气很足，两个小时激烈的庭审终于结束，林悦微微觉得热意，姣好的面容泛着红润。
林悦正在整理铺满一桌的材料，对方律师走过来，越过林悦的师傅，递上手机，屏幕是微信二维码。
对方律师看着林悦，与庭上争锋相对完全不同的笑脸：“林律师，我很欣赏你的专业和风采，能否加个微信，保持联系？”
庭审中为了客户利益，可谓锱铢必争，但办案过程不带个人情绪。案件结束后，如果确实互相欣赏，也有成为朋友的。
现在才第一次庭审，根据刚才庭上的情况，林悦估计后面还得再开庭。可对方当着彼此客户的面，越过林悦老板，过来要微信，是挖人？还是不顾场合的交友？
不论哪种，都很不妥当。
林悦继续整理材料，没有去拿手机。
林悦的老板是个凌厉的女律师，见林悦不搭理对方，看向对方：“前期与贵司沟通案件的是我，如果贵司有调解方案，继续和我联系。”
说完又扫了眼对方手机屏幕上的头像：“我有你微信，有事微信上沟通吧。”
在等他们离场的书记员听到了，马上说：“如果能调解，一周内给法院消息。”
见林悦不搭理自己，对方律师讪讪收回手机，笑着回答书记员：“好的好的。”
离开法庭，客户很满意今天的庭审效果，握着林悦老板的手一直摇：“张律师、林律师，今天实在太精彩了！辛苦你们了，您看都这个点了，晚上我来安排，一起吃个便饭？”
张律师微笑抽回手：“谢谢王总了，今天确实不巧，明早我们得出差，客户今晚还要送材料过来。等案子结束，咱们再聚？”
王总是老客户了，知道张律师和她的徒弟都是工作狂，两人忙起来没日没夜的，痛快道：“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一行人在法院走廊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动静却不小。
张律师和王总说着话，林悦注意到走廊深处有人看过来。
走廊无窗，两边都是法庭，冷白色的灯光自上而下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西装革履，宽肩窄腰长腿，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大清，但那张脸……
林悦的心跳缓缓地、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人，似乎是……程远。
虽然完全褪去了过去的青涩，但那个感觉，林悦不会弄错，对方就是程远。
可是他怎么在法院？
看他的衣着，应该不是法院工作人员。
这个时间站在法庭门口的，如果不是律师，难道……是他自己遇到问题了？
两人隔着走廊，就这么看着。
林悦仿佛定在原地，她不敢相信程远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
法庭门开了，出来一位法官，和程远说了什么，然后两人走了。
林悦松了口气。
师傅注意到她刚才异样，问：“认识的？”
林悦默了默：“看着像。”
师傅人前严肃，但很喜欢这个徒弟，两人私下相处更像是关系很好的长晚辈。
师傅笑了笑：“男朋友？”
林悦脸红：“不是，就是普通同学。”
张律师见徒弟整张脸都红了，知道她面子薄，也不点破，问：“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林悦摇头：“不用了，师傅，走吧。”
张律师看了眼越走越远的两个背影，点点头，带徒弟回了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