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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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是我……我当初犯下了错，牵错了阿离和谢承宇的姻缘线？”
“不错，正是如此。”姬云道，“你把本该属于谢承宇和沈终离姻缘线搭错，搭给了那柳玉凝。”
许怀林想不到此中竟还有这么个故事，更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原来阿离的死是我造成的。就因为我犯的错，现在让他们相爱的两个人阴阳相隔。”许怀林无比悔恨，如果说前一刻他还在恨唐云，现在才发现这一切的孽，都是自己所造成的，该恨的是自己才对。
“我真该死。”许怀林哽咽着说。
“言灵。”姬云见状唤了句。
许怀林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如果说沈终离还活着，那他自然还有机会挽回，可现在，沈终离已经死了，还怎么挽回？
原来自始至终，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根本不是什么唐云。
是他无意间犯的一个错误，造就了这个悲剧。
许怀林感到无措极了，“我该怎么办，我对不起阿离，阿离把我当亲哥哥，连走之前都在为我打算，可我却害死了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许怀林质问姬云。
他本就该死的，他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死也无法救回阿离。
许怀林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
他还有能做的。
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去阻止谢家和柳家这场婚礼，让他们彼此相爱的两个人知晓心意，让阿离死得瞑目。这样，他才能安心地死去。
许怀林见状就要往外走，可走到门前，才想起来，他现在被关在这里了，哪里都去不了。
于是他又转回了身，求助姬云，“仙子，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既然你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那你应该也能悄无声息地帮我离开这里。”
“抱歉，师弟，这个我不能干预。”姬云为难道。
“你不是来帮我的吗？”许怀林试探地叫出声，“师姐？”
果然，姬云一听，瞬间就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手掌一摊开，手中出现一包东西，“这是蒙汗药，你应该知道作用。”
她把那包药塞进他手里，“多的师姐帮不了你，有违天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姬云轻轻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
“我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如今又让他们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如果说只是让我吃吃苦头，那他们原本更好的结局呢？”如果说是我打乱了他们的结局，那他们原本幸福的结局何去何从？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任何人，做了任何事，都是需要为之付出代价的。你牵错姻缘线做了错事，所以你需要付出现在的代价，而他们因为你而所受之苦，上天自然也会眷顾他们。”
“眷顾？”许怀林不明白，“怎么个眷顾法？”这还能怎么眷顾？阿离如今人都不在了。
“抱歉，师弟，这个我确实也不知晓。”姬云道，“我要回去了。”说罢姬云一挥袖，许怀林胸前的玉佩也不见了，她必须得带走，这是天上的东西，这次来也是冒险而行。
晚些时候，许怀林整理好了自己，让下人去请了唐云。
唐云见他彻底换了副模样，还以为他彻底想通了，于是许怀林几句软话一说，他就撤了门口的人，还喝了递过来的茶水。
把唐云放倒之后，他偷偷出了门，去找谢承宇。
谢承宇苦寻多日无果，愁得人都憔悴了几分，却不料在此刻碰上了许怀林。
不过许怀林也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见面就拉住他，“谢承宇，你听我说，这个婚，你不能结。”
谢承宇还以为是谢柳两家婚期将近，连许怀林也听说了，要来讨伐他，可他要怎么说，说他把阿离弄丢了？还是自己亲爹藏起来的？“大哥，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阿离，我爹铁了心要我成婚。”面对阿离的结拜大哥，他有些无地自容。
“你听着，谢承宇，阿离走之前，他来找过我。”
谢承宇此刻感觉心脏里的血液猛地回升，连带着胸腔不断起伏，“什么意思？走之前？阿离不是被我爹藏起来了吗？”
许怀林的眼泪一瞬间砸了下来，“对不起，是我，都是我，都怪我。”
“对不起什么意思？”谢承宇一副要被急死的样子，“你倒是说啊！”可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他瞬间失了魂。
“阿离……阿离他，他死了。”
谢承宇整个人仿佛跌入冰窟，猛地想到他爹前几日和他说的话，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前几日才见过阿离，他说过会等我，等我风风光光把他娶进门，他是不是见到你了吗，逃出来了吗？”
“不信你问你哥，谢承瑾也知道。”唐云说过，是谢承瑾替阿离处理的后事。
他现在只想告诉谢承宇，阿离是多么多么爱他，“阿离他很爱你，他九泉之下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和别人结婚。”
死？
怎么可能？
他们还没成婚，阿离怎么会丢下他一个人？
活要见人，死总要见尸吧。
谢承瑾，天杀的谢承瑾，又配合谢宏章父慈子孝做了什么混账事了？
“我知道了。”
他要去找谢承瑾。
要真是这样，他谢承瑾也该下去陪葬！
“二公子，你来了！”
下人的声音传过来，谢承瑾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刚处理完和弟弟相爱之人的尸体，此刻有些不敢面对。
然而谢承宇进门就开口问他，“阿离在哪？！”
“告诉我！阿离在哪！”谢承宇死死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满腔的怒火此刻都对准了他。
饶是谢承瑾想撒谎，可在面对弟弟的亲口质问时，编不出一句谎话。
“承宇，大哥对不住你。”他说。这么多天来，谢承瑾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在面对谢承宇的质问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一串串往下掉，无比痛苦地忏悔着，“我本想救他的，可却弄巧成拙了，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插人手在我身边，把我给沈公子的假死药给换了。”
“我问你他在哪！”
“在小镇。”
小镇。
他怎么没想到回小镇去找一找呢？
那么多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偏偏没有想到回小镇去看看。
谢承宇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把谢承瑾粗暴地放开了，现在只想见到阿离。
阿离最好是安然无恙，不然他一定要谢承瑾偿命！
谢承宇此刻脸上满是杀意，门外的下人们听到两兄弟第一次炒得这么可怕，都纷纷避开，谢承宇从里面出来时，大家都假装没看见，躲了起来。
三步并两步，翻身上马就往小镇飞奔过去，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都是骗自己的。
阿离这会儿正在小屋里等着他去迎接。
马蹄声在门口停下，谢承宇下了马，走到门口，看着这扇紧闭的门，此刻却不敢推开。
可他想见阿离。
抬手轻轻一推，这扇门就被推开，他往里走去，深呼吸了下，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做了很多设想，唯独没有想到，阿离是这幅模样。——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得十分瘆人又不失俊美。
唇边脸侧还留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衣服看得出来被人随意整理过，但可能不想过多动他，凌乱的头发还随意散乱着。
从门口到床边最多十步的距离，谢承宇却觉得沉重地像是跨过了一生。
无法想象前不久还对他露出羞怯的笑容的脸庞，此刻静止在那里仿佛像是纸扎般的白。
他无言地坐到床上，把那躺着的人扶起来，抱在怀里。
和阿离同床共枕过没两次，可以前每次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上都是热热的，谢承宇当时还说过抱着他好温暖。
此刻怀里的人是冰冷的，谢承宇抚摸着他的脸颊，拨开他的发丝，吻了吻他的额头，又拢了拢他的手。他像是一块随风而动的布一样，风怎么吹，布就怎么摆动，谢承宇怎么拢他的手，他的手就随谢承宇而动，任他摆弄。
最后谢承宇把沈终离抱坐在怀里，用侧脸去贴着沈终离的额头。
这时候了，谢承宇才真正落下了眼泪。温热的眼泪从脸上划过，落到沈终离的额头，又顺着滚下去，最后藏进了沈终离的头发里。
潘羽找到自家公子时，便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自家公子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是在哄睡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睡着了，他的爱人便倾身贴住他，做着轻柔又随意的动作。
可再细看时，才发现他怀中的爱人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
“公……”潘羽看着这幅景象，有些不愿意打破，“公子！”
谢承宇缓缓转过头，看了眼潘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有任何光彩，好像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你能不能…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我想好好陪陪阿离。”
“……好。”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谢承宇哑着声音，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话说完，“你去我房间，把阿离为我做的那条腰带给我取来。”
“是。”
不多一会儿，潘羽将那条红色腰带取了过来，谢承宇让他放下之后，就让他走了。
他就这么抱着沈终离，久到天都黑了，最后不见一点光亮，只剩黑暗。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目无焦点，直到他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哭瞎了，看不见了，这才缓缓起了身，把沈终离轻轻放回床上，动作轻柔地好似只是放下睡着的爱人，不忍吵醒他。
房间里的蜡烛亮了起来，昏黄的烛光照亮小小的房间，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到了晚上，将要入睡的状态。谢承宇打来了干净的水，用巾帕将沈终离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替他梳好了头发，整个过程缓慢又轻柔。
就算是昏暗的烛光，桌上那两件婚服也红得耀眼，谢承宇将属于沈终离的那件准备换到他身上，到了床前，他刚弯下腰，身后的头发因倾身而从肩膀滑到胸前，一道灰白的虚影好像闯入了视线，谢承宇侧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头发。
他的头发白了一半多。
谢承宇随即又收回了视线，替沈终离穿上婚服。
整理好这一切之后，他又把自己的那件婚服也给穿上，合上腰带那一刻，谢承宇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谢承宇在屋内待了一天一夜，在被潘羽拦下无数次之后的谢承瑾，终于忍不住强行破门而入。
可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谢承瑾却呆愣住了，整颗心脏都开始缩紧了的疼。
“公子！”潘羽惊叫出声。
床上躺着的两人，身型小一点的那位被搂在怀里，身型大一点的那位一手穿过另一位的脖子，搂住肩膀，另一只手和对方紧紧握着。握着的那只手，从手腕处一直到两人的红色婚服，都浸满了血液，晕染开来一大片，像是一朵巨大的、暗红色的玫瑰……
匕首划开手腕那一刻，谢承宇微笑着，将躺在身旁的人紧紧搂在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谢承宇在心里和沈终离一遍遍道歉：阿离，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得太迟。
对不起，那天我就不该放你走。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等了又等。
此生好像欠了你好多对不起啊。
要是和你见面了，希望你别怪我，别怪我来得太迟，别怪我这辈子都没能给你一个婚礼，别怪我，没能把你娶回家。
阿离，我爱你。
今难与君偕老，唯愿来世得脱世俗樊笼，与君白首不相离。
……
故事完，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阵阵传来。
此故事是京都城传唱了几十年的凄美爱情故事，但大家好似都百听不厌，只要是这位说书先生开讲，必定是座无虚席。
常常有人意犹未尽，要他讲完所有人的结局，可那说书先生像是故弄玄虚似的，只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