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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是吧还流行穿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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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岚醒来的时候，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人拿着锣敲她脑袋。
她睁开眼，一道灰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底，无缝合金材料的表面光滑如镜，在冷白色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泽。
角落里安装着可变光源，根据昼夜时段自动调节亮度，此刻正处于最低亮度模式，整个空间透着一股微微发冷的惨白。冷冰冰，死板得像手术室，做到这个程度得花不少钱把吧。
沈岚试着动了动指尖，努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一点一点试探自己的身体机能是否完整。她真的很怕像电影里那样，欢天喜地的醒过来，发现少了条腿断了根胳膊或者毁了容。
冰凉的触感——床板也是合金材质，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生物纤维垫。
身体小得不自然，手腕细得一掐就能断。
沈岚呼吸微顿。
这是小孩的手。
老天爷，她虽然想苟活但不太想变成名侦探柯基。她努力平复心跳，从床上慢慢撑起身。
身体很轻，动作稍大点儿，就感觉能被风吹倒似的。
床铺窄小得翻个身都可能掉下去。床单洗得发白，角落里还能看到用旧了的补丁。
房间面积小得可怜，一张固定在墙体上的可伸缩桌面，一个嵌入墙壁的小型储物仓。门是感应式的合金安全门，没有门把手。旁边嵌着一个身份扫描端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门上方挂着一个微型投影牌，蓝白光流转，清晰浮现着一个号码：
【B栋1638号】
编号？
沈岚心里微微一动。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天花板上的光源悄然切换到工作日照模式。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灰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个推着小推车，上面放着一台发着绿光的仪器。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动作熟练地走到床边。
其中一人按下按钮，冷光一扫，沈岚本能想躲。
滴——滴——仪器扫描完毕。
另一人拿着板子记录着什么。
“编号1638，苏醒记录完毕。”
“身体数据：体温正常，血压偏低，精神层反应微弱。”
沈岚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悄悄攥紧了手。
“精神层反应微弱”，好小众的词汇，什么机构用这些词儿。沈岚垂下眼睫，装作习以为常，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她不会真的被什么黑衣组织抓来做实验了吧。
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很快合上板子，准备离开。
在门关上之前，沈岚捕捉到了外面走廊的一角。
穿着同样制服的小孩，站了一排，个子高矮不一，有人目光麻木，有人好奇的偷偷朝门内张望。
走廊尽头，挂着一幅巨大的宣传画：
【白塔孤儿庇护中心——守护每一位失去家园的孩子】
鲜艳醒目的口号，在剥落的墙皮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讽刺。
沈岚垂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
没错，真相只有一个，她就是被选中的名蒸蛋。不过现在——
活下去最重要。
其他的，慢慢来。
换上统一的灰蓝制服后，沈岚抱着一个小布袋走进宿舍区。
宿舍楼里是灰蓝色的合金墙体延伸向上，一层层重叠，宛如复制粘贴的标准模块。
光线从嵌在墙体缝隙里的冷白色灯带中溢出，均匀而机械，照得地面和金属墙面都仿佛失去了温度。墙壁平整，但细看之下能察觉到细微的喷涂颗粒感——是一层纳米级防潮涂层，防止潮湿或生物腐蚀。楼梯扶手覆盖着抗菌防滑涂层，整体结构简洁利落。因长时间使用而失去了最初的光泽，但没有破损或锈蚀，只在握持最频繁的位置留下了浅浅的磨痕。
空气中依然是一种淡淡的消毒剂味和机器润滑油气息——
太过干净，太过无菌，反而让人有种被困在手术室里的错觉。
走廊每隔二十米就设置有感应式巡逻探头，转动时几乎无声，只能在空气中察觉到微弱的电子嗡鸣。
沿途遇到的孩子们，大多低着头，步子匆匆。
偶尔有几个孩子冷漠地扫她一眼，没什么兴趣。
沈岚抱紧怀里的袋子，垂着头，眼神温顺又空白。
B栋163宿舍，在走廊最尽头的位置。
门开着，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靠在床脚。
他穿着一套皱巴巴的制服，黑发乱糟糟地耷拉着，抱着一块小毛毯，缩成一团。
听到脚步声，小孩抬起头。
那是一双干干净净的黑眼睛。
黑得纯粹，像夜里没点灯的巷子。
沈岚愣了一下。
这孩子……好小。
比她现在这副身体还小半个头，瘦瘦弱弱，像根风一吹就倒的小草。
片刻后，小孩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
“……姐姐？”
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哑，一点期待，一点小小的不安。
沈岚心脏一缩。老天爷，柯基还得带着个小柯基，每集不整俩老登都出不了续集。
不过这声音真软，像羽毛扫过耳尖。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
——林执。
是她的弟弟。
在这座塔里，唯一和她有血缘记录的人。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发。
毛茸茸的，带着淡淡的洗涤剂味，还有一丝草木味。
小男孩怔住了，抬头望着她，眼里慢慢漾开一点点光。
铺床、整理东西，动作细碎又温吞。
沈岚悄悄观察着这小孩。
林执性格很安静，不吵也不闹。手脚利索得不像是六岁的小孩，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沉稳。
铺床单时，他搬来小椅子，踮着脚够高处的铁架；铺好自己的被子，又悄悄把沈岚的那份也摆平整；全程没多说一句话，动作麻利，像早就习惯了独自做这些事。
沈岚看得心里又酸又软。
她故意装作笨拙地扯乱了被子。
林执一见，立刻蹭过来，抱着小被子哼哧哼哧帮她重新铺好。
然后抬头，眉眼带着小小的得意。
“姐姐不会弄，我来！”
声音奶奶的，得意得不行。
沈岚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她搞明白处境之前，有个亲人在身边也不错。。。
此时，广播声在每一层宿舍楼同时响起：
【请B栋前往操场集合，领取能量补给。】
沈岚牵着林执，混在人群里，顺着楼梯走下去。
操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队。
每个人轮到窗口前，都会收到一支透明塑料管装的——能量剂。
沈岚接过自己的配发。
指尖触到那管能量剂时，她微微皱了皱眉。
管身冰凉，触感干涩，液体呈浅灰色，粘稠度很高。
包装上只标着简单的三行字：【基础营养素：热量、蛋白质、微量元素。】没有口味说明。也没有任何品牌或生产信息。
沈岚拎着这根冰冷的管子，心情微妙地沉了下去，这真拿她当日本人整啊。。。
旁边，林执小小地捧着自己的那管能量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动声色地用袖口擦了擦，然后才捧着小心地吸了一口。
沈岚观察着他的小动作，叹了口气。
她拧开盖子，轻轻一吸。
一股淡得几乎没有味道的苦涩感弥漫开来，像把纸浆和塑料渣拌在一起，再勉强滴了几滴盐水。恶心，又寡淡。这种味道她以前吃过。减肥的时候，捏着鼻子才能咽下去的东西，真有一天要当饭吃，啊呸呸呸。
林执在旁边小口小口喝着，动作乖巧得让人心疼。
沈岚侧头看了看他：“难吃吗？”
林执认真摇头：“……好吃。”
小孩的声音闷闷的，像怕被人听见似的，连咀嚼都尽量小声。
小孩的脸有些苍白，手腕细得可怜，一只小手都圈不过自己的手腕。她知道。
习惯了饥饿的人，哪怕给的是石头，只要能咬动，都会感激。
沈岚心里微微一涩。他不知道什么是好吃，也没得挑。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
操场四周静悄悄的。
孩子们蹲着、靠着、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地慢慢喝着自己的晚饭。
偶尔有管子咬破了，小小的手忙乱地抹着流出来的浅灰液体，再小心翼翼地舔回去，不舍得浪费。
沈岚拧紧手里的空管子，感到喉咙里涩涩的。
这是他们的晚饭。
而他们，被称作“被拯救的孩子”。
吃完后，工作人员开始回收空管。
林执站在沈岚身边，紧紧拉着她的袖子，像个快被潮水卷走的小人偶。
沈岚把他抱到自己身前，眼神平静地扫了一圈。
没有人注意。
孩子们沉默得像影子，没人说话，也没人回头。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夜晚，白塔的宿舍楼寂静如死水。
沈岚和林执挤在一张床上，小孩瘦得像只纸片人，蜷缩在她怀里，似乎做了一个噩梦哆嗦了一下。手指还紧紧攥着沈岚衣角，舍不得松开。
两个瘦弱的孩子紧紧相拥着，像两粒小小的火种。
渺小。
微弱。
但顽强地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