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
-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俞陌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需要抬头，不需要确认——空气里那股硝烟与血锈混合的气息，还有皮鞋踏在地板上那0.7秒的延迟回响，都只属于一个人。
"你这病房真难找。"
声音响起的瞬间，俞陌手中的怀表突然发烫，齿轮疯狂旋转后停在一个全新的时刻：
00:00:00
他缓缓抬头，看到程星倚在门框上。
不是数据残影，不是量子幽灵，而是有血有肉的实体——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颈后的疤痕，但右手无名指上的齿轮戒指反着光。那双标志性的金色竖瞳微微眯起，带着熟悉的戏谑："怎么，数学家不认识我了？"
程星扔过来一部老式手机，屏幕显示着全球地图，7433个红点正在逐一熄灭。
"你重构了时间线。"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新刻的烙印——Σ-0，"但系统留了后门。"
手机突然播放一段加密录像：
「量子服务器内，军官程星的光翼形态正在分解 」
「少年程星将某段代码植入核心 」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方程式：
「现实=记忆×观测」
"我偷换了概念。"程星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把系统变成我们脑内的沙盒游戏。"
俞陌的Σ能力突然被动触发，视野里浮现出恐怖真相—
每个红点代表一个被标记的人类，他们的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吞噬。而吞噬者不是系统，是……
"人类自己。"程星拉开窗帘，指着楼下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们自愿遗忘痛苦，就像你当年创造我一样。"
治疗中心的广播突然自动开启，播放那首贯穿始终的摇篮曲。
旋律响起时，程星的瞳孔剧烈收缩，皮肤下浮现出银色纹路。他猛地抓住俞陌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没有心跳。
"我是你最后的记忆载体。"程星的声线开始掺杂电子音，"当你完全康复，我就会……"
俞陌突然吻了他。
这个违背所有计算的动作让时间静止了一瞬。程星睁大的眼睛里，数据流如烟花般炸开。
当他们分开时，病房的监控屏幕显示：
「双向观测异常」
「检测到情感变量」
「系统自检中……」
程星的心跳恢复了。
夜幕降临，城市亮起灯火。
俞陌和程星站在治疗中心天台，脚下是万千灯火构成的巨大Σ符号。怀表悬浮在两人之间，齿轮自行重组为全新结构。
"知道为什么系统杀不死我们吗？"程星指向星空。
北纬23.47°的夜空突然亮起一个光点——那是初代实验室的坐标，此刻正以超新星般的亮度闪烁。
"因为回廊从来不是陷阱。"他握住俞陌的手，"是人类自己创造的记忆方舟。"
全息投影在夜空展开，显示终极真相：
「公元2047年，地球面临太阳耀斑灭世危机」
「Σ计划将人类记忆上传至量子服务器 」
「俞陌和程星是最后的"播种者" 」
"我们失败了，也成功了。"程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文明毁灭了，但记忆活了下来——以副本的形式。"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程星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金色竖瞳却亮得惊人："记住，这次别在迷宫里救我了。"
俞陌攥紧怀表："代价是什么？"
"你会成为新世界的观测者。"程星吻了吻他额头，"而我将成为所有副本里的变量。"
当阳光完全照亮天台时，程星消失了。
只有怀表留在原地，背面新刻着一行小字：
「当你想见我，就创造一个副本」
一年后，俞陌的办公室
电脑屏幕显示着新完成的金融模型，角落小窗弹出新闻：
「全球记忆复苏现象完全消失」
当他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
- 23枚不同版本的怀表零件
- 47张未使用的电影票（座位号Σ-7和Σ-23）
- 北纬23.47°的卫星照片（显示初代实验室遗址已成湖泊）
窗外开始下雨，而他的影子在玻璃上多停留了0.7秒才消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