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解衣 ...
-
“一品——”众人还未从冲击中缓过劲来，一道犹如雷惊的消息又当头劈了下来，满场哗然。
段千幻很快意识到不对，最先走上前，云疏已将那条灵鞭从炉内取了出来。那灵鞭身如蛇骨蜿蜒，相接处剔透玲珑，鞭刺密而利，柄端玄黑，纹路如蛇鳞般整齐排列。
连云疏也不由为此讶异，这一品灵器找遍整个四荒也只有数十个，他的岫玉扇已算绝世无双，可这灵鞭真真如惊世之作。
“我已十年再未锻出一品灵器了，止息，你的灵宠果然非俗物。”段千幻目光紧盯那把灵鞭，却似又在透过这条灵鞭看别的什么东西，“这灵器既是由我炼器阁铸出来的，这器名是否理应由我无宝岭来取？”
周遭闻言喧闹起来，若此事传出必然能给无宝岭带来盛名，如此对无宝岭的弟子可是好事一桩，瞬时间大家纷纷朝云疏看去，段千幻则已带着笑意向云疏步步靠近。
云疏见他目光，将灵鞭瞬间收回了玉匣中，继而对上他的眼眸，这还是云疏入无宝岭五日来第一次用正眼瞧段千幻，他果真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人生厌。
“止息，你知道，我没有办法了！”
“止息，你若不战，便是想让天下生灵都命丧一夕吗？”
彼时的他面对着同宗师兄，却犹如面对着嗜血魔尊，一个为了所谓的保全天下，一个为了得到天下，无论哪一方都要他的性命来换这天下，何其讽刺？
但他又何其愚笨，竟真的应了下来，那时是他没得选……
“师尊。”一声轻唤将云疏拉离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云疏回首，白霁一身石青劲装，暗纹腰封，衬得他气度深沉，踏向云疏的每一步都稳重自持，“弟子来迟。”
可如今，他身后还有一人。
“不劳千幻仙尊费心，这本该是我的灵器，不该由我取名吗？”白霁笑意在面话中却字字如针，将人堵得哑口无言：“还是说仙尊不许？”
段千幻见他眼底寒意不由有了三分忌惮，他怎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但眼下人杂，他总不好再提此事，只好不情不愿地顺了白霁的意。
“此器本就是我徒儿的，何来不许一说？”云疏抬眼扫过众人的面庞，周遭顿时都熄了声，段千幻暂且不敢与云疏硬碰硬，便只好一笑而过。
“一品灵器，世间难得，但做你的灵器，不虚此物。”云疏不再理会段千幻，转身将玉匣亲手交给了白霁，这本就是白霁一体之物，所以这“世间难得”的夸耀，白霁便当师尊是在说他独一无二了。
“师尊，你可愿为我取名？”
“这是你的灵器，怎么问我？”
“徒儿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别说区区一个灵器的名字，若要我的命也便给了。”云疏见他当着大庭广众之面如此言语不由眉头一动，“莫要胡说。”
“霜鳞鞭，霜融雪霁，衬你的名。”
“霜鳞……师尊，我喜欢。”白霁眉眼深，笑时犹为灿烂，他毫不犹豫地用灵力将此二字篆刻在了鞭柄处，白光熠闪，霜鳞鞭自此名满天下。
“好寓意，师侄可要好好用这灵器啊，五夷仙会定能一举成名。”不过五日之差，段千幻就已看出白霁身上的灵力波动，他又看了眼云疏，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云止息，连徒弟也如此出色，不过如今一切都未定……
“那还望在仙会能与宋师兄交上手，一较输赢。”白霁的战帖已然撂下，他管段千幻是何意图，只是他方才分明看见师尊的脸色不佳，定是这老贼做了什么，这场仗他先拿宋启祭个旗，气死这老东西。
“师尊，千幻仙尊。”
时迁本是跟白霁一起来的，二人一路上都难得的无言，白霁本就没空思虑这些，反倒落个清净。刚刚没和白霁一同进来是因他顺路拐去看了眼小叽才过来。
“宋师兄，我的穿风剑可好了？”时迁没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只自顾自地四处张望自己的宝贝灵器。
“自然。”虽说白霁手握一品灵器，但时迁的这把穿风剑也是二品宝物，修复后灵气充盈，也很不凡，“不逊色于你师弟。”
“那是……”时迁虽然老实了但也没老实多少，正想见一见白霁的灵器，一转眼就傻了眼，“一品灵器！”
“师弟……”时迁要是旁边没宋启差点直接栽下去了，“这这……”
“时师弟，你怎么了？莫要动气啊，虽说止息仙尊是把这难得的蛇蜕用来给你师弟做灵器了，还锻出了一品来，但你的二品也不差啊。”宋启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字字诛心，白霁很难看不出他想干什么，拙劣的离间计……
只是他没有当场戳穿，白霁倒是很想看看时迁会如何做呢？
“我靠那可是一品灵器！我去我们万壑巘这下子有两把一品灵器！我本就小有声名了，如今我师弟又一推波助澜，那我岂不是坐享其成！”时迁的反应真得不辜负白霁对他的刻板印象，这种人此生怕是都不知道什么叫心计。
云疏瞥了一眼时迁，他才安分下来缩小了声音。
“宋师兄，没事，也许再过个几百年你也能拥有一品灵器。”这场舌战最终还是白霁大获全胜，段千幻也不自讨没趣，立即对三人下了逐客令：“还有两日便是仙会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预备，止息若有事找我通人吩咐一声就好。”
云疏头都没回就走了。
白霁回去的路上才端详起这霜鳞鞭，不愧是一品灵器，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完美无瑕，跟师尊的岫玉扇也颇有相配之感。
“师尊，我还不会使鞭，也不懂其中关窍，所以……”
“我亲自教你，但今日先歇息，你情热尚未消退，怎可如此贸然前来？”云疏方才一时没顾上，现在才又想起，“时迁？”
“师尊，我拦不住他……”其实时迁根本没拦他，但白霁也不管那么多，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云疏皱眉：“师尊，你就当是我任性，与他，师兄无关。”
“师弟……昨日可说好一笔勾销。”时迁忽然一顿，神色也前所未有的郑重。
“一笔勾销。”就当是为了师尊，他愿意做一切，还有，这师兄有时也不算太差。
“太好了！那把你的霜鳞鞭借我瞅瞅！”白霁收回那句话，时迁尽拿些没人要的东西出来，“哎呀不白看你，我拿穿风剑跟你换。”
白霁当然不肯，两人又闹起来，好似之前，又仿佛变了什么地方。云疏总算为他们二人松了口气，若同门师兄弟都像这般他也不会如今孤身一人了。
“师尊，帮我。”云疏被白霁当作了护身符，他故意躲在云疏后面，他知时迁不敢扰师尊，便只能作罢。
“此器一出，盯上你的人会变得更多，白霁，你千万……”
“师尊你不必忧心。”白霁面上笑到一半，就听云疏顿了一顿道，“千万要勤加练习。”
“没了吗？”白霁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疏，他还以为师尊是担忧他呢！
“没了。”云疏闻言还想了想，应是没了，便轻轻点了点头，“快走吧。”
云疏这么说是看到时迁此时看起来困得快昏厥过去了，他刚才那么一闹完加上昨夜因白霁昏倒和师尊一样一夜没睡，又经过了四日的苦修，他巴不得今天一整天都睡个够。
时迁闭眼，睁眼。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怎么感觉我一眨眼就过去了？”时迁没开玩笑，他好像被人做局了。
今天距离五夷仙会只剩一日，无宝岭作为仙会主场，还未辰时便开始有了声响，各仙宗门派今日傍晚将陆续抵达无宝岭，届时参会弟子便要在夜宴一一会面，明日才好有目的下手，所以这开场前的夜宴上实际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啪——”一声鞭响炸开，犹如惊雷，将时迁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彻底清醒了。
“此鞭可幻形，手伸出来。”云疏一施法，霜鳞鞭化作银环一圈一圈绕在了白霁的玄蓝护腕上，倒像是一条缠绕的白蛇。
时迁起床后便闻声寻来，见白霁在用灵器，便躲在门柱后看，一看就看入了迷，兴奋地掏出他的剑也喊了起来：“师尊我的穿风剑可以幻形吗？我……”
“你不行。”白霁挑眼看过来，听都没听完直接打断，怎么没睡死这个时迁。
“师尊还没发话呢！”
“若你灵力再上三阶就可。”云疏说得轻巧，再上三阶都快达到云疏的水平了，简而言之就是不可能。
“那白霁的为什么可以？”时迁说难道白霁比我强吗？
“他是一品灵器。”云疏一句话将时迁说得没声音了，其实他不止人比你强，灵器也比你强，时迁要吐血了。
“说了你不行吧。”白霁单手叉腰，朝他挑眉挥了挥手上的银环，时迁怎么感觉白霁这句话是在骂他？
“师弟下次蜕皮给我留点呗！”时迁能伸能屈，但对白霁不管用，他十分有礼貌的抽出了霜鳞鞭，朝时迁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我看还是先拿你试试我的霜鳞鞭。”
“哎，你自己试去吧我要去准备今晚夜宴的衣服了！”时迁跑得比声音传到白霁耳朵的速度还快。
“夜宴？”
“五夷仙会自来的惯例，今夜所有参会弟子都会露面。”
“师尊，也要去吗？”
云疏点头，见白霁脸上忽然没了笑容。
“怎么，紧张吗？”云疏以为他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这么多人，心中不安。
“嗯。”白霁没说实话，他是不想那么多人都看到云疏，他早已见识过了云疏的名气，这夜宴一开，那些人不会趋之若鹜地扑上来吧？不行他得想个法子，“师尊，我是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师尊帮我选好不好？”
衣服？白霁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因为他想每日都给师尊呈现不一样的自己，便自己用灵力化制了许多衣裳，毫不夸张他之前最喜欢变着法地打扮自己。
“师尊，这件怎么样？”白霁随身带的储物匣里一下子变出四套衣服，云疏都不知道他何时带了这些，因为住在无宝岭本是一时起意，难道是白霁平时便带着这些衣物？
“好。”云疏点点头，白霁常穿玄色衣袍，衬上他的那头雪发当真瞩目。
“那这件呢？”
“也好。”这身暗蓝色纹样独特，很是修身，白霁穿定显得风姿卓越。
“这件呢？”白霁被云疏说得越来越开心，大有再挑选数件的兴致。
“也不错。”云疏总觉得这身衣袍有些眼熟，白霁见云疏愣了一下，心想这件衣袍是照着师尊常穿的一套特意仿的一套相似的，就是颜色改了一些。
“那这件呢？”白霁连忙拿另一套过来。
“杏色？”云疏从未见过白霁穿过这般颜色的衣服。
“怎么了，师兄穿得我穿不得？”白霁佯装伤心，他承认之前想穿这颜色然后让师尊来比一比谁更好看，只不过现今看时迁那个样子怕是不必了，没必要为了他委屈自己穿这种俗气的衣服。
“这件也不错，只是……”只是什么？云疏看了看白霁已经拿出的那几套，“只是你拿定主意没有？”
“师尊说都好，我虽欢喜但也不能都穿在身上，师尊我就这般让你挑不出错处吗，说实话徒儿穿哪一套师尊最喜欢？”白霁故意笑着凑近，云疏忽见他眉眼，不知怎么错开了眼，抬手随便指了一套。
云疏无法回答白霁的话，因为他不会撒谎，也不知自己为何说不出口，他闭了闭眼。
“师尊，为何不看我？”
白霁的衣裳已然褪去，露出了冷玉般的肌肤，光滑白皙，连腹部的肌肉也恰到好处地赏心悦目，云疏何曾几时见过旁人的身体肌肤。
“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