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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稻香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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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平息,石子沉入湖底,周遭暗流涌动。有人想要把两颗石子捞出来丢掉,势必又要波动平静的湖面……
【下卷·西山桥·起】
路越走越窄,两旁杂草野花丛生,偶有几株小树,仿佛乡间小路。
乡间小路特有的晦暗不明,这条狭路也具备。
只不过,乡间路夜晚不明的原因自然是月亮隐藏于云层后,而他们现在所走的小路上空,月亮突然很白,而且非常亮。
上白下黑,在这条分层的诡异小路上走了一会,云鹿撩开了蒙着眼睛的手:“我没事,当心脚下。”
白苹轻声:“嗯。”
脚下有碎石碾过,不时也有小树枝断裂的声音。云鹿被牵着的手抽了抽。
白苹侧头:“怎么啦?”
“……苹哥哥,你不害怕么?”云鹿问。
白苹大方承认:“怕。不过,我能习惯的。”
云鹿微微蹙眉:“不用什么都习惯的。”
白苹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重新揽了揽身边人的肩膀,略带调皮:“晚了哟,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小寒,我不怕了。”
“……”
云鹿叹了口气,“你别这样。不用把自己变得那么全能,怕就是怕了,我们一起怕,不好么?你是人,不是钢铁铸造的百折不挠的机器人。”
小路的尽头像一张嘴,正在越张越大。
他们临近出口了!
旁边迟迟没有出声。云鹿提醒:“说话。”
阴森森的晦暗中,白苹弯了弯嘴角,他微微歪头,用自己的头剐蹭了一下云鹿的头,而后又立直了:“好~我听话。”
“……”
云鹿挠挠头,心变速跳了一会。
先前看到的建筑在眼前越放越大。这回瞧清楚了,这的的确确是稻香一中的教学楼。
教学楼的墙壁在时不时脱落墙皮,印在其中的楼名虽然斑驳不晰,但凭着记忆还是能辨认出名字:明德楼。
“明德楼。”云鹿低声呢喃。
他的高中三年的学习岁月就是在这栋楼里度过。也包括白苹。
他看了身边人一眼,动了动手腕,问:“还记得这里么?”
白苹眺望着上空:“记得。我们俩的班级差着一层楼。”
两人成绩优异,就隔着两级。云鹿升入高一时,进了高一年级的A班,白苹则是高三年级的A班学生。而只要是A班,都会被安排在明德楼的四楼和五楼。
五楼有校长和书记办公室,还有好几间校史资料室和文化室,除此之外,就只有高三A班了;而四楼,也是清一色分布着各种教学教研的办公室,之外,也只有高二和高一的A班了。
这么将三个年级的A班同其他班级分隔开来,又将它们安排在校长教师们的附近,足见学校的重视程度!
也因为这样的安排,白苹的爸爸由此高看了云鹿一眼。那段日子,他们得以一起上学放学,偶尔也能一起在食堂吃顿饭。
在周围学生都大喊教室位置偏僻,他们与其他班级的朋友不好往来,都在悲愤大喊孤独时,云鹿和白苹却另有一番滋味。
……
随着离教学楼越走越近,诡静中忽然有喧闹声一拥而出。
长期处于安静氛围中的两个人被这么忽然一吵,耳膜瞬间疼得颤了一下。
这儿居然有人?!
再怎么样,在这种环境下听到人的说话声,总归有些诡异,而且疑点重重。
云鹿不由得发怵,这些说话的……还是人吗?
他们沿墙走向校门口。
目之所及,墙上很是“脏乱”,被调皮的学生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和白色涂改液描摹得面目全非:
各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各种伤感语录,密密麻麻的暗戳戳的表白字符,以及明目张胆的骂老师和学校的话……
云鹿看着看着,扑哧一笑,但旋即就觉察不对了……
这居然是他记忆里的墙壁!
而早在多年以前,也就是他们毕业那年,这块墙壁就已经被拆除重修了!
“小寒,这里是过去。”白苹轻声提醒。
这里能看到教学楼正面了,此时白苹指了指上面的一串标语:拼搏百日,2017,高考加油!
2017……
彼时,白苹在读高三,云鹿则刚刚升入高一。
云鹿:“居然真的是过去!”
在这鬼地方遇到记忆里的场景,怀旧意味很快把恐惧和怀疑掩盖了。
云鹿镇定下来,把步子迈得比白苹快了些:“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看到那时候的自己和你。”
白苹跟在后面,眼神不自觉黯了黯:“……我不太想。”
云鹿放慢步子,拉紧了他的手,询问:“怎么了?”
“那个时候的我太差劲了,对你不太好。”白苹苦笑了一下。
吓了一跳。云鹿松了口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许再去想了。”
毕竟,十几岁的少年,心比天高,盛气凌人,总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过于去较真,反倒对不起那样肆意的青春时光。
校门口的那块地皮依旧坑坑洼洼。以前下雨天的时候,那里泥巴与脏水拥挤着,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路过的学生的脚。
云鹿就遭到过一次。
一双脚臭烘烘了一天。
往事浮现心头,云鹿如在云中散步,脚步渐渐轻盈。拉开保卫室门前的小门正要进去,那门倒像是“有失远迎”似的自己开了。
“……”
两人同时掀了掀眼皮。
下一秒,一个清瘦的身影让了出来:“真巧!”
云鹿惊讶:“陈医生?!”
来人正是陈雅。云鹿一开始有些激动,但是想起守墓人笔记本上的那一行信息,激动的火苗渐渐熄灭了。
陈雅点了点头。她敞开小门,领着二人进了喧嚣的校园,以惯常的语气说:“现在是午间用餐时间,学生们放飞自我,很是吵闹。”
三人走了一会,周围的学生路过时会打量他们,用懵懂探究的神情。
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时,白苹才问:“陈医生怎么在这?”
陈雅苦笑着:“自然是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了。”
白苹追问:“那么,陈医生怎么进来的?”
陈雅掠了他一眼:“当时眼前一黑,记不大清了,睁开眼睛后就在这里了。”
眼前一黑?云鹿想,也差不多算一样吧。
“陈医生还真淡定。”白苹笑了笑。
陈雅皮笑肉不笑:“你也不赖。”
云鹿:“……”
吃火药了?不过说到吃——他看向陈雅:“陈医生,你吃饭了吗?”
陈雅朝他笑了笑:“没吃。你们饿了?”
云鹿囫囵着点了点头。
其实算不上饿,他甚至觉察不出来自己到底饿没饿,因为肚子里什么感觉也没有,像是别人的肚子。
不过,手脚的力气倒是很充足,等会遇到危险时冲刺个八百米没问题。
但是这么久没吃东西,总是心里不平,觉得失去了什么。所以云鹿想,起码嚼个东西抚慰一下口腔也行啊。
白苹忽然摸了摸云鹿的肚子。
云鹿痒笑了:“怎么了?”
“揉一揉。”白苹温柔地说。
随后淡淡地问:“陈医生,食堂里的饭能吃吗?”
陈雅的话有些迟疑:“……我没试过。”
“……”
陈雅引着两人来到了明德楼之前。
楼前满是金属的灰色,幸而有两座小花坛分居两侧,花儿蔫蔫的,但花儿上空,两棵樱花树开得正盛。
人来人往,追逐打闹的,倒垃圾的,抬着厚厚练习册赶路的,拿着杯子簇拥着去接水的……
喧喧嚷嚷,一如往昔。
感慨间,陈雅像是提醒般说:“其实你们有没有觉得来到这里以后并不饿,也并不没有出现生理现象?”
“……”虽然确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也太诡异了吧。
云鹿脱口道:“可是,我们是人。”
正常人的身体是必须吃饭,也必须上厕所的……
陈雅凑近花坛,随意摘了朵花嗅了一下,自顾自道:“就连味觉,也快没了……我断定,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待下去,那么后果……”
后果就是,他们将变成行尸走肉。
云鹿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白苹却不理会这话,他看着陈雅,眼神中带有冰霜之意:“歪个话。陈医生刚刚出现在校门口,是提前知道我们要来吗?”
陈雅把花碾进土里,镇定起身,一只手负于身后:“我一个人幽灵一样在这走了一天,刚想出去看看,碰巧,你们就来了。”
顿了顿,她看向云鹿:“还记得全市要搞一个心理普查吗?我们俩说好一起负责稻香一中。”
云鹿点了点头。
虽然很快就想起来了,但短短时日他被大量事情缠身,总觉得这个事已经过去了,包括他信誓旦旦要做的亡灵祭专题新闻,也被丢在了一旁默默无闻……
也不知道萍城如今是否太平?会不会有新的“复制人”顶替他和白苹?
陈雅见他点头,接着说:“这会真是赶巧了。这里怪事频发,不如我们顺势开始调查工作吧。”
这里不是真正的稻香一中,云鹿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白苹立即替他拒绝了,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陈医生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们就不参与了。”
陈雅不以为意,自顾自走向明德楼的拐角楼梯,似乎很自信身后两人会跟上来。
在一帮学生拥堵的区域,陈雅停下来了:“怎么样,你们还是跟来了。那么就不要急着拒绝,先随我去看看这里发生的事情吧。”
楼梯的铁门经年累月被学生们暴力地拉来拉去,像一座郊外的古老废墟,岌岌可危,风一吹便要坍塌似的。
云鹿经过的时候,“校园倒霉熊”这一古老外号发挥了威力——铁门訇然倒下,不过只倒了一半;同时,一根无用的青色铁杆摇晃着冲他戳刺而来!
不是吧……
白苹眼疾手快将他拉开,避开了那根杆子。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只听不知道在哪的陈雅突然喊了一句:“快让开!”
云鹿被白苹迅速护在靠近出口的角落。
他的视野虽然被白苹的臂弯遮挡了一半,但他还是瞧见了这样一个画面:
楼梯中间圆筒似的空隙里,有个学生,四肢像木偶的手脚一样在被摆布,在铁扶手上砸来砸去,“咣当!咣当!咣当!”;与四肢不同,学生的头很僵硬地朝下,一动不动,透着一股决绝……
他在坠落!!!
“啊啊啊啊啊——”
周围全是上下楼梯的学生的尖厉喊叫声。
“砰——”
声音浑厚,像一尊石像坍塌。
是个男学生。斯斯文文的身躯倏忽之间没了生命的气息。
死寂几秒,男学生血肉模糊的脸部,忽然有一颗眼球爆了出来!
所有人立刻关注这颗眼球的去向。
在一片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的叫喊声中,眼球弹射到了云鹿的鞋子上,随后粘在了那儿。
云鹿:“!!!”
他立刻蒙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和眼球对视。
那颗血泪模糊的眼球里还有未曾熄灭的光芒,带着几丝微弱的凄凉感和疲惫感。
云鹿艰难地调整呼吸。这一切,比任何的恐怖电影都恐怖,比任何的噩梦压迫都令人动弹不了!这是他第一次亲历死亡现场!
“……”
白苹冷眼掠过周围惊恐的表情,那些表情除了惊恐之外,还有看戏的成分:
死者为大,两个英俊的绅士般的人,会对眼球做出怎样丑陋的动作?
下一秒,云鹿看见,白苹蹲在了他的身前,一双手在他鞋上扫过,无畏的骨骼轻轻托住了眼球,稀松平常地走了几步,把它送回了死者空洞的眼眶里。
方才还在恐慌的人群,这会居然有人发出了几声喝彩的口哨声。
像是在看一场表演,恶趣味至极。
白苹拿出一张纸巾,利索地擦净了手后,又蹲下把云鹿鞋子上的污秽尽力擦掉了一些。
被吓跑的理智回来了。云鹿赶紧拉起白苹,拿过新的纸巾把他的手擦了擦。
随后,问道:“陈医生,这是什么,多人自杀?”
他的视线停留在新鲜热血未经流到的地方——在男学生尸体横陈之下,还有干涸的深色血迹,那些血几乎融入地面,造就了一块独特的地板。
说明,这里经常有学生这样跳下来!
白苹冷冷扫了一眼陈雅。
陈雅把贴着墙壁的身子缓缓前移,语气没有波澜地说:“算吧,都是自杀,而且隔一会就有一个学生跳下来,也能算得上是多人……这一系列情况毫无征兆,像一个诅咒,挑中了谁,谁就得义无反顾地跳。”
她开始上楼:“云鹿,这就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调查的原因。或许,只有解决了这个麻烦,我们才能出去。”
●
四楼,教师办公室。
戴眼镜、梳着马尾的刘老师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
“这事发生很久了。几个月前的一个休息日,放假的铃声一响,所有人正开开心心下楼回家,但是‘砰’地一声,一名学生在刚才的地点坠落死亡。起先,我们以为是楼梯间学生互相挤来挤去,他没留神才掉下来的。可是在这之后,陆续又有学生在同样的地点跳下……越来越频繁,上课下课时间,午餐休息时间,各种时刻,各种正常的学生一言不合就往下跳,这是个诅咒……”
办公室门口大敞,坐在沙发上,能一直望见零星小树边,有个正在冒烟的垃圾焚烧池。
一些学生正掩着口鼻排队,往池子上面开着的小口子里倒垃圾。
烟雾浑浊,四处飘荡。云鹿越看越恶心,修长的手指松松地遮在了鼻下。
“怎么了?”白苹抬手扫着他的鼻尖。
云鹿放下手,任他扫了一会,才说:“我想去洗手间。”
“好。”
明德楼每一层楼两边都有一个卫生间,男左女右。
卫生间空空荡荡,昏暗不明。
森森凉意间,有一股在雨中淋了很久的拖把的味道;里面最深处,一直有漏水的嘀嗒声。
云鹿扫了一眼,有一处隔间的墙上有块绿色的霉状物,正在扩散蔓延……
这一般是闹鬼的最佳场所。他都能想象得到,某一个隔间里,指不定就有个不明生物在等着他。
好在他只是想来洗洗手,顺便洗一下鞋子。
两人洗好出来。
走廊上,一个畏畏缩缩的学生抬着一把椅子在跟前摇晃,阻挡住了他们。
同一时间,他们发现这个学生在诡异地吞吐着一些模糊的字眼。
云鹿急走几步,问:“同学,你怎么了?”
“我……我不认识你们!”学生的脸有些红润。
云鹿忍俊不禁,刚想说:我们不也不认识你。话到嘴边了还是改口道:“我们……我是新来的云老师,他是白老师。你呢?”
“哦,我是这里的本土学生。我叫杨义。”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
白苹盯着他的椅子:“你这是去哪?”
杨义把脸一抹,突然变得很焦躁生气。他把怀里的座椅重重一掷,拖拽着就往前狂奔!
椅子的四只金属脚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尖锐声音,引得来往的学生大呼小叫。
不好!
云鹿边跑,边朝前面大喊:“快拦住他!”
所有的学生自顾不暇,纷纷避让。避让的队伍的尽头,是楼梯!
此时,那儿像有不详的黑气弥漫。
楼梯旁边站着个保安,是学校派来负责值守,阻止学生跳下去的。但肯定效果甚微。
云鹿的喊声叫醒了正疲惫打盹的保安。他立即站起来,挥舞着双臂,整个人成了个“大字形”,毫无作用地大喊:“别过来!快停下!”
杨义哪会理他,他把座椅狠狠朝保安丢去,保安本能往一边让开。
也就是这一瞬间,杨义原地起跳,跳出了一个诡异的抛物线……
“砰——”
如沙袋落地。遥远,沉闷。
“……”
又是一阵漫长的尖叫声。
保安愣了几秒,开始跺脚,原地转圈,气急败坏地红着脸……
●
两点钟的上课铃声响了,办公室走了一大半人。
年轻的刘老师下午没课,她站在窗边,望着从田径场的围栏边绕过的一群人。
一群抬着两具尸体的人。
人群上空依旧晦暗,衬得他们像是在夜里抬尸,十分鬼气森森。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学生死去了。诅咒不除,这里也许永远不会有太阳出来了。”刘老师疲惫地说。
据刘老师说,自从诅咒发生之后,这里的太阳就消失了。晚上是冷月高挂,白天也是月亮当值。
晚上的月亮黯淡些;白天的月亮则很亮很白,但是没有用,稻香一中始终晦暗,仿佛处在乌云沉沉的环境中。
要不是有钟表,他们都快感知不到时间的流转变化了。不过再这么下去,恐怕钟表也要不顶用了……
云鹿心道:搁现实里,白天都出月亮了,谁还有心情上课上班办学校?!
白苹同样看着抬尸人群:“古往今来,任何灾难只要背上诅咒的名声,就意味着没有凶手,也意味着人们只能默默承受无力摆脱……贵校,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刘老师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谨慎地说:“白老师,你的意思……这不是诅咒,是人为?”
白苹反问:“难道刘老师认为没有这种可能?”
“有,当然有。”刘老师缓缓说,“但,几率很小。”
“……”
云鹿正要追问,陈雅靠过来,低声对两人说:“不用追问了,她说不出来什么。就像NPC,她是不能跳出这个设定范围重新审视这件事情的。”
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家长来闹,也不见警察的影子,学校甚至还在正常上下课……
好吧。这里漏洞百出,确实用不着细究。
前一个空间,起码守墓人明确跟他们说了要做什么。但是这里,就像是只在白纸上写了个故事开头,不明不白,让他们来续……
而且,守墓人是墓园的主人。那么,稻香一中的主人会是谁?
“陈医生,我们尽早开始调查吧。”云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白苹眼神一凛,语气平平却有些僵硬:“小寒。”
云鹿知道他担心,但依然坚定道:“我要查。苹哥哥,我们一起。”
“……”
陈雅高兴地笑了笑,她瞧着白苹吃瘪,这笑声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好。我们先去保安那里看看。”
说着,她拉着刘老师出了门。
田径场上有学生在投掷铁球。铁球落地的声音沉沉闷闷,像一具具尸体落下。
云鹿把声音放软:“苹哥哥……”
“……好。但是,你不能单独行动,尤其不能单独跟陈医生待在一起。”白苹妥协道。
“还是因为笔记本的事?那个人真的是她么?”云鹿还是不太相信。
白苹抬手抚摸他的面颊,冰凉的拇指在上面滑了一会。
他温柔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我不想你冒险。”
云鹿抬手摸上在他脸颊边柔柔滑动的手,尽量俏皮:“你看着我不就行了。有你在,我可不怕。”
白苹挑了挑眉,把他拥进怀里:“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