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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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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卿之携众兵将平定边境之乱,战功显赫,皇帝将赏,召其入京。他带一小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到端州,端州离京城渐近,弟兄们也都赶路赶的累,便打算随便寻家客栈,歇息两日再进京。谁知还刚坐下没一会,外边便开始吵嚷,客栈里的人都一个劲地往外涌,推搡中有人不小心撞翻了吴卿之的酒壶。
赵子寻刹那间拔剑而出,却又被身后人按着坐了回去。
赵子寻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向吴卿之:?
吴卿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子寻,这里不是战场,不可随意拔剑。”赵子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剑收回剑柄。
赵子寻从小就被当做侍卫培养,所以自从他记事开始,他的任务就是要誓死保护主公,其他的基本不懂。
吴卿之说罢扶起一旁被吓破胆了的撞到水壶的人,露出抹和蔼的微笑:“小兄弟,真不好意思,他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些敏感罢了。敢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个都在往外跑?”
那人对着这张和善的脸才渐渐拾回来被吓破的胆子:“哎呦,一看您就是外边来的。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堪称世间绝美的‘端州双袖’今个演出,就在咱对面那藕花楼里!有人专门从临州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一睹其舞!这不马上两位姑娘要出阁了,大家都想抢个好位置呢!”
吴卿之点点头:“我看小兄弟不像很着急的样子,不然也不敢贴着我边上走,莫非是知道有更好的去处?“说罢不着痕迹地将几两银锭撇在酒桌上。
那人忙乐呵着点头哈腰地把钱收入囊中:“是是是,客官您好眼力,您跟着我来。”
吴卿之挥挥手,带的一小队人便自动解散,只留下了赵子寻跟随在身侧,三人一同走进了客栈隔壁的小巷。
不想这看起来寻常的小巷居然与藕花楼相连,这样只要台子稍微架高一点,他们便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幸好台子比想象中架的还高,领路的人悄悄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身旁这位哥再突然拔刀相向了。
边塞地区战事连连,没有什么机会欣赏歌舞,吴卿之往旁边瞥了一眼,惊奇的发现一向除了打仗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赵子寻居然也高抬脖颈,望向台子的方向,无声地期待着。
乐声起,一位美人携琵琶走出,一步一颦,美若娇仙。神奇的是,她的眼睛明明是朝向观众的,这琵琶却没有弹错一个音。一曲终了,台下喝彩声不断。美人退入帘帐,不过半晌又走出,这次美人换了一把古琴,边抚边用流水般清脆的嗓音吟唱。
领路的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二位可有眼福了,这个弹琴的姑娘便是曲流觞,只要是乐器,没有她不会的,所有曲子只要经由她手,总能弹出与常人不同的韵味!而这首曲子是端州双袖的得意之作——含霜雀,这意味着端州最美的舞姬一定是要出来跳舞的!”
“哦?”吴卿之饶有兴趣地询问,“那是何人?”
“她就是——曲诗阙!“
像是计算好了一般,曲诗阙应声而出。她踩着节奏灵活地舞动着腰身,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地别着,发丝随着清风一齐舞动,仿佛在这炎热的夏季窥见了青葱的树林,听见了轻灵的泉吟。
台下喝彩声越大曲诗阙跳得越欢,回首,那耀眼的笑容仿佛烈阳下盛开的向日葵,让赵子寻的心跳慢了半拍。
一曲结束,曲诗阙指着赵子寻的方向笑着对老鸠说了句什么,老鸠点头,朝下人们挥了挥手,出来几个人将吴卿之他们引入藕花楼。带路的人立刻大喜:“哎呀,沾了两位的光,这是被诗阙姑娘选中了!可以进楼里再多听一首呢!“吴卿之听罢也笑:”没想到我们一介莽夫有朝一日也会被姑娘选中!哈哈哈哈……“
只有赵子寻一直沉默着。
三人走入隔间,曲诗阙出其不意地从门后走出,用折扇挑起了走在最后的赵子寻的下巴。
吴卿之见状忙大叫:“子寻不要!“
出乎意料的,赵子寻并没有拔剑,只是单手攥住了对方纤细的手腕,用那一双偏浅棕色的眸子盯着她。
曲诗阙任他攥了一会,轻轻抽回手,嘴角噙着笑,转向吴卿之:“真是有趣……公子们怎么称呼?“
吴卿之行礼回道:“我……在下吴卿之,字远敬。这位是子寻,赵子寻。家臣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曲诗阙用折扇掩唇一笑:“吴公子不必道歉,是小女无礼在先。二位应该不是端州人吧?”
吴卿之点头。
“对于赵公子,我有一事很好奇。“
赵子寻疑惑地对上她的目光。
“台下人都是欢笑着鼓掌呐喊,独独公子冷着一张俊脸,是小女的舞蹈哪里不合您的心意了么?”
吴卿之刚想帮忙打圆场,只听赵子寻开口道:“因为很美。“
曲诗阙眯起一双丹凤眼:“怎么说?“
“像打退敌人后的第一个日出,很亮,很美。“
似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曲诗阙明显一愣,缓缓敛了笑意。吴卿之也吓得不轻,这可能是他家小子寻第一次连着说这么多字,还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直到曲流觞叫了一声“姐姐“,曲诗阙才回过神来。
……
直到从藕花楼出来,赵子寻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十分了解他的吴卿之察觉到了他明显紧绷的肩膀。
于是一回客栈就给人扯进屋里审问道:“哎,小子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赵子寻用他那除了打仗什么也不明白的小脑袋寻思了一会,慢慢反问:“看上了?”
“哎呀,就是喜欢,就是……你会想守在她身边,想保护她。”
“那我应该喜欢的是主公,因为我要保护主公。”
“那不一样!”吴卿之即将昏厥。
赵子寻眨巴眨巴眼:“确实不一样,刚才心跳很快,跟主公在一起很平静的。”
吴卿之笑着摸了把赵子寻的头顶,不知为何有种老母亲看自己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
送走了客人,楼里才上来晚饭。曲诗阙反复嚼着赵子寻的那句话,筷子明明没有夹到饭,却直直地往嘴里送。曲流觞不明白,姐姐明明见过这么多能说会道的风流君子,为何会为那个呆子一句不怎么惊艳甚至可以称为俗气的话失神这么久。
她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菜塞到曲诗阙嘴里,在曲诗阙震惊的眼神里道:“姐姐,不至于惦念这么久吧?”
曲诗阙边嚼着嘴里的菜边回:“可能就是满脸谄媚的见多了吧,他这样的反而让我很感兴趣。流觞,你记不记得母亲说过,要嫁就嫁一个干的事情比说的话多的人。”
“嗯哼。”
“我想更了解他一点。“
曲流觞眼神暗了暗,没有回话。能让自家姐姐主动的还真是少见,但她对乐舞之外的事物一向三分钟热度,似乎也没有必要过分担心。
只是曲流觞万万没想到曲诗阙口中的“更了解“居然是半夜翻墙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