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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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然》
文/吻本江
2025.09.2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深夜，小巷内。
秋风瑟瑟，吹起行人身上的衣角，许箐榕走在街上，紧皱许久的眉头还未放下。
裤兜里的手机从刚刚开始就响个没完，一遍又一遍，震的那片皮肤都有些麻木，格外煞风景。
“……”
许箐榕面色阴沉，手中的可乐罐被捏的吱呀作响，过了几十秒，才像堪堪下定了决心，将易拉罐奋力一甩扔到垃圾桶里。
操了还没扔进去。
现在的许箐榕都像是要气笑了，靠在墙角终于掏出了手机。
一解锁，满屏的信息几乎是飞着蹦出来，一串接着一串，看得人眼花缭乱。
许箐榕眯了眯眼，点进去。
果不其然都是一个人。
【＋86 15xxxxxxxx9：你滚哪去了？】
【＋86 15xxxxxxxx9：你又在跟哪个杂种约会？！】
屏幕的冷调光反射在脸上，照亮了男人嫌恶鄙夷的眼神，许箐榕冷哼一声，看都没再看就直接加入拉黑。
傻屌，玩了两天真当是他男朋友了。
许箐榕心里想着算这次眼瞎，正打算起身离开，却突然一个踉跄，后背直直磕在冰冷斑驳的墙面。
面前眼冒金星，冷汗直流到下巴。
他低血糖犯了。
*
晚间的小巷子里人烟稀少，只剩下一个人行走的脚步声。
段暄在MP3里随便挑了首歌，带上了自己的有线耳机。
副歌的旋律在颅内不断涌动，昏黄的灯光在此刻显得竟也格外温馨。
秋风瑟瑟，吹起他刚刚留长的刘海，露出男孩清澈明朗的眼，他睫毛又直又长，垂眼看去就像湖中倒映的枝条。
段暄走在墙边，正在想明天要再买几本复习资料，下一秒，“嘎吱————”
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他脚步一顿。
踩到了个可乐罐……
小巷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很多灯泡光都暗了许多，段暄皱起眉头低下看，果不其然发现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易拉罐。
他越看眉头越紧，缓缓低下身子。
还是个新罐子。
真没素质……
段暄神情凝重，干脆地掏出手套，捡起垃圾，寻找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段暄拍拍手掌，扫下了灰尘，然后再摘下手套扔到垃圾桶。
耳机里的音乐此刻也到达高潮，悠扬苦情的旋律飞扬于耳边。
“啊——啊——”
“哎——哎！”
歌词与人的呼喊声同时响起，一时间竟难以分清。
段暄直起身，正打算继续往前走，便又是一阵模糊的呼喊。
男孩脚步突然迟疑，顿了一秒钟。
等他终于意识到不对时，“啪———”
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人无力地拍了一下。
哪怕是这轻轻一下，段暄的身子也还是下意识地一颤，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眨眨眼，堪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才手足无措地拽下耳机，过程中耳机线交织缠绕，差点就从他手中滑落。
一瞬间，世界的声音都好像明了。
因风而起的“沙沙”声在一瞬间响起，又在一瞬间停止。
段暄回过头看去。
刚刚在背后拍他的那人早已退开，脊背慵懒地靠在根发绣的电线杆上，光影在他身上切割出分明的界限，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及下颌的长发。
来人微皱着眉，神情疏淡，周身散发着一种冷清的文艺气质。
就那样冷冷地站着，像一道隔开喧嚣的玻璃墙。这一刻极短，却又像被无限拉长，在寂静中凝固成此刻画面。
段暄晃了神。
意识终于回笼时，那个人已经又叫了他两声。
终于，段暄猛地一惊，轻轻应了声。
男孩声音清秀，带着股独有的干净，没被变声期摧残的沙哑难听，让那人一时间都有些诧异，怕估量错了段暄的年纪。
见段暄好不容易回答一句，那人用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眉头还未舒展，显得他神情不耐。
“有火吗？”
段暄仔细听了听他的声音，默默记在心底，同时又轻轻摇了摇头。
还怕来人不信，便轻声补充：“我不抽烟。”
那人看了眼他好学生的模样，信了。
他歪歪头，突然来了兴致，哼笑一声问：“那有糖吗？”
“你低血糖吗？”段暄的声音单薄清澈，像流淌的小溪。
对面的人眨眨眼，缓缓勾唇道：“嗯，犯了。”
段暄一听，眼神微微一抬，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早已没什么血色，看着虚弱的很。
哪怕如今笑着，本身五官带来的几分邪气也被减弱了，倒多了分清峻。
“这个有。”段暄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自己背包里的一包软糖。
“……”
接过软糖的男人显然有些无语，又抬眼用眼神跟段暄示意他有没有搞错。
段暄耸耸肩，“我只有这个。”
“……”
那人也没再说什么，干脆地撕开包装将糖撒进嘴里。
有总比没有好。
过程中男人吃的很快，还因为不适应软糖的口感而皱了皱鼻子，发出模糊的咀嚼声。
段暄看他吃的随意，自己也假装随意，默默打量着来人的模样，视线不断落在他舞动的嘴唇，看着它的形状、厚度、带给人的感觉。
他长的真好看。
……段暄被自己这个想法弄的心头一热。
他此刻突然有种冲动。
他想把这个陌生人画下来。
这么想着，段暄便茅塞顿开，开始鬼鬼祟祟地偷看他的五官。他的眼睛很长，眼尾上挑，像湖又像花；他的额头饱满，一直承接着他挺直的鼻梁，在面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再然后，是线条清晰而流畅的下巴，在嘴唇旁边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段暄被自己这个发现整的呼吸一紧，痴痴地看着那个位置，显然不知道自己已被发现。
那人看着段暄跟丢了魂的模样笑了，不仅笑了，还笑出声了。直接让段暄身体一颤，紧接着就是头皮一紧，耳朵红红的低下头。
他看见段暄这副模样更是觉得有趣，毫不掩饰自己的笑颜，眼看着段暄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才带着调侃的询问：
“我长得好看吗？”
段暄猛地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后又紧接着低下，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说出来。
他也不急，就只是笑着看段暄。晚风迎面吹来，吹的身上轻盈，声音也被风给吹动、吹跑，一直溜到他的耳朵里。
段暄说：“嗯…”
就这么个字还别扭了那么久。
那人笑意更深，又紧接着问：“不像娘娘腔？”
有了上一次的铺垫，段暄明显接受程度变高了，只是短短扭捏了二十秒，回答道：“不像。”
这次对面的人没说话，段暄正感到奇怪，又受不了时间的煎熬，悄悄抬头看去。
对上了他饱含笑意的眼。
如沐春风，面若桃花。眸子里深的像湖一样，平静的倒映出别人的眼。
那人低下头，不知道拿出了什么，说：“谢谢你的糖，还你。”
段暄听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着慌张，“没关系…你吃就——”
话没说话，包装袋就被他强硬地塞到自己手中。
一瞬间段暄好像察觉了那人的温度，他的手冰凉却细腻的。
其他的部_位也一样吗……
段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脸红又害怕地低下头。
那一刻的触感也紧接着转瞬即逝，很快，他们二人的手便松开，指尖的触碰也紧接着消失。
“……”段暄低着头，有些失落。
他听见那人又笑了一声，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段暄听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低着头，感受到那人慢慢向前走，擦肩而过。
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路人……
他…他……
段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情跌落谷底，让兔子一样的人突然对那撕开的包装纸有了脾气。
段暄恶狠狠地将糖纸卷成一团，发出清脆的响声，再然后就扔出去——
诶？触感不对啊？
段暄猛地又低下头，紧忙拉开查看里面有什么。
一张纸条？
段暄把纸条打开。
一张纸条！
是一张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段暄震惊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猛地回头看去。
那个在前方走着的人不知何时，早已转过身停靠在路边，见段暄回头，露出个满意的笑。
他在不远处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贴近耳朵摇了摇，笑着转身离开。
独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段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借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