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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二章哲思燎原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把旧仓库的铁皮顶烤得滋滋发烫。
      空气里飘着柏油路面被晒化的味道,哲学系的学弟学妹们挤在褪色的蓝色卷帘门旁,浅色T恤后背都出深色汗渍。
      林舟踮着脚往门里瞅,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夏末特有的燥热:“学姐!”
      许念刚把"生活哲学工坊的木牌挂正,闻言回过头笑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点油漆。
      那是上周粉刷活动室时蹭到的。"都挤在门口干嘛?"她侧身推开玻璃门,一股混着柠檬香薰的冷气涌出来,"进来凉快去。"
      学弟学妹们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出一串轻快的抱怨声涌进屋里。
      林舟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盯着墙上贴着的"社区矛盾调解案例集",突然啊”了一声,手指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的响:
      “学姐!学生会群里说,来这儿做志愿能算社会实践学分?哲学..还能这么用?"
      他的眼镜片反射着空出风口的白汽,身后几个学妹也凑过来,尾辫随着点头轻轻晃
      动。"
      之前总觉得哲学就是啃书本嘛,"戴发卡
      的学妹小声说,指尖无意识绞着帆布包带
      子,"没想到还能..'
      "还能帮张阿姨劝她儿子别沉迷游戏,
      "许念接话时正弯腰给大家拿冰镇酸梅汤,玻璃杯碰撞发出叮咚声,能帮楼里的老邻居算清公摊电费的糊涂账。
      哲学不是飘在天上的,是帮人想明白日子该怎么过的。"
      她把杯子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学妹的手,两人都笑了笑。
      "说得好。"
      门口传来的声音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沙哑。
      傅景深站在那里,藏青色制服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衬衫后背晕开深色的汗迹,像幅抽象画。
      他手里还捏着卷文件,看到许念时,紧绷的嘴角柔和下来,抬手松了松领带:
      “刚从区政府过来,'哲思社区'的试点批文...
      "批下来了?!”
      林舟的惊呼像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满室涟漪。
      戴发卡的学妹差点把酸梅汤洒在裙子上,慌忙扶住桌子时,发卡在灯光下闪了闪。
      傅景深被这阵仗逗笑了,眼角的细纹在空调冷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止,还批了三个社区的推广名额。"
      他把文件递给许念,指尖擦过她的手背,"下周开始,需要你们这些小哲学家去社区驻点了。"
      "我们能行吗?"有学弟小声问,手指紧张地抠着书包带。
      "怎么不行?"傅景深的目光扫过这群年轻人,制服袖口露出的手表滴答响,
      “上次帮社区写的《宠物饲养公约》,条理比我们法务拟的还清楚。你们用年轻人的方式讲明白道理,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话音刚落,活动室的后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许念的母亲端着个竹编筐走进来,竹椅腿在地板上拖出轻响,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念念,妈把你说的藤椅搬来了—”
      "阿姨好!"学弟学妹们齐刷刷地打招呼,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兴奋。
      许母笑得眼睛眯成缝,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哎哎,都坐都坐。"
      她身后的许父正扛着两把竹椅,蓝布褂子的领口湿了一片,却笑得格外响亮:
      “你妈听说要去社区搞活动连夜把快板都找出来了。"
      "啥快板?"林舟好奇地凑过去。
      许母从竹筐里翻出个红绸包着的物件,展开来是副油亮的竹快板。"
      哒哒哒的节奏突然在空调房里响起,她拍着板儿笑道:
      "我琢磨着啊,讲大道理不如说段儿快板。就像你们说的哲学,不就是把绕弯子的事儿说明白吗?"
      她手腕一转,板儿声更清脆了,
      "比如张家吵嘴李家拌架,我这快板一打响,先让他们消消气—”
      "妈!"许念脸上泛起红晕,却伸手扶住母亲的胳膊,指尖微微用力。
      她看着父亲正被学弟们围住问东问西,
      看着傅景深在和戴发卡的学妹讨论社区平面图,看着林舟已经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那本子封面印着康德的名言,此刻却写满了"社区活动流程"。
      冷气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吹起许念额前的碎发。
      她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提出要把哲学搬出课堂时,自己攥着计划书的手都在抖。
      可现在,汗湿的制服、发烫的铁皮顶、

      清脆的快板声、年轻人的笑声混在一起,
      像杯加了冰的酸梅汤,酸甜里透着沁人心脾的清爽。
      傅景深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文件袋上的油墨味混着淡淡的松木香。"想什么呢?"他问。
      许念抬头时,正看见的快板在阳光下闪
      着光,父亲正教林舟怎调整竹椅的角度。"
      “在想,"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原来哲学真的能,长出脚,走到街里巷弄去。"
      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亮起来,阳光穿过仓库的气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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