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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选项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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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家,轻手轻脚地握住门把,轻轻加压,虽然我的动作已近慢动作(若有人把我这鬼鬼祟祟的一幕拍下来,也许三倍速才能看起来正常点),吱呀的声音在深夜依旧刺耳。用同样的姿势挪进房门,我长舒了一口气。
待躺上床时,脑子里仍嗡嗡地止不住转悠,只得起来,光脚爬到床前的藤椅上,拉开窗帘的一角,凝视着月亮从高悬到挂上坟前的松树梢,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一向有失眠综合症的我也在月亮失了踪影之后,不知在几更回床睡了。
一夜梦魇绵绵,成绩出来,投河成功,掐我脖子的人成了月神,对我说他叫夜宿莽。说来也怪,我对他是月神这件事接受的很坦然。可能是文学作品狂野想象力的训练下我对此见怪不怪,又或许是我冥冥中觉得他们本就该存在,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发现除人以外的智慧类人生物才奇怪。不能被证伪的东西,为什么不可能存在?说实话,从小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试验品受人监视—那还是在看《楚门的世界》之前呢。也许我本意在梦中经历过这一切,如今这么做,只是在顺着直觉做下去而已,然而尘埃已然落定。那种感觉,就像一到曾经做过的题一样,ABCD必是其中之一,无论写上的是上次就做错的答案,还是修改后的正确答案,我都没得选。但今晚,那个人让我看到了选项E,我可以冲破我梦寐以求逃离的这一切。
第二天,闹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我赖在床上许久,最终顶着个五彩斑斓的双眼去考试。走的时候于凰英还没起,我把脸在镜面上仔仔细细地照了一会,左眼紫红的厉害,眼球充血,先碎掉的镜子一般从白眼球中扩散开来。抓了两包小饼干,匆匆忙忙地骑车上学去了。回想起昨天的一顿痛揍,胃里还泛起一肚子苦水。
结果是当然没发挥好。听力的时候老是想到我妈的怒吼,集中不了注意力。还好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是好是坏也就那样了。当收卷铃声最终响起的时候,我沉重的思绪总算是解开了一点。
我们10:00就考完了,但是还要等到12:00才能放学,因为这就是高二的最后一天了,大家谁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最后一节自习自然是闹腾腾的。还好,我带了红楼梦,谁也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谁说话捧着一本红楼梦,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黛玉焚稿断痴情那里。最近又迷上了《红楼梦》,不知我这悲观的情绪是不是影响之红楼梦,但我妈总说我就是读的书太多才会如此毒害,我心想我读的书还算多吗?殊不知天下这书没有读完的时候呢!
中午回家你就没有看到我妈妈的生意还好我的东西早都搬走了,只剩下满满一书包,背着骑在山地车上,也没什么不便。回家的时候和父母沉默的吃完了一场期间有礼节性的对话,我们都见怪不怪了,要过很多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还是一家人好好相处,但我想这次就是不一样,我再也不能忍受。我一个十七岁的大人了,为何要受此凌辱。
躺在床上,我开始默默的回顾试题,试图找出自己没发现的错误,结果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这对一个失眠症患者来说就是奇迹,一般来说,刻意睡都不带睡着的,这次居然家乐家枕头还没响几道题就睡着了,自从昨天的怪事发生之后,这是第二次了。难道这月神还管睡眠?如果后来一想就会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当时我真的是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结果我又再一次看到了,他那个身上有秋露气息的男子。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换了,从雍容华贵的紫褂变成一袭黑袍。我惊奇的看到衣领前的黑色有些不对劲,是血!他受伤了!“你还好吗?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也会这么容易受伤吗?”他温文尔雅而又泠然天地的高贵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焦躁,还有眉眼中掩不住的戾气。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皮肤都感觉凉凉滑滑的,周遭还是黑夜,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我被他吓了一跳,“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天帝,掌管不了世间。我所能管好的只有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保护好我哥哥的子民,这些无人庇护的鱼虾草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他笑笑,笑得很凄然,潇洒的劲头不见了。“你们向来是看不起这些的。”我虽然害怕,但还是耐心地,听他说着,“你叫什么名字?”忽听的他这么一问,我先是愣住,然后快速地回答
“苏汀月”
“苏汀月,汀月,楚辞,难怪,难怪,难道是命格,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为何我几千年的神仙生涯安然无恙一见到你就受此重伤?”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难道你以前没有受过伤,如果是我造成的,我向你抱歉。但你要不要赶紧包扎一下,就算是神仙留这么多血,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这在以前,伤口会战形成后很快愈合,但这次事情离谱,我甚至没有看清敌人。”他的眉头紧锁。“好了,我叫你来不是闲聊的。吾有重任,汝当受之。”又来了,我以为他的现代汉语已经练得很好了,他一说起严肃的事情就不自觉就会参杂一些古老的习惯总是在提醒我他是远古来人。
“护此庇此,汝持此条,如有异动,沾舍兄河水,对月三点,自有人来救。”他递给我一根细长的柳条,“小汀月,加油哦。”从空间里隐去了,很快我也醒了过来,蒙着一头雾水。且不说,我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文言,但是我有这个能耐吗,一个人能巡视一整条河。虽然马县的这条所谓大河并不长,但我还是不知从何看起。他真是太抬举我了。虽然心里这样想,我想他是接受了,我可以在受伤时来到这个地方,也许有一天他就会永远的留我在这儿广阔天地之间。那时他可以教我学护河的本领,我就再也不必回去了。
这样异想天开着我,还是有些担忧,他到底是怎样受的伤?伤他的人还会再回来吗?我倒不怕自己受伤,只是害怕没有及时报信。更何况现在还是艳阳高照,如果这时候敌人来袭,我又如何对月三指呢?披上衣服,我准备出门。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尽力而为,让他看到,虽然我能力不足,但我态度认真。说起来我小时候是真的想过鄙视隐居,我是这样想的,你大学毕业就找个人少的地方盖间茅屋自给自足。带我妈妈提前透支喜悦,每每说起我的愿望她都敷衍的说当你毕业之后……”这样的大饼我吃够了。
现在依附神仙隐居难道不是更快的途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