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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在干什么?点开她的朋友圈? ...

  •   她无法替温叙白回答,也无法预知那个结果。她能看到的,只是温叙白那层厚重的伪装,以及偶尔泄露出来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细微变化。

      至于他对苏晓……除了游戏搭档的熟稔,她确实没捕捉到任何超越友谊的特别信号。

      在三人小群里,他对苏晓的态度,和对待一个可靠的队友并无二致。

      “感情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了解”许渐晚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答案,避开了直接判断,

      “不过,晓晓,你很好,热情、真诚、讲义气,值得被喜欢。至于结果……”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而温和,“无论他接受还是拒绝,那都是他的选择,并不能定义你的价值。勇敢去表达心意本身,就已经很棒了。至少,你不会给自己留遗憾,对吧?”

      苏晓听着好友的话,眼睛里的忐忑慢慢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取代。

      她用力点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带着点豁出去的爽朗:

      “嗯!你说得对!不留遗憾!管他呢,考完我就冲了!反正……反正我们还有小群呢,就算尴尬了,也跑不掉!”她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

      阳光洒在两个少女身上,将她们的身影拉长。

      窗外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青春特有的、酸甜交织的气息。

      许渐晚看着苏晓重新振作的样子,心里却像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复杂的涟漪。苏晓的坦率让她动容,但那个即将被表白的对象——温叙白,他心底真实的想法,却像蒙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真切。

      而她自己,作为这个三人小群中沉默的第三角,似乎正站在一个微妙的观察点上。

      放学后,微信私聊的提示音取代了小群的喧嚣。

      【苏晓不是小】(苏晓):晚晚晚晚!救命啊!我一想到要毕业表白就心跳加速手脚冰凉!你说我到时候该穿什么?说什么开场白?要不要准备个小礼物?万一他当场愣住或者直接拒绝怎么办?那场面得多窒息啊!

      许渐晚刚到家,书包还没放下,就看到了苏晓一连串的“信息轰炸”。

      她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苏晓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期待又害怕的样子。

      她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书包,坐到书桌前,耐心地一条条回复。

      【X】(许渐晚):深呼吸,晓晓同学,距离高考结束还有四十天呢,你现在就模拟到窒息场景是不是太早了?(摸摸头.jpg)

      【X】(许渐晚):穿你觉得最自信、最像你自己的衣服。说什么?真诚最重要嘛。

      【X】(许渐晚):礼物?心意到了就行,别太贵重增加压力。

      【X】(许渐晚):拒绝?那也是他的权利。尴尬肯定会有点,重要的是你遵从了自己的心意,对吧?

      【苏晓不是小】(苏晓):呜呜呜你说得轻巧!那可是温叙白诶!我暗恋了快一年的温叙白!当面说‘我喜欢你’……天啊光想想我就要原地爆炸了!(抓狂.jpg)

      【苏晓不是小】(苏晓):不过……你说得对,真诚最重要!(握拳.jpg)我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两人一来一往地聊着,许渐晚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情感顾问”(虽然她自己并无实战经验),用理性而温和的话语安抚着苏晓这只受惊的小鹿。

      她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和应对,语气始终带着朋友间特有的支持和鼓励。

      【苏晓不是小】(苏晓):晚晚,有你在真好!我感觉心定多了!(爱心发射.jpg)

      【X】(许渐晚):嗯呢,我一直都在。(抱抱.jpg)

      放下手机,许渐晚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她为苏晓的勇气高兴,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温叙白的心,就像一座上了锁的堡垒,苏晓的喜欢,能成为打开它的钥匙吗?而那个小小的三人群,在苏晓表白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城市的另一端,温叙白坐在自己房间里。房门紧闭,隔绝了客厅里若有似无的电视声响和妹妹偶尔拔高的、令人心烦的说话声。

      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冷白的光,照亮摊开的习题册,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按亮,反复几次。他点开微信,手指无意识地在聊天列表里滑动。班级群、几个游戏好友……最后,他的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许渐晚

      没有新消息提示,头像是一片宁静的浅蓝湖面。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指点开了那个头像。没有聊天记录,他们的对话仅限于偶尔的群聊提及(主要在“日不落小分队”)毕业的日出计划和学习相关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头像下方那个小小的入口:朋友圈。

      他很少看别人的朋友圈,自己也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但此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近乎无聊的驱使力,让他点了进去。

      屏幕跳转,加载出几条动态。少得可怜,非常符合许渐晚的性格。

      最新一条是一个月前,分享了一首歌的链接,纯音乐,没有配文。

      再往前,是几张图书馆窗外的风景照,构图干净,光影柔和,配文只有简单的日期和天气。

      还有一张是某个黄昏拍的,书桌上摊开的试卷,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光影斜斜地打在纸页上。配文:“与题海共黄昏。”文字和她的人一样,简洁,带点微冷的疏离感。

      温叙白的手指慢慢滑动着屏幕。照片不多,文字更少,透着一股安静到近乎透明的气息。

      没有自拍,没有美食打卡,没有情绪化的宣泄,只有一些零星的、关于书籍、音乐和光影的碎片记录。像一本没有过多修饰的日记,只对特定的人可见,或者,她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看。

      他一张张看着那些照片。图书馆窗外被夕阳染红的云层,牛奶杯口氤氲的热气,练习册上工整的笔迹……这些画面异常清晰地印入他的眼帘。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安静地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或者在自己书桌前专注解题的样子。

      为什么点进来?

      不知道。

      在看什么?

      不知道。

      想找什么?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只是觉得……她的世界,似乎和他周围所有的喧嚣吵闹都不一样。

      像一片宁静的深海,或者……一棵独自生长的、安静的树?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很久。那是她半年前拍的,一棵在深秋里落尽叶子的梧桐树,枝干遒劲地伸向灰蓝色的天空,有种孤寂又坚韧的美。配文只有三个字:“冬之骨。”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细微的电流,轻轻掠过他的心尖。不是心动,更像是一种……遥远的共鸣?或者只是单纯的、被一种安静气质吸引的好奇?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微微翘起的弧度。

      直到客厅传来妹妹尖锐的喊声,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他沉浸的氛围。

      “哥!妈让你出来吃饭!”

      温叙白猛地回神,像被人从一场迷离的梦境中拽出。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退出了许渐晚的朋友圈,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自己略显怔忡的脸。

      他盯着漆黑的屏幕,眉头微蹙。刚才……他在干什么?

      点开她的朋友圈?

      还看了那么久?

      为什么?

      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就像昨天自习课,为什么会突然问她喜欢吃什么零食一样,毫无逻辑可言。

      也许……只是因为无聊?或者……因为她坐得近,是那个三人小群里唯一沉默的观察者,也是唯一一个……隐约窥见过他一点真实状态的人?

      所以下意识地想看看她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烦躁地把手机反扣在书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试图驱散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然而,那张深秋梧桐枝干的照片,那三个字——“冬之骨”,还有更早之前,自习课上她递过来的那道平静而真诚的目光……这些碎片,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在他脑海里异常清晰地回放着。

      他甩甩头,站起身,拉开房门。客厅明亮的灯光和食物的气味涌了进来,伴随着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父母平淡的交谈。现实世界的声浪瞬间将他包裹。

      他走向客厅,努力将刚才那片刻的“失神”抛在脑后。那点意外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在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扩散开来,便被他用惯常的淡漠和专注于“当下”的姿态,无声地压回了水面之下。

      只是,有些涟漪,一旦产生,便再难彻底平息。它们悄然改变着水流的轨迹,在无人察觉的深处,酝酿着未知的风暴或……微澜。

      黑板上的“41”,在夜色中,依旧沉默地倒数着。

      那个小小的“日不落小分队”群,也安静地躺在手机里,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在干什么?点开她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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