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绿舌头同志和莫名其妙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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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是一如既往地没人，许昭意站在玄关处换鞋，顺便拿起震了一路的手机看消息。
韩磊也是有够猛的，开学半天已经把班上七七八八的人都拉到一个群里了，一个不注意那个唐人街内群消息就能99+。鲜红的数字躺在微信列表处，以大量的未读消息成功霸占了微信上方，让许昭意确切地感受到某些人实在惊人的社交天赋。
许昭意回房间锁上门，半躺在椅子上，借着惯性连人带椅在原地转了个圈，甩了拖鞋，踩着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椅子。是赵芳春女士每次看到都会说，这么玩迟早得摔的姿势。
这会群内都在叫苦不迭，就因为那个破语文作业要求写完一本足足70页的字帖，不禁让人怀疑学校和字帖出版社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开玩笑吗，现在距离收作业还有19个小时。
英语稍微人性一点，起码都是选择题，群里答案刷的飞起。
新进的群，许昭意还没来得及设置免打扰，消息混着提示音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hello：我去，学长太骚了。
hello：【图片】
许昭意眯眼看了一会，上一届的学长在校园墙出新生字帖，目前标价26元。
月月鸟：还能这样？
饿：多少钱？
月月鸟（至尊学委）：真有人买啊？
月月鸟（至尊学委）：多少钱？
hello是韩磊，谢天谢地我在学校设置了备注，那另外两个是什么鬼？
不可以低估任何人的想象力，你永远也猜不到一个人为自己取网名花费了多大的心思。
在学校加好友的时候，谢予长看着韩磊别致的昵称只是随口问了一嘴，就被韩磊当场热泪盈眶地握住双手。
“谢兄！不瞒你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网名小巧思的人。”说话就说话，韩磊非要含情脉脉地盯着谢予长还一下一下拍着人家的手背。“你且听我慢慢道来。谢兄，许兄，你们想，韩磊如果读快了会变成什么？”
许昭意没有抬头，但是仅听声音也能听出来谢予长调动了了全身的细胞艰难地回应了一句什么？
谢兄实在是给人面子。
韩磊听到这话摆手大笑，一边摇头一边回答：“韩磊若是念快了就会变成hello。”
不是你有病吧。
许昭意埋着的头实在忍不住，把手机推到抽屉里，发出不算小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韩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许兄请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韩磊挥了挥不存在的长袖，十分大度地开了口。
“你这样是先天因素还是后天因素？”许昭意尽量找了个委婉的话。
见许昭意吸引了韩磊的火力，谢予长把脸埋进手里，肩膀在抖。
韩磊观察力十分敏锐，这会还没出戏，扒着谢予长的肩十分关切地问道：“我的天，谢兄你怎么了？失恋了可以和我说的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谢予长放下了手，脸上是没有来得及调整回来带着笑的表情。
“我没事。”
他肯定没有任何事，只是快要笑崩溃了而已。
许昭意把脚从床沿收了回来，盘在椅子上，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桌上印着光明文具的鲜红塑料袋，里头是他刚在路上买的字帖，叹了口气，抓了笔认命开写。
一笔一划写下离骚二字，撑着脑袋，眉头也是皱的。
长什……什么亦何伤，索胡绳之……啥？
许昭意觉出几分不对劲，连往后翻了16页。
……嗯？
妈的这个破文居然有16页？
干脆一鼓作气全撕了。
最后蜀道难洛神赋琵琶行一个不落全扔垃圾桶里了。
只剩薄薄的几页纸和一个封面，里面的字还丑到飞起。
后来他觉得无聊，甩了笔跑去客厅打游戏。
傻逼作业。
赵芳春女士六点多拎着红黑两色塑料袋回了家，看了一会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许昭意捂着心口，嘴里念着莫生气莫生气，闭着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进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混着刀和砧板从厨房传来，带着赵芳春的声音。
“小意，我看老师说明天要穿校服，你洗了没？”
肯定没有。
许昭意丢了手柄，拉着脸想了一会他刚刚把校服扔哪了，跑回房间扒拉半天在书包里找到乱七八糟的校服。
他几下扯开校服外的塑料袋，刚要把这破玩意扔进洗衣机，抬头和厨房门口的赵春芳对视。
“你这黑色新校服放洗衣机里会掉色，这点生活常识你知道吗？你想干什么？”
许昭意：……
“你自己动一下手不行吗？就放到水里泡一下也可以。”
懒汉艰难地点了点头，端了个盆接热水，倒了点洗衣液蹲在地上搓校服。
这一盆墨水是怎么回事。
许昭意一副吃了馊饭的表情呼唤场外援助。
“用热水洗肯定会掉色啊，蠢货。”许依辰这会刚好回家，拉踩完她的好哥哥跑到冰箱开了瓶汽水。
最后是还是伟大无私的赵芳春女士出手，许昭意从厕所被轰到厨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盯着点锅里的菜。
灶台上一边煨着海带排骨汤，许昭意看着塑料袋里的菜，在另一头点火炒了盘黄瓜火腿。
再多的菜他也做不出来，比如他根本不敢动旁边那只明明被刮了鱼鳞依旧活蹦乱跳的桂花鱼。
校服湿答答地挂在阳台上，许昭意又被扔回客厅了。
他没事干，拿了手机想刷一会短视频。
妈的微信三百多条消息，我就一会没玩手机。
许昭意扫了一眼，约游戏和吵作业的在一个群里同频共振，叽叽喳喳嚷了半天。
于是果断群内消息免打扰。
等等。
许昭意进群往上翻了一会聊天记录。
小林大王：语文好像还有百年孤独和复活的读书笔记。
忒修斯：？
月月鸟（至尊学委）：挑战十小时读完复活。挑战开始。
月月鸟（至尊学委）：挑战失败。
hello：别挣扎，百度算了。
小林大王：我找到我初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读书笔记了，赌一把老师不检查。
忒修斯：狸猫换太子？这招佩服。
小林大王：得意.jpg
“我……草？”许昭意没忍住骂了出来。
说句实话，这会家里连个空白笔记本都没有。
许昭意往沙发上一瘫，算了。
和平常一样，吃了饭，洗个澡，回房间，打游戏。
难得听从前的同学在他耳边唠嗑。
七中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校服就是简单的红黑白三色，唯一的区别就是各个年级衣领不同。隔壁十九中为了区分年级，红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敢往校服上套。
他初中同学汪济已经在他耳边叫了一整晚紫黄色校服有多恶心。
“像茄子炒鸡蛋。”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许昭意看着汪济的自拍随意点评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许昭意你闭嘴。”
好友间的忠义和身心健康相比显然耳膜更重要，许昭意一把扯下耳机，扔到一边。
这把赢了就睡觉。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许昭意的脸上时，窗外小鸟婉转悠扬的歌声进入他的耳中，他满脑子只有操蛋。
许昭意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摸起桌边的润眼液，仰着头滴了两滴，眨了眨通红的双眼。
通宵玩游戏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坑货队友不会玩游戏就滚。
打着哈欠机械性地刷牙洗脸，来到阳台摸了一下校服。
居然干了。
百分之九十三的聚酯纤维干的这么快吗？
穿上效果还行，主要是脸和身材好。某些人臭屁地看了会镜子。
大部分学校都没正式开学，路上不至于拥堵。肚子里塞了碗米粉和两个汽水包，许昭意又往书包侧袋塞了瓶酸酸乳就心满意足地上路了。
怎么做到，在开学典礼当天班上就有抱团的人补作业。
许昭意回座位扔了书包，把唐人街翻出来了解大致经过。
一群人凌晨还在口嗨说绝对不写作业，学校有本事开除我这个正儿八经中考考上来的。
那现在在干什么？
这帮人提心吊胆地等孟雪茹发校园卡，乖乖排队去大厅参加开学典礼。
九班在一千多名叽叽喳喳新生里脱颖而出，甚至还被校长提名为最安静班集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
孟雪茹没有提一句有关暑假作业的话。
“好了，校园卡绑定这类事还有什么不懂的私聊我，记得让家长往里面充钱，不然到时候吃饭有你好受的。”孟雪茹满面春风的说完一大堆话准备下班。
“没什么事我们就放学。”
一个小眼睛片拍板大道不公：“老师是不是忘了还要收暑假作业！”
“收了我放哪里？一样扔回收站，还不如不收。”
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十分信任班主任并坚信班主任就是自己的第二个母亲的同学：？
“看吧，我就说不收，不然学长哪里来的作业卖给你？”有人翻白眼。
“我靠我真买了。”班上又传来一顿泄气声。
“注意素质。我昨天才说在学校不要污言秽语的成什么样子？刚刚才被校长表扬，这会就飘了。”孟雪茹在台上收拾着东西。
许昭意低头看着包里斥巨资买来没写几个字还被自己撕的干干净净的字帖。
节哀。
孟雪茹又踩着平底鞋哒哒哒哒地回来，扶着门框：“下周一正式开学，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每天都会有学生会的在校门口检查。那些美甲该卸的卸，头发都给我染回来拉直，听见没有。”
有几个人颠三倒四地回应了孟雪茹的话。
班上的钢丝球倒是挺多。
许昭意偷偷撇了一眼在他旁边清书包的谢予长，深黑色的头发，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颗痣，不戴眼镜也不打耳洞。唯一的装饰品是左腕上的手表。
在这帮十五六岁的叛逆少年中属于清纯那一挂的了。
“抱歉，你是要出去吗？”
一句话让许昭意瞬间回魂，谢予长给他起身让路。
“谢谢。”许昭意抓着书包就跑回家。
七高有个附属初中，最近在装修，一整个暑假过去收拾得差不多，抵不过家长控诉甲醛不过关，只好集体临时搬到本家。
学校也丝毫没有扩建的打算，那么小点食堂没有意外绝对会被挤爆。
所以新高一和初中在现阶段都是有着送盒饭上门的皇家级别待遇。
许昭意坐在里面，右边是窗户左边是谢予长，中午晚上拿饭会超级不方便。
当时是瞎了眼吗选这个位置。
第五节课打了下课铃，许昭意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拿饭。一双手将一盒饭放到许昭意桌上。
哪个菩萨转世了？
许昭意抬头看着同桌今天过分帅气的脸：……诶？
好吧我收回我以前对谢予长的一切看法有时候人不能以貌取人要多多发现别人的心灵美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他就是外冷内热型不要一上来就给人贴标签对人敌意那么大……
“谢……谢谢啊”许昭意摸了摸鼻子讪讪坐下，打开了盖子。
“看你坐在里面……”话音未落，谢予长转身又跑了。
咋了？
桌上又拍下一双筷子。
“不好意思，忘记拿筷子了。”
“谢谢谢谢。”只需要一碗盒饭就能解锁限定礼貌许昭意。
掰开筷子，对着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下了筷。
难吃的要死。
谢予长慢慢悠悠地把碗里所有像被84消毒水泡过的白菜全部挑走。
胃口一向很好的许昭意难得没吃多少，剩了大半准备扔了。
知不知道门口放剩菜的箱子也很恶心。
学校的宣传册上面的食堂饭菜也不长这样啊。
平静的一周过去了。
谢予长不是难相处的类型，相反这个人很好说话，属于句句有回应的春风类型男神。许昭意偶尔会和他说话，或者和前面的韩磊聊上几句。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打游戏，许昭意又几乎什么类型都玩，实力也算不错，本来想低调一阵子的，敌不过班上总有变态喜欢偷窥别人的游戏动态。许昭意游戏账号都是微信登录，再稍微翻一下朋友圈都能找到他以前的游戏截图。
在一个平静的深夜，韩磊发来了五排车队邀请，几人就此在峡谷结拜兄弟。
顺便解锁了新的人物图鉴，那个脑子有包的至尊学委好像叫程万鹏。
就算到了九月份，外面太阳又毒又辣，每每体育课一群人就躲在教室里玩游戏，扑克牌狼人杀三国杀什么都有。
……怎会如此？
祖国的未来交给这帮瘾大的牌友算是要完蛋。
社交活动过于复杂，许昭意没那个能耐，拒绝了车友们的邀请，干脆躲在位置上做作业。
高一刚开学，课本内容都不难，数学物理几分钟就能写完，一种难得的满足感在心里蔓延。
我许昭意自诩天才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
体育课下了，谢予长带着漫头的水回了教室一个劲地抓着水瓶给自己灌水。额头上和下巴的水滴淌在脸上，顺着鼻子下颚落下，找旁边的女生借了两张餐巾纸，喘着气提醒：“体育老师说下次上课要点名。”
“可以不去吗？”许昭意转着手里的铅笔扔到桌上，转头看向谢予长。
“不能。因为要测1000米。”
许昭意绝望地闭了眼：“不是才开学吗？”
“不清楚。”
“他每节课跑去打球了，一节没听。”农民韩磊在地主只剩三张牌的时候依旧能自若损后桌两句。
许昭意佩服道，你也是个神人。
事实上，体育课并没有测试1000米，只是要围着操场跑四圈而已。
好消息1000米是过两个月的事。
坏消息四圈1600米。
四圈过程极其漫长，许昭意在起跑的那几米内一度怀疑自己将要气绝。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第一圈过后许昭意就躲到跑道旁的树下躲着，顺路去栏杆处小卖铺买了根雪糕。
庆幸七高绿化做得很好，一排排银杏树还有半人高的灌木在阳光下布下厚厚的阴影挡着许昭意。
他们估计在跑第三圈，待会吃完就混进去。许昭意乐呵呵地拆了雪糕。一转头。
我靠，手里的雪糕险些掉到地上。
身后是阴湿男鬼孙大体育老师，背着手凶狠狠地看着他。
“那个绿舌头你给我出列。”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不会有下次了。”许昭意在一众累的直流汗喘气中被揪着耳朵出列。
“跑圈跑到一半不小心买了根雪糕？”
“……”
“你还敢有下次？”
“……”
“诶我奇了怪了，怎么以前上课没见过你？”
韩磊程万鹏之流累的笑不动，两个人靠在一起嫌热，分开嫌累，没商量好完美的休息姿势，就躲在人群里互踩球鞋。
许昭意低着头对自己的鞋尖发呆，注意慢慢跑到旁边那个和他一起到太阳底下罚站的人。
谢予长是为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绿舌头同志和莫名其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