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陈青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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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项慎倔强背后的期待瞬间瓦解，瞬间的茫然闪过，他朝我挥了一拳，我被他打趴在地，揍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但很爽，这拳过后，我们俩就算是还清了。
忽地狂风刮过，夏天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我们没有什么准备就被浇成落汤鸡。
项慎扫了辆共享单车，踩着脚踏板疯狂在雨夜穿梭，横冲直撞，引得无数车辆鸣笛骤停。
远处的霓虹灯被雨幕模糊了视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爬上了13楼，明明有电梯，可我觉得我这种人只配爬楼梯。
睫毛沾着水珠，刺得眼生疼，我眯着眼，努力将钥匙对准洞口，几次试错后，我索性放弃瘫坐在地，倚靠着瓦白的墙壁。
不知何时，钥匙的齿纹在我手臂划过数道，我呆呆地看着流血的伤口，感受着疼痛带来的刺激，无比坚信我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嗡嗡两声，屏幕随之亮了起来，来电人是项慎。我眨了眨眼睛，捧着手机，慢慢点开接听键。
对面是项慎醉醺醺的声音，背景音嘈杂，只听他大着舌头喊道：“陈青，你以为我只有一个吗？我其实有一群，来给你们青哥问声好。”
电话那头传来零星几声问候，我紧皱眉头。
“失恋后，你去夜店当男模了？”
项慎勃然大怒，音调拔高好几度，怒喊：“我tm是正儿八经的少爷，我是少爷！你现在还有抓住我的一线可能，要不然我就飞走了。”
我没吭声，电话那头又传来项慎的声音，这次没有强势和压迫，更多的是哀求。
“呜呜呜呜，哥，我好想你，能不能不分手？”
我语气复杂：“你在哪家店当少爷？”
项慎呜咽：“离你最近的那家。”
我：……
方便我光顾吗？
我从文件包内兜掏出一次性棉签和碘伏，简略消毒后，随手贴了几个创口贴，将堆在臂弯的袖口慢慢往下翻，以免粘上血，引得项慎大呼小叫。
高德地图搜索最近娱乐场所，排除麻将馆KTV，就只剩下暮色夜店。我呼叫了所有车型，坐电梯到一层在楼口等着。
雨下这么大，很难打到车，等了越五分钟，还没有人接单。就在这时那辆熟悉的奔驰从远处狭窄的居民楼接到驰来，靠近我时缓缓停了下来。
车主按了两下喇叭，前门窗户降了大半，我看到面色阴沉的叶希坐在驾驶座位，他薄唇轻言：“上车。”
路上相顾无言，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没走，他也没有问我去哪里，直到奔驰停在暮色夜店侧旁。
我真心道了声谢，匆匆下车疾步走向暮色阔绰的门面前。就在即将踏入时，我心慌一瞬转过头，看到叶希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一捆烟。
袅袅升腾的烟雾迷糊了他的面目，直觉告诉我，叶希那双尖锐锋利的眼神正沉沉凝视着我。猩红的余烬在雨幕下忽明忽暗，静静地燃烧着，许久，我转过头，一言不发处理我的风流债。
项慎喝得烂醉如泥，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沉沉昏睡过去，我架着他走出包厢，付了酒水钱。
我扶着他走进电梯，当电梯门闭合那瞬，他应激样直起身，怒目圆睁盯着我。
先是愤懑。
再是发狂。
然后痛苦。
最后忏悔。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干的事儿，我也不想啊。你冷冰冰的，我想追你只能借王大山的手。你在他那里受气，我才有可乘之机。”
“给你下药也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心急，我应该慢慢的，等你敞开心扉接纳我。”
“哥，我们能不能和好啊，我错了，可那是没人教我。你能不能教教我，教教我。”
叮咛一声，电梯门打开，一切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项慎似乎又昏睡过去，只不过手指狠狠攥着我的手臂。
他怕我不要他，可无意间撕裂伤口，创口贴下的伤痕又渗出血，弥红了白色衬衫。
幸好，我感觉不到疼，我想。
我把他扛到奔驰后座，他皱着眉不安分活动着，我没管。
我给叶希报了附近的宾馆，又把他抬上去，付了三天房钱，再三叮嘱前台要定点送饭。而后向组长替他请了三天假，最后疲惫地坐上奔驰。
叶希一路没开口，将车停在我小区楼下，我看着不远处暮色的霓虹灯，呆呆发愣，回过神时，叶希已经将我抱在怀里，一步步朝着居民楼走去。
雨没停，他也没打伞，短短十米的距离，滂沱的大雨打湿了他前额的头发，有一溜不合时宜地滑下，软趴趴搭在额头。
雨水划过他的侧脸，汇聚在他的下巴尖，将落未落后打在我的胸口，扑腾扑腾。
1302门前，他摸了摸我的口袋，掏出那串沾血的钥匙，蹙起眉毛，精准插进锁孔，转动，拧开门把手。
我被他安置在卧室，过了会儿，他端来碗姜糖水，我一口一口抿着，直到冰凉的手脚恢复正常人的体温。
我张了张嘴巴，声音有些沙哑：“叶希，我想死。”
叶希没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我的脑袋，许久吐出句：“我懂你。”
不，根本不懂。
骗子！
怎么会有人懂我？你经历过不可抗力的灾难吗？汶川地震暗无天日的72小时，钢筋混泥土老鼠爬虫，你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你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偌大的废墟找到你。
钢筋贯穿你的腰腹，留下狰狞疮痍，你殚精竭虑寻找生路，一遍又一遍摩擦伤口，保持清醒，幻想着父母相见。
很好，你活了下来，可所有人都死了，那所学校的所有人都被埋葬在废墟，你抱头痛哭，像是有人捏爆你的心脏，无数未散的亡魂声嘶力竭怨恨你抢走了他们的气运。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你的父母亲人。你拼命求死，老师却问你当初挺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去死。
一株挺过飓风的树是顽强的。如果它的主干受损，飓风过后，哪怕一只蚂蚁都能将它击垮，因为它顽强不可再生。
我随时随地都可能死的，暴风雨，龙卷风，天降陨石，地震。
我拂掉叶希的手，耷拉着肩膀，拖着双腿收拾项慎的杂物。他虽然就住了一天，带来的东西却很多。
牙膏牙刷，剃须刀，相机电脑ipad，我收拾的动作顿住，掏出手机，拍了张项慎体桖的照片。
三万八。
我嗤笑一声，团了团丢进收纳袋，最后打包，约了明日的上门取件，寄到项慎住下的酒店。
第二天，我坐着叶希的奔驰到公司上班，在诸位领导干部牛马职员的注目礼下跳下车。
自那之后，公司就喜欢讨论什么癞蛤蟆和白天鹅，还有野鸡和凤凰。直到惊动了叶希，他下令为了保护稀有物种，避免有人误食，禁止讨论一切野生物种。
我很开心，就算是癞蛤蟆，那也是稀有的。
上边有命令，公司茶水间不再讨论□□不□□的，倒是对牛粪鲜花绿叶颇为感兴趣。
唉，祸国殃民的妖妃也不好当，会被人戳脊梁骨，卖屁股阑尾啊。
总裁办大平层硬生生改造出多间娱乐厅，看电影的，打游戏的，搓麻将的，泡澡的，还有为我专门打造的自我安慰室，隔音功能杠杠的。
果然无论什么题材的现实，都会转化成娇妻文学。
恶俗啊。
抛开叶希的前科不谈，他算是个完美对象，只不过我至今没给他男朋友的名分，因为他还没透过我。
关于sex方面，他异常保守。
我是没有sex会死的那种，物理性质的死亡。情绪低迷时，唯有sex和创伤才能刺激我，支撑我追寻活下去的信仰。
对待我私生活迷乱方面，叶希和项慎大大不同。叶希对我太好了，每当我感觉他对我情根深种时，他总能给我当头一棒。
我故意试探他，嚷嚷着要去男模店，他会亲自送我去a市最豪华的夜店，并称愿意当我和男模的私人司机，等我们玩累送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开房，他已经以他的名义定好了大平层。
我：……
我硬着头皮瞎转了两圈，喝了几口白开水，便灰头土脸地出来，叫唤着要去吃柳州螺蛳粉。
那是雨夜，叶希撑着雨伞护我走进螺狮粉店时，我们不约而同地撞见了项慎，他穿着挺括的西装，打着领带，22寸行李箱被塞进角落。
螺狮粉店人来人往，烟火气重，声音嘈杂，我错开了视线，下意识后腿一步，想避开尴尬。
手腕却被叶希握住，他随意地抖了抖雨伞上的雨珠，把弯曲的伞柄递给我，上面还残留着他温热的体温，我觉得无比安心。
走到最近的双人桌前，点了两份份螺狮粉加炸蛋，我含着冰豆花的糖水冰碴，听着叶希说国庆假期计划。
冰碴融化在唇齿之间，我吞咽下去，告诉他我想去挪威冰岛撒哈拉沙漠。
他说好，他的话很少很少，但是对我而言却比任何人都安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总有种感觉牵引我，告诉我幻想终究会化为泡影，仿佛明天就是地球的末日，亦或是我的末日。
项慎在宾馆第一天就离开了，当时前台还特意点电话询问我是否退订。他彻底离开了希冀科创，听说出国进修，顺便拓展海外业务。
当年哭哭啼啼的小孩长大成玉树临风的企业家，唏嘘不已。
三年不长不多，白云苍狗，银髯似戟，我还能活多久？
我的身体越发虚弱，心率越来越低，有时甚至低于40次每分钟，肝肾脾脏日渐衰竭，进气多呼气少。
可能在我没找到活着的信仰时，就已经死在路上。
我看向眼前的男人，强大俊美。莫名其妙重逢，又莫名其妙地同居三年。他到底想在我什么获得什么？
我抽出张卫生纸，思索着，完整的纸张被我撕成细长条，慢慢搓成根硬纸条。
我恍惚看着那根鼓鼓的硬纸条，电光石火之间，我将两端缠绕打结围成圈。
我笑眯眯看着嗦粉的总裁，拿着纸圈圈，装作诚恳求婚：“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陈青视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