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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尿袋与薄荷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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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向晚》 卷一 ·靠近第三单元：抱团取暖
第2章 〈尿袋与薄荷糖〉
时间：2025年3月22日，深夜 地点：肿瘤科三区，7床病房视角：林向晚
深夜的病房，是疼痛和尊严轮流值班的牢笼。
这一次值班的是膀胱。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痉挛猛地攫住了下腹，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拧了一把。尿意来得汹涌而急迫，不容忽视。
输液泵还在不知疲倦地滴答，把冰冷的液体和药物送进我的血管。我不想按铃。深更半夜，为这点事吵醒已经极度疲惫的护士，那种歉疚感和仿佛自己是累赘的感觉，有时比病痛本身更磨人。
我能行。只是去个厕所。
咬着牙，我用尽手臂那点可怜的力气，撑起虚软的身体，试图将自己挪到床边。双脚试探着踩上冰冷的地板，一阵眩晕猛地袭来，眼前发黑，膝盖一软——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膝盖骨重重磕在瓷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传来，我倒抽一口冷气，狼狈地趴伏在床脚，动弹不得。膀胱的胀痛和膝盖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完了。
绝望和羞耻感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上来。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
就在我被这巨大的无力感吞噬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轮椅的轮子急速碾过地面的声音。
沈砚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急迫。他甚至没开大灯，只有走廊的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勾勒出一个紧绷的轮廓。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瘫跪在地的我，瞬间明白了状况。没有惊呼，没有多余的询问，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怜悯或者惊讶。
他只是飞快地操控轮椅靠近，然后——做了一个让我完全愣住的动作。
他伸手，从轮椅侧面的挂钩上，取下一个崭新的、密封在透明包装袋里的、柔软的塑料尿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撕开包装袋，将那个空瘪的、等待着承接污物的容器，直接递到了我的手边。
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后，他猛地转过了轮椅，用他宽厚的背脊，为我筑起了一堵沉默的、密不透风的墙。
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我只能看到他挺直的、略显僵硬的背影，和后脑勺上那层青郁郁的板寸发茬。
塑料包装袋在我的指尖发出细微的窸窣声。那个空尿袋，柔软而陌生，此刻却重逾千斤。
羞耻感像烈火一样轰地烧上来，从脚底直冲头顶。脸颊烫得可怕，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手指颤抖得几乎抓不住那个袋子。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受刑。耳边只有自己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和血液冲刷鼓膜的轰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艰难地处理好这狼狈的一切。汗水已经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我瘫坐在地上，连挪回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轮椅的轮子轻轻转动。
沈砚转回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我身上，扫过我通红的脸颊和还在轻微发抖的手指。
他没有问我好不好，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颗包裹着绿色糖纸的薄荷糖。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柔和的光。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别谢我。”
“糖是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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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
下章预告：沈砚 POV。直播间的黑粉攻击，林向晚的意外开麦护短，#光头小哥哥怼黑粉#空降热搜，以及一场用礼物收入换来的、捐赠给儿科病房的假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