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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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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子夜去洗澡的时候，成韫川的手机响了。
“姐，”他垂着眼说，“我知道，我那天请个假。”
“下周？”梁淮与在他对面抬起眼来。
“嗯。”成韫川低头划着手机。
“你那天也是因为这？”
"对。"成韫川抓了一把头发，抬起头来和梁淮与静静对视着。
不同于沈子夜和宋辙，他和梁淮与初中就认识，隔壁班的经常一起约着打球。
所以他妈妈不在了这个事，梁淮与知道的更早也知道的更多。
从他小学一年级开始接受这个事，到初中已经差不多能很平静的谈起，梁淮与再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在十年后的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破裂。
“我没事，”成韫川望着梁淮与的眼睛，“我没事。”
“太像了。”他默默低下头。
在很多时间里，成韫川是一个不太计较，有点大大咧咧的人。
这意味着他很难因为外部因素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其实宿舍本身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讨厌的，是让自己处于被动境地的感觉。
仅此而已，他真的没事。
梁淮与站起身，拍了拍成韫川的肩膀。
成韫川冲着梁淮与的衣服很轻的笑了笑。
“我操，”沈子夜裸着上身撞出卫生间，“你俩搞什么你侬我侬呢。”
梁淮与轻轻的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
成韫川缓缓抬头，送了他一个中指。
“走了！回去睡觉了！”成韫川拍拍屁股站起身，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出了305。
“走什么走啊！我都说了这局让着你！”覃庭盘腿坐在地上，一起身拽住任筠的裤衩。
于是史努比的裤衩大剌剌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操。”他震惊的看着史努比。
他小时候其实挺喜欢史努比的，和奥特曼擎天柱并列第一。
但史努比先是出现在他现阶段最不想见到的人的衣服上，然后再是他发小的内裤上。
他有点扭曲的咽了咽口水。
任筠一把抓过自己的裤衩，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半。
这也上不到哪去啊！
他又瞟了眼地上的棋盘。
唉，认命吧任筠！
他继续忍辱负重的给覃少爷当了三盘的韭菜。
任人宰割。
三盘之后覃庭舒服的吐出一口气，他拍拍任筠的肩膀。
“哎，你也别太伤心，毕竟我也是以前围棋比赛拿过金牌的人。”
任筠理不都想理他，以微胖的身躯迅速爬上床然后不说话了。
覃庭突然就开怀大笑起来，直到任筠把被子蒙上脑袋他才罢休。
“小任，你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
“你再叫我小任我抽你！”
他心满意足的昏睡过去，没想到在第二天早上就心就漏意就缺了。
“哥，八点半了。”任筠站在覃庭的床边，默默的说。
“集训第二天我们就迟到了。”
覃庭猛地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愣一会。
“闹钟没响？”
“你为什么不叫我？”
任筠幽怨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今天是周六，我手机设的智能跳过节假日。”
覃庭打开手机，跳出的信息令人两眼一黑。
您已错过三个闹钟。
他光速下床洗漱，拽着任筠飞奔过宿舍楼、食堂，横跨整个操场，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成韫川正拿着花名册靠在门边喝着豆浆。
“迟到了，”成韫川抬起手腕看看表，“二十分钟。”
覃庭有点僵硬的咧了咧嘴角，视线越过成韫川的肩膀往教室里面瞅了瞅。
他尬笑两声：“这不是也还没上课呢嘛。”
任筠在一旁很恶寒的抖了抖，呢嘛都出来了，覃庭你还是一点骨气没有。
不就是迟个到呢嘛！
“啊不是，”成韫川顺着覃庭的视线回头往里头看了看，“他们在讨论李振布置的题目。”
“那您是？”覃庭微微仰头看着他，尽量用最客气的方式与成韫川对话。
他看着眼前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祈祷他不要想起昨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任何私人恩怨。
迟到嘛，公报私仇就不对了！
他朝着成韫川眨巴眨巴眼睛。
任筠侧头盯着覃庭，心想得亏没吃早饭，不然现在保准得吐一地。
他一直很佩服覃庭能屈能伸的能力。
不，把戏。
心情好了，场面需要了，谁是怼天怼地的中二少年，牛粪都能夸出花来。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呕，任筠闭上眼睛悄悄翻了个白眼。
就这招，在任筠他爹妈面前屡试不爽，导致很多合作共犯最后都成了他任筠一个人阴谋论。
不过现在，把这位学长哄开心了大家都有利。
于是他也眼巴巴的瞅着这位学长。
成韫川把豆浆吸的嘎吱响，眼神在这两张脸上逡巡片刻。
“迟到三千米啊，看着我也没用。”他平静的开口，好像在说中午要吃饭一样寻常。
覃庭的表情僵了一下。
任筠的嘴角直接垮下来。
“这是李振老师的意思吗?”任筠最后只能祈祷这是成韫川在公报私仇。
“不啊，都这样的，”成韫川随手把豆浆杯子扔到垃圾桶里，“我那个题做出来了，振哥要我盯着你俩啥时候来，十分钟一千半小时三千，盯着你俩跑完。”
他把花名册卷成一桶，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俩。
“不能减免一点吗，比如说我俩只迟到了十分钟。”覃庭说。
成韫川抬眼看了看这个昨天还振振有词张扬跋扈摔手走人的人，现在说话态度这么好，还真是审时度势的能屈能伸。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覃庭脑袋上支楞起来的两撮头发上。
“他前脚走你们后脚来。”
覃庭闭了闭眼睛。
“去跑呗，跑慢点，时间挨够了就行。”
覃庭猛地睁开眼睛。
成韫川只是随意的耸耸肩往楼梯口走了。
“我靠，这人什么情况，我还以为他要报复咱俩，”任筠凑到他旁边问，“那天骂你的是他，昨天坑你的是他，今天放水的也是他。”
“不知道。”覃庭皱着眉头，看着成韫川的背影。
肩线很直，牛仔裤黑t，看着很清爽。
覃庭摇摇头。
成韫川躺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看着一白一绿的两个身影。
他突然发现覃庭好像很喜欢饱和度很高的颜色。
昨天大红色套装，今天正绿色上衣和纯白的工装短裤。
浓烈的五官和高饱和的穿搭，跑在蓝色的操场上的时有一种雀跃的色调。
不容忽视，强行蹦入视野。引人注目。
成韫川在阳光下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覃庭戴着耳机慢悠悠的跑着，等着成韫川良心发现的时候掐表喊停。
一圈，两圈，三圈......
就他这个龟速也都差不多了吧!
他狐疑的看了看成韫川躺着的地方。
等他跑完第四圈，成韫川仍然维持着他跑第一圈时看到的姿势。
他不会睡着了吧。
覃庭暂停音乐，变了方向瞅着成韫川小跑过去。
他走上台阶，低头看着抱着手臂睡得不省人事的成韫川。
覃庭缓缓蹲下来，撩开成韫川半搭在眼睛上的衣角。
他看着成韫川的脸。
成韫川那张白净的脸长得不算抓眼球，全脸上下用四个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恰到好处。
眉毛的颜色与走向恰到好处的修饰着眼型，眼角的弧度平和的伸展，山根再挺立一点会过于浓厚，嘴角再薄一点会显得冷漠。
所有的五官都不算太出众，但拼在一张脸上，有种毫无攻击性、令人想要接近的感觉。
恰到好处的上挑，恰到好处的延展，恰到好处的停顿。
“哥们，昨天晚上是在大街上熬了一宿吗？”他撑着膝盖，“这么困。”
成韫川的眼皮子动了动，紧接着覃庭就和成韫川的眼珠来了个长达五秒的对视。
阳光下的瞳孔成琥珀色的半透明状，覃庭微微愣了愣。
那是他画画时无论怎么调色都调不出来的颜色。
成韫川一睁眼就看到覃庭背着光蹲在他的脑袋边上，调整着呼吸轻喘着看着他。
阳光越过覃庭的茂盛的头发抵达他的晶状体，成韫川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看着覃庭说：“我遵纪守法住宿舍。”
覃庭嗤了一声偏开头。
“我管你住哪里，达标了吗学长？”
成韫川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撑着脑袋缓了一会，随后朝着任筠的方向大喊一声：“走啦任筠！”
覃庭被他音量吓得一哆嗦，刚想开口骂几句，又突然噎住了，摇摇头睨了成韫川一眼，站起身自顾自的朝教学楼走去。
“跑的倒挺快。”成韫川拍拍衣服看着覃庭的背影。
“跑这么久？”李振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着，扭头看着进门的三人。
“圆满完成任务！”成韫川进门敬礼。
这一举动轻而易举的让教室里迸发出不算响亮的稀稀拉拉的笑声。
“欢迎归队！”沈子夜在座位上喊着。
“得了！”李振一粉笔头钉向沈子夜，“你消停点，等会成韫川课后把随堂练习收下。”
“你为啥不让梁淮与收，老是压榨我。”成韫川走到梁淮与旁边落座，不满的朝讲台大喊。
“明儿他收，”李振调着ppt，“行了我们看下一道题。”
“息事宁人。”成韫川嘟囔，手往裤兜里摸着花名册。
居然没有？成韫川犹疑的把裤兜翻出来检查着。
“刚刚你有看到我拿着的那个花名册吗？”成韫川隔着过道问右边的覃庭。
覃庭戴上眼镜，刚翻开笔记本，被成韫川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
“你没带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他目不斜视的看着黑板，毫无情感的扔出这句话。
声音不小，足够他右边的任筠和成韫川左边的两位听到。
任筠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梁淮与淡淡的扫了成韫川一眼。
沈子夜直接侧过身来，隔着一个梁淮与够着脑袋看热闹。
任筠用胳膊肘怼了怼覃庭。
后者气定神闲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个公式。
成韫川这个姿势其实挺难受的，屁股挨着椅子边缘，手指够着覃庭的桌沿，整个腰部呈现一个非常扭曲的状态。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覃庭咽了口口水。
“也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
带着点京腔，有种和事佬的意思。
任筠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倍，梁淮与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沈子夜怏怏的回正身体。
上午的课结束，成韫川顺手收了左边两位的随堂测，刚转身想收覃庭的，胳膊就被覃庭的书包攻击了。
覃庭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桌子上空空如也不见测试纸的影子。
任筠对着成韫川讪笑着，毕恭毕敬的递上自己的随堂测。
成韫川一扬眉：“他的呢？”
任筠摸摸头：“他好像没写吧。”
心虚的很，任筠同学赶紧脚底抹油飞出教室。
成韫川花了一整个收作业的时间想覃庭为什么没写随堂测，和不写的后果是否又是盯着他跑三千米。
走进李振办公室发现覃庭同学的随堂测工工整整孤孤零零的摆在办公桌正中间。
成韫川默默的叹了口气。
“覃庭同学，”任筠看着他对面吃的香喷喷的覃庭，“人跟你好好说话你为啥不搭理。”
覃庭抬头，含糊的说：“一码归一码。”
“哪来的码啊？”任筠瞪他，“你也是真小气，很久没见着你跟个小屁孩一样置气了。”
覃庭再次抬起头，瞪大了他的眼睛。
“小屁孩？”
“对啊，”任筠低头啃起猪蹄，“就跟我妹一样，幼稚。”
“不是，”覃庭放下筷子，“那也是他先招惹我的吧。”
任筠撕下一片猪皮：“那你早上友善个什么，恨不得贴人家屁股后头。”
“那我们命在他手里不老实点啊。”
任筠咀嚼着猪蹄：“你就跟人格分裂一样，也的亏人家脾气好没上来给你两拳。”
“成韫川？脾气好？”覃庭手肘撑到桌子上，“他脾气好他那天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干什么！”
他咽了口口水：“还骂的那么脏。”
任筠彻底低下头，并且大幅度的摇了摇头，开始静默吃饭。
“你说。”覃庭看着任筠。
任筠还是摇头。
“你分析分析。”他继续。
“我分析个屁。”任筠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一个同龄人，”任筠用筷子点着覃庭的饭碗。
“我语气友善的问他，还被他欠揍的怼了一句，我收他作业他不给，非要自己交到老师办公室，我甚至还被他书包攻击了他都没给我道歉。”
“你下午就这德性，找茬，欠揍。”
“你不跟他一决高下这事无法和平解决是吧。”
覃庭看着不停的在他碗上点着的筷子。
“不知道，就是不爽。”
“这事也没个正理讲，你俩好像都有对不起对方的地方，这也不是个道歉法。”任筠继续吃饭。
“那就这么着呗，急什么。”覃庭往后一靠。
任筠深深的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成韫川睨着旁边的沈子夜，“宋辙明天就回来了哦。”
“你哦屁，”沈子夜低头看着散架的鞋带子，“我觉得我的水平还不足以支撑我去比赛。”
“他就是今天下午正确率不高。”梁淮与踢了踢路上的石子。
“哎这事，”成韫川伸了个懒腰，"这还两月呢，九月底才比赛，慌啥。"
“温总开学就回来了，你的救星就来咯。”梁淮与说。
“好吧，好吧，”沈子夜说，“我拜你们为师，你们切不可不管小弟死活。”
“覃庭对你有意见啊。”梁淮与自动忽略沈子夜的贫嘴，“今天下午跟找茬似的。”
成韫川沉默了几秒，抬头看了看梁淮与。
“那有意见能怎么着。”
梁淮与惊讶的挑了挑眉。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社交局面？"
“得了，我当然知道找他说清楚并邀请他回来住，是最体面也是最合理的解决方式。”成韫川拖腔拖调的说。
“那怎么不。”梁淮与偏过头。
“不是这几天的事啊......这刚在气头上一点就炸一说就跳的。”
“......他也就比你小一岁，怎么拿他当小孩子似的。”
“那也先等个几天，他们这种中二病就这样。”成韫川耸耸肩，顺脚踢出一个跑偏的足球。
“成哥过来一起踢啊！”那边人在喊。
“饭还没吃呢！”成韫川也喊。
“你俩去踢呗，我去打包。”沈子夜朝操场扬扬下巴。
成韫川欣慰的点点头转过身。
不对。
眼前忽然闪过的沈子夜的脸，以及他莫名其妙的懂事......
成韫川回过头冲着沈子夜喊：“你别去找覃庭！”
沈子夜一噎。
“别去，还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吗？”梁淮与摸了摸沈子夜的狗头。
“脏手给老子拿开！”沈子夜愤怒的朝着两人的背影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