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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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4点有空吗，方便见一面吗？”
终端上弹出这条讯息时，路易斯才从拳场下来。
喧嚣的拳场成了他退场时的背景。金色的发丝因汗湿而显得颜色更深，却如同某种荣光的镀层，覆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而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炽热的红色，宛若盛满了最醇厚的葡萄酒，在灯光下折射出瑰丽而又危险的光泽。其中荡漾的兴奋感尚未平息，是一种沉浸在极致刺激后的微醺状态，混合着强大的自信和一丝玩世不恭的慵懒。他并非刚刚经历苦斗，更像是完成了一场尽兴的狩猎，优雅而满足。
“嗯？”他眼眸微微眯起，“楚枫迟？”
他可没忘记这位漂亮的向导当初和他说断了的时候高傲不屑的模样，路易斯舌尖抵了抵牙，眼中的兴奋较刚下来时更盛。
Luis：好啊。
周六下午四点，城西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
路易斯准时推开了玻璃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他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窗边卡座里的楚枫迟。
那人一身素色衣衫，几乎与窗外透进的微光融为一体。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流泻而下的银色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他端坐着，侧脸线条精致得不像真人，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像是封存了千万年寒冰的湖底，清澈却带着疏离的冷意。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艳丽、眼神狂热又恶毒的楚枫迟，截然不同。唯有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依旧足以让任何见过的人印象深刻。
回想起来之前和齐缜的交谈，路易斯唇微微上扬，看来，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路易斯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那双红眸里的兴味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路易斯，你来了。”楚枫迟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记忆中那种刻意拔高或带着黏腻恶意的调子，而是清泠平稳，像玉石轻叩。“好久不见。”他目光快速扫过路易斯——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外套，隐约能感受到其下包裹着的、刚从拳场上下来尚未完全平息的强悍力量，混合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贵气。这和他终端备忘录里那个被原主标注为“脑子有病的受虐狂哨兵”的描述，简直南辕北辙。看上去并不好对付，比起已经会面过的前两个哨兵来说。楚枫迟心里警铃微作，面上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局促和歉意的微笑。
“是啊，好久不见。”路易斯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姿态舒展，仿佛真是来见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他笑盈盈地，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枫迟，像是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前还在努力表演的猎物，“看来你过得不错？今天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却又危险十足的调侃：“怎么？又想找我……‘玩游戏’了？”
“游戏”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裹挟着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猛地砸向楚枫迟。
楚枫迟冰蓝色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这人怎么一来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幸好他早有准备。他迅速垂下眼帘，银色长睫如同冰蝶颤动的羽翼，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完美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和无语。再抬头时，他脸上只剩下苦涩和愧疚，那双蓝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更加脆弱动人。
“路易斯，你这么说，是还在介意以前的事对吗？对不起……”他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颤抖，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路易斯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路易斯目光落到那份文件上，眉梢微挑。
“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做了许多过分又可恶的事，但我并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其实……”楚枫迟深吸一口气，“我有病。“
路易斯挑眉，目光扫过那份精神疾病诊断书，“重度人格分裂”和“间歇性行为认知障碍”的字样清晰可见。他听着楚枫迟用那种可怜又委屈的语调，诉说着“另一个自己”造成的伤害，表达着深深的悔恨，“一直以来，我都很厌弃这样的自己，和你分开后我一直在愧疚着，我为曾经伤害你的那些行为感到抱歉。但我绝非是有意做出这些来的，我……我没办法控制住我自己。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来找你道歉。不管怎样，我还是伤害了你，错的人是我，我无法奢求你的原谅。”
最后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卑微。
“但我还是想见你一面，把一切都说清楚。”
路易斯面上仍旧是那副仿佛被触动了的表情，目光在楚枫迟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流连，那故作愧疚的神情让这张清冷的脸看上去有些委屈又可怜，完美得几乎天衣无缝，却反而更激起他心中那些想要将其撕碎、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的恶劣因子。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反而配合地露出吃惊，挣扎和一丝动容，甚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都放缓了些：“说实话，枫迟，过去那些我说不恨你是假的，但我一直都没能忘记你。虽然以前……很痛苦，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顿了顿，红眸中情绪翻涌，演得情真意切，“我愿意相信你。”
这就愿意相信了？原本还打算将长篇大论全盘托出的楚枫迟一愣，这人难道真是个抖M？被那样折磨过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选择原谅？但他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感激又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眼圈都微微泛了红：“谢谢你，路易斯……真的谢谢你。”
他想了想，又佯装期待地问道：“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路易斯一个“好”字张口就来，楚枫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又勉强寒暄了几句，气氛“融洽”得诡异。楚枫迟自觉戏已做足，便借口还有事，起身告辞。路易斯也微笑着起身，一副体贴的样子送他。
就在楚枫迟转身走向门口，经过路易斯身侧的刹那，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身后气流微动——一只手正以极快的速度伸向他的后颈！那是哨兵对向导最具有压制性和挑衅意味的动作之一。
完全是条件反射，楚枫迟身体猛地一旋，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左手精准无比地格挡开对方探来的手腕，右手五指如电，反扣向路易斯的手肘关节。
路易斯眼中闪过明显的诧异——这反应速度，这格挡技巧，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只会用精神力的变态向导该有的。
然而那诧异只存在了一瞬，下一秒，他红眸中猛地燃起更加炽烈和兴奋的光芒，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他低笑一声，被格开的手腕顺势一翻，变抓为掌，带着哨兵强悍的力道，直接劈向楚枫迟的颈侧……
“呵。”
楚枫迟瞳孔一凛，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他毫不退避，上半身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险险避开那记手刀的同时，右腿如同蓄势已久的鞭子，带着凌厉的劲风，猛地扫向路易斯的下盘。
砰！ 路易斯抬臂硬挡下这一腿，小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眼神更亮，这绝不是普通向导的力量。齐缜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好惊喜。
咖啡厅的卡座之间空间有限，但两人动作极快，眨眼间已过了数招。桌椅被碰撞得移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其他客人惊呼着退开。
楚枫迟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且柔韧得不可思议。他显然深知不能与哨兵硬碰力量，每一次闪避和攻击都精准地落在路易斯发力的间隙和关节薄弱处。他的拳脚并不笨重，却每一击都带着穿透性的劲道，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人术，简洁、高效、致命。
路易斯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兴奋。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纯粹的力量上确实逊于自己，但那鬼魅般的速度、预判和狠辣的技巧完全弥补了这一点，而且，对方似乎极其熟悉哨兵的战斗模式。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楚枫迟的手刀切在路易斯格挡的手臂麻筋上，同时另一只手屈肘猛撞向他的胸口。
路易斯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就在这瞬间，楚枫迟欺身而上，脚尖勾住他来不及收回的脚踝猛地一别。
下盘失衡，路易斯重心顿失。他还想强行稳住，楚枫迟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整个人的重量压上，手肘精准地抵住他的咽喉，将他狠狠掼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唔！”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喉间被手肘死死锁住，虽然留情没直接压碎气管，但那威胁感和窒息感无比清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刚才还喧嚣的咖啡厅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路易斯背靠着墙，银发向导的手臂横亘在他颈前，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所有的脆弱、愧疚、委屈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一丝尚未完全敛去的杀意。因为打斗，楚枫迟的银发有些散乱，几缕沾在微湿的额角，呼吸略急，但眼神却稳得像寒潭。
而路易斯，被绝对的力量和技巧压制在墙上，却突兀地低低笑了起来。他胸腔震动，喉结擦过楚枫迟的手肘，红眸中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充满了发现宝藏般的狂喜和炽热，紧紧锁着上方那双冰冷的蓝眼睛。
“呵……”他笑声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探究，“‘人格分裂’？‘行为认知障碍’？楚枫迟……你到底是谁？”
楚枫迟表情很冷，果然，这个人和他想的一样，没那么简单。既然如此，他大概知道是谁配合着将原主曾虐待过哨兵的消息放出来的了，还有原视频，只能是眼前这个人了。
他之前就怀疑过，毕竟原主给的备注让他很难不怀疑这个哨兵有什么怪癖，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拍视频记录自己犯病的一回事，而能放出原视频的就只能是另一个当事人。
另外两个哨兵他都见过了，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真心喜欢过原主，虽然前期讨厌过原主。但接触过后，他都能下定判断。他们虽然现在都对原主好感为负，但并不像会把自己被虐待过的视频公之于众的人。
反观面前这个人，楚枫迟皱了皱眉，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