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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北麓近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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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道宗外门北麓，与其说是修行之地，不如说是一片庞大的杂役区。
屋舍依着荒僻的山坳零星散布，多是年久失修的青瓦泥墙，与内门仙宫楼阁相比，宛若云泥。
灵气更是稀薄得可怜，仅比山门外世俗界稍强些许。
与苏锦尘一同被分到此地的，还有另外七八个灵根资质不佳的少年，个个面色灰败，眼中刚入仙门的光彩迅速被现实的残酷所取代。
一名穿着陈旧执事服、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老者，懒洋洋地给他们分配了活计。
“你，去灵兽谷清扫粪便。”
“你，去矿洞那边帮忙搬运。”
“你…”老执事浑浊的目光落在苏锦尘身上，随意一指，“后山那几片没人要的废药园，归你打理了，别让杂草长得太疯就成。每月初一来领一份引气丹。”
语气敷衍，如同打发叫花子。
那所谓的废药园，土质贫瘠，灵脉枯竭，早已被宗门放弃，分配这活计，等同放任自流。
其他少年闻言，看向苏锦尘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同情。
比起清扫粪便和挖矿，看守废园似乎更轻松，但也意味着彻底被遗忘，再无半点机缘可能。
“是。”
苏锦尘垂首应下，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属于少年人的沉默和认命。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遗忘。
领了身份木牌和一套粗糙的灰色杂役服，苏锦尘找到了分配给他的那间小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榻，积着薄灰，角落甚至能看到蛛网。
他放下寥寥无几的行李，关上房门。
隔绝了外界视线的刹那，他脸上那丝刻意维持的卑微与失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与平静。
他走到房间中央，抬起右脚，看似随意地在地面某处轻轻一跺。
一股极其隐晦的波动以他脚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屋。
并非灵力波动，而是更接近于神魂层面的细微震荡，巧妙地扭曲了周遭的光线与气息感知。
从外界看，这小屋依旧破败寻常，即便有人用神识探查，也只会看到他在榻上打坐修炼的模糊假象。
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迷障，足以应付外门可能存在的窥探。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那张硬木板榻上，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闭上了眼睛。
登仙境魔尊的神魂何其强大，即便肉身修为需从头再来，那历经百载淬炼的感知力却未曾减弱分毫。
神识如一张无形巨网，以小屋为中心，悄然向外蔓延。
掠过其他杂役弟子唉声叹气的抱怨，掠过执事房老执事打着鼾的瞌睡，掠过荒芜的药园、枯竭的溪流……不断向外，向上。
穿过外门与内门之间那无形的灵力屏障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阻滞，但他的神识本质太高，那屏障并未被触发警报，便被他悄然渗透而过。
内门的景象瞬间涌入“眼前”。
峰峦叠翠，飞瀑流泉，琼楼玉宇掩映在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灵雾之中。
空中时有御剑飞行的弟子掠过，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与外门的破败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方天地。
他的神识没有过多流连这些景象，而是精准地朝着一个方向探去——玉衡峰。
峰顶一处精致的院落，应是亲传弟子的居所。
院中，一抹浅碧色身影正坐在石凳上，捧着一卷玉简，看得认真。
微风拂过，吹起她颊边的几缕碎发，她下意识地抬手拢到耳后，动作轻柔。
是白黎。
她似乎已经安顿下来，换了内门弟子的月白法衣，更衬得肌肤胜雪，灵秀动人。
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初来乍到的懵懂与小心翼翼。
苏锦尘的神识在她周身徘徊，如同无声的守护，确认她无恙，环境安宁。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白黎忽然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
“奇怪…”她小声嘀咕，“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似的…”
苏锦尘立刻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如同最轻柔的薄纱，远远萦绕，不再直接注视。
她现在灵觉敏锐，虽无法察觉他的神识，但过于直接的注视可能会引起她本能的感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白师妹，师尊传你过去，要为你讲解本门心法。”
“啊，就来！”白黎连忙放下玉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走了出去。
苏锦尘的神识目送她离开小院，这才缓缓收回。
知道她安好，便足够了。
现在，他还不能靠近她。
他的实力尚未恢复，身份云泥之别，任何异常的接近，都可能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引发天道意志的提前关注。
神识回归本体。
苏锦尘睁开眼，漆黑的眸底一片沉静。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
指尖，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幽黑魔气悄然浮现，如同活物般轻轻扭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但瞬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收敛，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天魔噬灵诀。
这是他前世所修的核心魔功，霸道无匹，可吞噬万物灵气乃至修士修为化为己用，进展神速，却也凶险异常，极易心性失控，堕入真正的魔道。
如今重头再来，这是他最快恢复实力的途径。
但，不能在外门修炼。
此地灵气本就稀薄，一旦开始吞噬，必然造成小范围灵气异常枯竭，立刻就会引来探查。
他需要找一个更隐蔽、更有“养分”的地方。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望向那后山荒废药园的方向。
那里，灵气匮乏，人迹罕至，正是最好的掩护。
而宗门的废弃之地，往往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惊喜”。
是夜，月隐星稀。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杂役小屋，如同鬼魅般掠向后山。
夜风拂过荒草，发出沙沙轻响，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动静。
苏锦尘站在一片荒芜的田埂上，感受着脚下土地的死寂。
他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干裂的泥土上。
神识缓缓渗入地底。
一寸，一尺，一丈……
终于，在地底极深之处，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断绝，却异常精纯阴冷的残余气息。
那是一道被遗忘的细小灵脉分支，早已枯竭，但其深处，却淤积着大量未曾散去的地煞浊气。
对于正道修士而言，此乃污秽剧毒，触之即伤，但对于天魔噬灵诀，这却是大补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