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新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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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庆国正在点鞭炮，在院子里拉了一长串，半蹲着伸了一只手拿打火机去点引子，一点燃就立马捏着耳朵跑到房檐下。
江帷刚到走门口，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江庆国指着他笑，嘴里好似还说着什么，但鞭炮声太响了，江帷一个字都没听见。
不过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鞭炮声停的那一刻，耳边前所未有得静了下来。
“福神驾到！”江庆国很快接了鞭炮的活，喇叭一样地喊：“爆竹声中一岁除！辞旧迎新！红红火火！财源广进！心想事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江庆国没念过书，搜肠刮肚地把脑子里的好词都报了出来，但配合着其他家的烟花炮竹声，还真有那么点新年福神的味道。
他换了一件外套，羽绒服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倒着的“福”字，让福神更形象化了。
凌清福至心灵，闭眼许愿：“小江小凌，老江老凌，岁岁平安，长长久久。”
江庆国起了范，原地对着凌清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绕着凌清转圈，嘴里念叨着：“给老夫剥五个砂糖橘即可心想事橙。”
“砂糖橘不能算橙子。”江帷举手反驳。
“你是福神我是福神？”江庆国走到江帷面前，背过身，把后背完全展现给他看。
江帷拱手：“失敬失敬，福神大人新年快乐。”
“去剥几个砂糖橘来就原谅你。”使唤上头的江庆国看到一旁抱手靠着墙看戏的凌故舟各种不顺眼，“你也别闲着，跟着一起去。”
凌故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愣了一下，学着江帷拱手道一句“福神大人新年快乐”后也过去了。
玩了会烟火，凌清去剥了五个砂糖橘放到盘子，那一盘已经叠了很高了，等着福神大人来吃。
善后打扫院子的福神大人款款而来，三两下吃了一盘，手还想往那一箱砂糖橘里伸，被凌清拦下了。
凌清：“别一下吃那么多，这东西凉。”
江帷和凌故舟形成了一条流水线，两人原地不动地把茶几上的瓜果盘传递运到餐桌上，好空出来包饺子用。
闻言江帷手下动作不停，但笑道：“是啊，还会变成小黄人。”
江庆国面上不屑，但也没吃了。
八点钟春晚准时开始，也为新年拉开了四小时倒计时。
四个人围着茶几坐在矮凳上，凌清示范了一遍包饺子的步骤，然后给他们分配任务，两人擀面皮两人包饺子。
因为只有凌清的技术最好，所以包饺子的名额有一个是内定给凌清的。
江帷自告奋勇想要包饺子的另一个名额，并表示凌故舟自愿代替他去擀面皮。
江庆国拿下他的手，认为他这样破坏了公平性，应该全听凌大厨的分配，同时暗示凌清选他，因为他们是老搭档。
凌清接到他的暗示，点点头，开始安排。
凌故舟年纪最小，一身牛劲，擀面皮。江庆国早年挖过矿，力气大，擀面皮。
因为江庆国和她是老搭档，所以江庆国擀的面皮给她包，凌故舟的给江帷。
江庆国：“……”
江庆国还算有点功底，只是十来年忙工作没包过，很快就上了手。
凌故舟那边学得也挺快，面皮一张比一张好看，菜板上摆着他的进步史。
凌故舟这边菜板上摆了两列面皮——江帷包得实在太慢了！
要不馅太多漏出来，皮破了，包不上。要不七扭八扭才合上一个，丑的出奇，和凌清的放在一起更显得灾难。
太千奇百怪了，江庆国都不好意思嘲笑他，只委婉提醒凌故舟慢一点。
凌故舟便放慢了速度，慢工出细活，面皮更精致完美了，但经过江帷的手，完全看不出它最开始的模样。
没办法，小少爷六岁前还算掐着一小点面皮在一旁玩过，六岁后就没见过饺子包好前的样子，包饺子对一个不会做饭的人来说属实难了点。
不过我们小少爷不放弃，学着凌清的动作一个个地练，竟也慢慢有了饺子的形状。
凌清注意有人盯着她的手上动作，笑了一下，假装被小品吸引，放慢手上速度好叫那人看清。
今年的小品和前几年一样，尴尬又无趣，但坐着小矮凳的几人却都挂着笑脸，江庆国还时不时被逗笑出声，感染其他人也都笑出声。
春晚的声响载着笑声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煮饺子的时候不出意外有几个破了，汤里都飘着玉米和肉末。
不用想都知道是江帷包的。
江帷有点脸热，摸着后脑勺说：“要不把我的和凌阿姨的分开煮吧，我的那份我自己吃好了。”
“我也想吃。”凌故舟突然开口。
听到这话江帷对上凌故舟的眼睛，突然很想亲亲他，但地点不对，只好忍下来。
“那我两吃。”
“你两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只准你两吃我们的，还不准我们吃你的了？”江庆国站他们身后，两手一抬，同时拍了他两后脑勺一下。
凌清盖上锅盖，也附和：“就是说呢，小舟第一次擀面皮，小帏第一次包饺子，我也很想尝尝呢，当你们第一个品尝者。”
“而且破开的皮让汤变得很香呢，我以前没发现。”凌清找了个瓷盆开始调料，“得亏小帏让我们尝到新口味汤饺。”
没有人生来就会包饺子的，就算是凌清也经历过包的饺子煮开散了一锅的时候。
小少爷被夸得重新燃起信心，得寸进尺地要煮下一锅的饺子。
好在江帷的饺子在这一锅都煮了，下一锅煮的是凌清包的饺子，这对偶尔煮过几次速冻水饺的小少爷来说不是难事。
一大盆汤饺和一大盘干捞水饺占据了整个茶几的位置。
凌清洗了四个硬币塞进去，她做了点小标记，给每个人的碗里装了一个有特殊标记的饺子。
最先吃到的是凌故舟，少年人本就消化得快，晚饭吃得又早又少，忙活了那么久，说是前胸贴后背了也不为过。这一碗刚拿到手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架势凌清都担心他把硬币吃下去。
好再只是速度快，嚼得却不含糊。
凌故舟疑惑得从嘴里吐出一枚硬币。
凌清笑道：“好运降临。”
江帷羡慕地看了一眼，但又想到这是自己的男朋友，说不定接吻的时候能沾到些好运，单方面决定晚上亲久点。
江帷一边计算着亲的时间一边往嘴里塞饺子，突然咬到一个硬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用舌头去描摹了一下大致形状，确认是硬币才兴奋地吐出来。
“我！我也吃到了呀！”
凌清鼓掌：“好运传递了呀。”
江庆国埋头苦吃，他也饿很久了，听到他们说话才抬头看了几眼，凌清话音才落，他的金牙就因为咬到硬币震了一下。
吐出一枚硬币的江庆国和凌清大眼瞪小眼。
凌清笑容不减：“传得好快呢。”
好运的三人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试图传递。
顶着三道视线，凌清夹起标记好的饺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口。
“是好运！”江帷看到被咬了一小口的饺子露出了硬币边缘，“我们四个都被好运笼罩了！”
江庆国握着硬币，情绪激动：“福神真的来了！”
刮刮乐都没中过的父子俩对视，皆有些热泪盈眶，好似下一秒就能抱头痛哭。
在这样的激励下，这盘给四人带来好运的饺子显得更好吃了，23：48分的时候全部空盘。
还有十二分钟就新年了，正所谓旧事不堆到新年，自知做事最少的江帷扶着肚子去把碗洗了。
凌故舟走进厨房要帮他，被他打发到一旁站着了。
站一旁看了一会的凌故舟突然开口：“我想和你换硬币。”
别墅里暖气很足，所以他们都穿的很少，江帷只有裤子有口袋，便把好运硬币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江帷没问原因，他觉得自己的硬币是最好运的，凌故舟需要也正常。
侧了个身，江帷把口袋的一侧对着凌故舟，示意他自己拿。
凌故舟把手伸进去，裤子口袋和大腿就隔了层布料，内里软软热热的，能感受到贴身的加绒秋裤。
口袋很深，摸到底了才拿到硬币，江帷被痒得受不了了，直催促他快些。
不知是热的还是痒的，江帷耳朵尖尖泛红。
凌故舟起了坏心思，不仅不拿出来，还轻挠了几下。
江帷被刺激地想往后靠，但那手在他口袋里，去哪都躲不开，他只好用手肘去推凌故舟胸膛，企图把人推开。
“快拿出去吧，我受不住。”江帷眼里闪过泪花。
凌故舟似笑非笑，不说话。
“求你别闹我了，好弟弟。”
“不是表弟了？”
什么表弟，江帷分神去脑子里挖去关于表弟的记忆，在深处都快忘记的角落找到了，他对尹雪和老高说过凌故舟是他表弟的事。
真记仇啊。
“亲弟，你是我亲弟可以吗？”
凌故舟不满意，手指动地更灵活：“我不是你亲弟。”
本就怕痒的人大腿只会更敏感，江帷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忙道：“哥哥！你是我哥！”
凌故舟满意了，正要收手，就听厨房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江庆国本只想来厨房拿蜂蜜给凌清泡蜂蜜水，不想却看到了这一幕，顿觉瞎眼。
两人很快地站直了，江帷打哈哈：“爸你怎么来了？”
“管好你自己！”江庆国从冰箱里拿了蜂蜜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人一走，江帷尴尬就转成恼怒了，瞪了凌故舟一眼：“都怪你！叫你拿出来还不拿。”
凌故舟把硬币塞回自己口袋里，咳了一声：“下次会注意的。”
后面的碗江帷不想洗了，把手洗干净就全交给凌故舟了。他回到沙发上坐着，江庆国看了他一眼把视线移到电视上了。
茶几上摆着四杯蜂蜜水，江帷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佯装大惊：“这谁泡的？怎么和全世界最好、最帅、最厉害、最聪明的爸爸泡得一样好喝，这蜂蜜和水的黄金比例，除了他还有谁掌握得这么好？”
江帷凑到江庆国面前，挡住他看电视的视线，问：“是谁泡的啊爸？”
江庆国笑了，把他推开：“行了行了。”
江老爹被哄好了，江帷才注意到墙上挂钟的时间，还有十五秒就新年了！
他对厨房喊：“洗好了没啊凌故舟，快出来，要跨年了。”
“好了。”凌故舟擦着手慢吞吞回应。
他向来没有跨年这些概念，并不觉得这一天和平常的一天有什么区别。
电视上已经十秒倒计时了，凌故舟还没出来，江帷有点着急，频频看向厨房。凌清跟着催，江庆国也看向厨房。
电视上倒数到2，江帷坐不住了，站起来要去厨房找人。
刚站起来，就看见凌故舟出现在门框处的身影。
倒数到1，新年钟声敲响，成千上万的气球飞向空中，春晚也迎来了闭幕。
凌故舟感受到投身在自己身上的三道目光，有点不解地待在原地。
怎么了吗？
没等他问出疑问，三道不同的铃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分别来自沙发上三人的手机。
凌故舟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很安静，连震动都没有。
没有人去管那三部吵闹的手机，他们对视了几眼，笑着一齐看向凌故舟，一起说：“新年快乐。”
凌故舟怔愣住，扑面而来的祝福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是今年他收到的第一句新年快乐，或者说是三句。
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在最后一秒跨出了厨房。
蜂蜜水的甜味散布在空气中，钻进鼻腔，卷入肺部。凌故舟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灌着蜜糖。
趁着三部手机消停的一小会，他眉角含笑地回以祝福：“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