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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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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离开诊所后，程子焱提议去附近一家餐厅吃午饭。他以前中午经常到这里吃工作餐，很喜欢这家的味道。
这段时间程子焱带着迟煦在外面体验世界，但凡是程子焱说自己喜欢的，迟煦就会格外兴奋和关注，可今天他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餐厅布置得很温馨，三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程子焱点了最喜欢的几个菜。
迟煦对刚才在诊所发生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他和那位吴医生素未谋面，吴医生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他？为什么还说程医生被欺负？被谁欺负？迟煦的孩童心性让他不懂得掩饰，所有的疑问和不快全都写在脸上。
程子焱见状一边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用手机悄悄发了条信息。
饭快吃完的时候，迟煦对陈放说：“我要上厕所。”
陈放立刻起身：“走，我陪你去。”
两个人来到位于餐厅走廊深处的洗手间，迟煦鬼鬼祟祟地朝外面张望着，确定程子焱不会听到后，拉着陈放小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犯’吗？”
陈放愣了下：“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个词？”
“刚才在诊所有位吴医生说的。”迟煦一想到刚才吴哲对他的态度就觉得委屈。
陈放说道：“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迟煦把在会议室发生的那幕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陈放点头道：“哦，那应该就是他们医生用的一个学术名词，大概就是说你是失忆患者的意思吧。”
迟煦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还说程医生被人欺负？”
陈放想了想答道：“我猜可能是吴医生对程医生照顾你这件事有些不满吧。因为你只肯听程医生的话，你父亲为了能让你尽快康复，只好请程医生来全职照顾你，程医生现在每天做的事其实早已经超出了心理医生的工作范畴，吴医生大概是觉得以程医生的资历做这些事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才会生你的气吧。”
迟煦听得似懂非懂，思索了半天问道：“那他说的那个欺负程医生的人指的是我吗？”
陈放斟酌了下说道：“嗯……可能是吧，不过这都是吴医生自己的想法而已，我们每个人对待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而且程医生不是也跟你说了不要听他的吗，既然程医生都这么说了，那你就不用去管吴医生怎么想了。如果你真的想让程医生开心的话，就对他好一点，乖乖听他的话，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
迟煦用力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听他的话，回去我就把作业做了。”
陈放笑笑：“那就行了，走吧。”
两个人回到座位后，程子焱趁着迟煦不注意的时候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陈放，陈放悄悄对他点了点头。程子焱早就预料到了迟煦会去找陈放说这件事，于是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他偷偷给陈放发了信息，请陈放帮忙打掩护，千万不要让迟煦知道过去发生的事。他很珍惜现在这个单纯善良的迟煦，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迟煦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永远不要变回那个自私乖戾的二世祖。
……
经过这件事之后，迟煦在心里忽然对程子焱多了许多亏欠感。他只知道自己无比依赖程子焱，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给程子焱添了这么多麻烦，甚至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一种“欺负”了。他真的不想欺负程医生，可是他又真的离不开这个人。
白天吴哲和陈放说的话反反复复在迟煦的头脑中上演，迟煦越想越觉得这两个人话里的意思似乎有点对不上，可是以他现有的理解能力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最后他把焦点放在了那个他之前从来没听过的词上：□□犯。
趁着程子焱去洗澡的时间，迟煦躲进卧室偷偷用手机搜索起来。为了方便他用电子设备学习，程子焱早就教会了他拼音打字，当他尝试着按照读音拼出字母时，输入法自动跳出了那三个字。搜索引擎里的一条条名词解释让他目瞪口呆，这和陈放对他说的完全不一样，吴医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呢？
迟煦脑子里乱极了，虽然网上的那些法律词汇他并不能完全看懂，但至少能明白这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严重到会坐牢的地步。他突然间感到非常恐惧，难道在那段被他遗忘的日子里，他真的做过这么可怕的事吗？那受害者又是谁呢？
迟煦吓得面色苍白双手颤抖，本能地想要去寻找安全感的来源。他拿着手机急匆匆地朝卫生间跑去，甚至忘了程子焱还在洗澡，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
程子焱刚好洗完从淋浴间走出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
面对寸缕未着的程子焱，迟煦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上次他不小心看到程子焱的身体时，程子焱是在淋浴间里面，玻璃上的水珠和雾气让画面并不那么清晰。而此时程子焱的每一寸肌肤都真真切切地呈现在迟煦的眼前，灯光把刚刚沐浴过的皮肤照得分外细腻柔和，紧致的肌肉线条每一丝都恰到好处，水滴沿着腹肌的沟壑流淌，透着无尽的性感。
迟煦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轰然炸开了，一阵阵燥热的感觉不断往上翻涌，给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红晕。
程子焱倒是丝毫没有惊慌，淡定地从架子上拿过浴巾围在腰间，对着呆愣愣的迟煦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迟煦张了张嘴，却发现干渴的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让他手足无措，最后只能一扭头逃也似的跑出了卫生间。
程子焱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迟煦正六神无主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纠结到快要把膝头的裤子抓烂。迟煦刚才在看到程子焱身体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闪现出许多奇怪的画面，画面里程子焱的脸上呈现出各种各样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其中有一些看上去似乎很痛苦。这让他再次想起了刚刚在网上看到的那个词的解释，想起了那个让他害怕的假设，和那个不知名的受害者。该不会……
他眼神惊恐地看向程子焱。不可能的，他不会伤害程子焱的，这个人那么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呢？绝对不可能。
程子焱来到迟煦身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迟煦，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迟煦心里七上八下地纠结良久，才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程…程医生……今天吴医生说的是这个词吗……”
程子焱接过手机，看着搜索引擎上一条条的信息，深深皱起眉头。
迟煦战战兢兢地问道：“吴医生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我以前……”
“不是的。”程子焱佯装淡定地把手机还给他。“吴医生说的是方言，跟这个词完全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多想，你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
“真的吗？”迟煦的眼中瞬间重新亮起光芒。
程子焱认真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真的，千真万确。”
迟煦庆幸地一把抱住他：“太好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那个假设连说出口都是那么可怕。
程子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别怕，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一刻，程子焱真正想要保护的不是迟煦，而是他自己心上的那道伤疤。他不想看见迟煦知道真相后崩溃自责的模样，因为那会让他也被迫去复习那些鲜血淋漓、不堪回首的往事。
感受到安慰的迟煦满足地笑起来，尽管程子焱的解释存在漏洞，但自我保护的本能让迟煦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深究，而是选择完全相信程子焱的话。
迟煦把脸埋在程子焱的肩膀，悄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刚刚沐浴过的皮肤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爽气息，让迟煦的心里又燃起那种奇妙的感觉，身体也跟着出现了反应。
他红着脸放开了程子焱，眼神飘忽地问道：“程医生，今天陈放对我说，你现在每天做的事都不是你本来应该做的，是因为我只肯听你的话你才不得不来照顾我，吴医生也是为了这个才生我的气的。程医生，你会觉得照顾我很委屈吗？会觉得我很烦吗？”
程子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会，虽然你有的时候有点儿粘人，又有点儿话多，但我不会觉得你烦，也不会觉得照顾你很委屈。其实我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日子好像重新充满了希望。”
程子焱说完这些话突然愣住了。他猛然间发现，他曾经被迟煦彻底粉碎的对生活的热爱，似乎正在帮助迟煦重新成长的过程中一点点恢复。这个人纯净如白纸的灵魂成了他如今生活里最灿烂的阳光，他在心里已经彻底把过去和现在的迟煦当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过去那个迟煦对他造成的伤害，正在被现在这个迟煦慢慢治愈。
程子焱忍不住再次揉了揉他前额的头发。“迟煦，不要长大好不好？”
“啊？”迟煦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程子焱温柔地笑笑，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哦……”迟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去了卧室。
程子焱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永久，可还是想要尽可能地让它延长再延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