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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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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在火车上高烧中做的梦的内容,于是赵昭平开始试探了温庭笙。
她不断引导,不断说对方突然变得好奇怪,她害怕,她不安。
最后,温庭笙为了表忠心,就提到了自己做的梦。
他说得不怎么详实,隐去了吕秀芝出轨气死自己的事,只是说,他梦到自己意外早逝,赵昭平带着他和秀芝的孩子温嘉宁一辈子都没有结婚。
在赵昭平质疑,既然早逝,怎么知道她一辈子没有再婚呀,温庭笙说了自己是作为孤魂,在儿子扫墓时听儿子说的,赵昭平就有数了,他确定温庭笙的梦其实和自己一样,只是站在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好像不一样。
温庭笙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对赵昭平说了白西装的事。
他问她,你是不是因为相看那天我穿的白西装,像你父亲,才愿意同我结婚的?这是梦里的你在我墓前对我说的。
赵昭平笑了。
她确实说了,自己的梦里有这段。
儿子劝自己再婚,自己不愿意,然后在他墓前,明知道儿子在偷听,还假模假式地假哭了一回。
温庭笙居然在看着。
温庭笙居然相信了。
她没想到自己骗鬼的话,竟然真的骗到了鬼。
她有些讪讪。
不过,确定了温庭笙也做了那些梦,所以他在悔改,想要改变自己识人不清被绿帽,被气到早逝的结局,想要弥补他认为的对他痴心不悔守寡一生的妻子。
痴心不悔守寡一生?
温庭笙的梦真有意思,竟然还只看到别人在他墓前的表演,他还当真了,他果然,还是一样单纯。
其实赵昭平梦刚醒的时候,自己其实不太能确定那是不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但自己思考过,以自己的性格,那些确实是自己会做的。
现在加上温庭笙也梦到了,她确认了,那也许真的是她和温庭笙曾经的结局。
但,也不过就是一种结局。
温庭笙的梦和自己的梦一样,他几年后是死在捉奸现场。
后面的事情是做鬼的时候听到的,之后并不是事实全貌,赵昭平便放心了。
再看到温庭笙努力改写结局,赵昭平还是心中冷笑,没有丝毫感动。
痴爱一生不悔,只是赵昭平和这个社会的一个谎言。
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是一个漂亮有钱的寡妇。
赵昭平很明白,男人只会图女人的色和女人的钱,她怎么可能再和男人结婚让男人来掌控自己?
比自己差的,自己压根看不上;比自己强的,必然是想要自己伏低做小的。
她前半生都没有委屈过自己一天,后半生何必?
寡妇的身份多么好用,她喜欢。
拒绝一些烦人的苍蝇,用深爱亡夫这个理由,真的妙极。
所以,其实一切都是演戏,他以为的对他痴心一生,不过是自己为了从商而给自己立的人设。
就像中山先生离世后,他的太太终生守寡;学良大帅被幽禁后,他太太在国外也是终生没有再嫁。
老娘有钱有名望有事业有社会地位,男人这东西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何必给对方名分。
她晚年写关于他的回忆录,也不过是当时社会浮躁,许多人眼里只有钱,感情和信仰变得淡薄,国家觉得不妙,见有许多年轻人总是感叹她和亡夫的爱上让她们又对爱情有了信仰,便有领导劝说她写书歌颂爱情与忠贞,而她,为了赚钱,随手写的。
她那时候都很多年没想起过温庭笙本人了,好在记忆力还不错,费老鼻子劲才能想起来他这个人的小事,挺多还是和老友聊天时老友提起的。
她是一生没有再嫁。
可她,男人一直都没断过呀。
只是她藏得好,没有被发现过而已。
假装自己深爱着已故亡夫,亡夫又是文学泰斗,真的每一次掐灭一朵烂桃花的时候,这借口都很好用。
掐不灭怎么办?
那个年代死人太多了,她的身份、她的钱财,赶走、毁掉,甚至杀死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她甚至都不用出手。
一句随口而出的话,都有可能会让人丢命。
敢爱上毒蜘蛛,就得有丢命的准备。
何况,她这么能言善辩,爱我就是害我,你既然要害我,那你一定不是真心爱我,要你的命,都不带一丝心疼。
当然,她没有对付过与她在一起过的人。
她还是很挑的,人品外貌能力,哪一样看不上,她都完全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
也正是她看上的人,人品都过关,才能分开的时候都很和平。
她是对付过男人。
对她、对国家不怀好意的,觊觎她钱财,觊觎她在翻译的国家需要的科学文献资料的人。
暗害这些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哪里会知道当中,有她的手笔,是她在推波助澜。
她从来不是善人。
商场尔虞我诈,一个善良的女人,是无法立足于这个基本都是男人的残酷世界的。
她也从来因为自己的算计和狠辣而自责怀疑。
她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底色不是善良。
而是贪婪。
她走每一步都会衡量得失,做每件事都会算计利益最大化,她的心里,从来都是自己最重要。
她要的,她都会思考如何得到,在计算好付出多少能得到,有利可图,她就会下网开始行动。
若不值得,便毫不犹豫舍弃。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名声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她从来就不是从一而终的贞洁烈女。
甚至,她都不是温庭笙死后才有的别的男人。
早在温庭笙还没离开沪城,才和吕秀芝刚同居的第二年,赵昭平就出轨了。
温庭笙和吕秀芝搞到一起当天晚上她就知道了。
赵昭平很生气,主要是气自己精挑细选的人,竟然是这种货色。
当初本来就不是他选夫第一人选,只不过是赵昭平觉得还可以,家世有落魄,父亡母病的,只要结婚就是自己管事,其他几个选项中,无论是北平的箫家,还是赣西的谢家,闽东的卢家,湘江的金家,蜀地的蔡家,那些人选多少在年龄上,人品上,财力上,权势上,都会优于温庭笙。
只是自己之前不想要上头还有长辈管束才选的温庭笙,本觉得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人品是毋庸置疑的,谁承想,文章的气节和人的品性,竟然是可以分开的。
她只允许自己生气这一个晚上,这个晚上,她就已经把温庭笙逐出自己的心了。
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物色别的男人了。
温庭笙和自己坦白,和吕秀芝好上的当下,她其实已经有要捕捉的目标了。
既然丈夫自己不会再碰,她可不会傻傻的,为个值得的男人,守寡一辈子。
赵昭平温温柔柔云淡风轻地把丈夫打包送给小情人,之后,就开始出手了。
她喝醉酒,眼睛亮晶晶地不小心碰到,坚持要送她回家的小少年说,我要是能回到你这么大就好了,才不结那劳什子的婚,不伺候那心里没我的坏男人。我要是那时候遇到你就好了,就可以喜欢你了?
她千杯不醉的酒量,哪里那么容易就喝醉了,她就是装的。
她就是个骗子。
可小少年看不出来呀。
看着少年眼睛里对她的心疼和迷恋,她特别喜欢。
难怪温庭笙会喜欢吕秀芝。
她看过,吕秀芝看温庭笙的眼睛,和小少年看自己的眼睛,真的像极了。
她也喜欢这样的感觉。
被人迷恋,崇拜,关怀,心疼地看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感觉,特别棒。
这么说来,其实她和温庭笙一样,自私又毫无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