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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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酸涩。她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只是看到他褪去青涩的模样，忽然想起多年前毕业典礼上，陆白带她看得那个少年。
“我就是……看到你，觉得眼熟，想跟你打个招呼。”林溪扶着腰，慢慢走到路边的长椅旁坐下，“当年陆白的毕业典礼上，我见过你。”
时迁愣了愣，关于毕业典礼的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那天阳光刺眼，台上的陆白是那么耀眼，台下的她笑得很灿烂，但那一切在他眼里看来是那么刺眼。
“记不太清了。”时迁的声音低了些，目光避开她的肚子，落在远处来往的车流上，“时间不早了，你怀着孕，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溪看着他急于脱身的样子，忽然明白他误会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她和陆白早已是过去式，与时迁更是素不相识，解释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反而显得刻意。
“那好吧，你先忙。”林溪点点头，看着时迁转身的背影。他走得很快，脊背挺得笔直，却在过马路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浅浅的涟漪。
等时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林溪才缓缓起身。闺蜜打来电话，问她聊得怎么样，她笑着说“没聊什么，我也准备回去了”。风吹过脸颊，带着初夏的暖意，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宝宝，看来那个叔叔误会你爸爸是谁了。”
时迁回到家里就瘫在沙发上，他再一次翻出了和陆白的合照，看着看着忍不住嗤笑一声，抬起手，手背搭在眼上。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明明自己都快要疗好这个伤了，可和陆白有关的事再次出现时，一切的假象都会被瞬间打碎，一切都是那么可笑，那些被强行压在心底的过往，还是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手背渐渐被湿热的触感浸透，他猛地坐起身，将手机关上狠狠摔进沙发里。玻璃桌面反射着他泛红的眼眶，显得有些狼狈。他想起当年陆白提出分手时的决绝；想起自己抱着这些照片，在空无一人的出租屋里哭了无数个日夜；想起后来无意间从王浩那听说陆白结婚的消息，他躲在厕所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呛得眼泪直流。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时迁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指尖划过屏幕，打字回复。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晚风吹进来，带着夜晚的凉意，稍稍吹散了心底的憋闷。
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一对情侣手牵着手慢慢走过，一个男孩笑着捶了另一个男孩一下，那个男孩顺势把他揽进怀里。时迁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软了下来。他转身走回茶几旁，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机，再次打开看着那些照片，最终还是退出相册。
或许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但至少，他可以选择不再掀开。时迁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轻声对自己说：“都过去了。”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照亮了房间里的寂静，也照亮了他眼底渐渐平复的波澜。
“时先生，请问你下周三有空吗？在市中心会议厅会举办一个城市更新论坛，我们想请你参加，帮我们写一个报告。”时迁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一个电话。时迁擦着湿发的手顿了顿，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棉质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之前给一个报社写得文章登上热搜并大获好评后，经常有不同的企业或者报社找他写文章。他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日程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确认下周三下午暂无安排，便对着电话那头应道：“有空的，麻烦把论坛时间流程和需求发我邮箱，我会准时过去的。”
挂了电话，时迁将毛巾搭在椅背上，打开电脑查看邮件。里面是当天的时间流程和邀请函，论坛主题聚焦“老城区活化与文化传承”，参会名单里一串熟悉的行业名字掠过，直到“陆式集团”四个字映入眼帘，他的指尖猛地顿住，他小心翼翼地往下翻，果然看到了陆白的名字。
时迁盯着屏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起白天在街头遇见的林溪，想起手机上锁的相册里的合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这么多年，他和陆白始终活在同一个城市，却从未有过交集，如今竟要以这样正式的身份，坐在同一个会场里。
他关掉邮件页面，起身走到阳台。夜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清醒了几分。或许，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工作邀约，没必要想太多。时迁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关于城市更新的专业书籍，摊开在书桌上——与其纠结过往，不如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在那天写出一份足够专业的报告，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