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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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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段启见段有沉又要走,狼狈喊道:“你不是在查段栩和她母亲吗?我可以帮你...”
段有沉站定,整理挂在臂膀西装外套的手一顿。
段启心中明了这算是戳中了他心窝。段栩对于段有沉是别有意义的存在,不管是调查显示为他孤注一掷给段成光投资的上百万,还是成本不下于九位数的海外医疗设备。
都摆在明面,都暗示段栩对他很重要,如果选择——
段有沉平静回视他,他并不想让段栩牵扯进这个漩涡,不置可否回答:“段启,别拿段栩做你我合作的筹码...”
段启看向他的眼眸微微睁大,眼尾绯红,却只是哽咽一顺,僵硬为自己接话:“...单纯派人调查是查不到的,你信我一回!真的!段栩这人...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包厢内,包厢材质似乎是白皮含隔音棉,隔音效果极好,两人话落便静的落针可闻,排气管“呼啦”声也消停在耳边。
段有沉凝视从沙发挣扎起身的段启,西装散乱,眼含秋水,白皙面庞被揍的陀红一片,段有沉久违的对段启皱眉。他大抵是真醉了,平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容掩藏固执和段有沉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情绪。
此人现在在自己心中可谓是毫无可信度,段有沉蹙眉。
或许有恨带来的偏歧,或许有段启本人就是看起来表里不一。但能在回国当天调察段有沉周围一切事物,并且拿来做把柄——实力毋庸置疑。
段有沉思忖瞬息,想着不牵扯段栩赔自己也行,于是问:“条件?”
十几分钟,段启对着模糊不清的段有沉自言自语了十几分钟,从段栩到自身了解的段家私情,敢情段有沉听到了前段话?
行,这样还能有更多相处的空间。
段启理了理领带,不顾段有沉疑惑“你又要干嘛”的表情,俯身拿起干净的玻璃杯,在各类酒中开了瓶冰酒,倒满,步履蹒跚走到距离段有沉一墙之隔位置。
“哥,你说段栩不是桌面上的筹码,”他勾起润红的唇瓣,把酒举到段有沉五官立体的脸前,“现在,你愿意当这个筹码吗?”
“为了他。”
段有沉坦然接过酒,仰头闷下:“什么?”
“碰”一松手空酒杯在两人身前碎落满地。
段启没躲,笑:“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不会耽误很长时间,过后我会一五一十说出全部。”
段有沉没回应,拉开距离转身独自走到包厢门口,抓住手柄,顿了顿,接着打开一条缝隙侧身走了出去,全程没有回过头。亦没看到段启落寞蹲下身。
段启在地上拾起一片尖细的玻璃片,面无表情划在食指指腹面旧伤上。
得,又搞砸了。他眼睁睁看着鲜血汩汩往外流。
起初,段启是想和段有沉好好对酒,顺便引申到小时候,为此,他还特地备了满满一桌酒,结果没有把酒言欢,也没有诉说肝肠,只有冷漠对视时那双类似眸色。
刚开始查到段栩这个人,他只有羡慕,羡慕能陪伴段有沉左右自己只能孤身一人在国外。后面深查发现段栩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叮铃,叮铃,叮铃...”思绪回笼,段启拿出手机看向显示页面“叔父”两个字,手指不由撰紧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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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四米开外以西的卫生间。贺利文带这几为好兄弟蹲在厕所抽烟,这几位兄弟家中都有点势力,沾点豪门的边。当然最数有势力的还是贺利文他爹。
“贺哥,你真厉害!”靠边的黄毛举着根为贺利文点上。
贴墙的蓝毛叼着烟东张西望:“你爸真的把国际级研究员请过来给你当老师了?”
“嗯,”贺利文习以为常接过黄毛递上的烟,仰头猛吸,吐出一口烟圈,“听说还是段家的掌管人。”
“掌管人?”蓝毛狐疑,“我记得段家掌管人不是段成光吗?”
贺利文不接话,他一般不管家中事业,也不感兴趣。
倒是黄毛兴致勃勃接话:“不不不...”
他摇摇食指,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传闻之前是段成光为了钱不肯让位,还专门养个儿子想让他赚钱,结果人家成年后拿钱就跑去了国外,做了投资现在变成一位有头有脸的大股东。”
角落烟雾横身,贺利文咬着烟,觉察漏洞:“那这和段成光下位有什么关系?”
黄毛啧啧摇头:“这就你们就不懂了吧?这传闻中段家明面是贺研究员合作医疗设备,私底下还做新型研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当然会被撵下去啊。”
蓝毛笑着拍了下黄毛刺头,揶揄:“哟,你这局外人,比贺利文这正式合作人儿子还知道多。”
“滚,我新做的头发。”黄毛嫌恶挥开蓝毛的手,转头又说,“别瞎说,这些都是我从我二舅姥爷书房里看到的。而且听说段成光在位前还到处找女人,诞下私生子接回去养呢...”
这话说完,厕所的所有人都不接话了,徒留下淅淅沥沥厕所的滴水声。
贺利文默不作声抽烟,他对这些毫无想法。
身边一直未开口的白毛突然出声:“可我听的版本不是这...”
三人齐齐望向他,白毛咽了咽口水:“我爸说,段家掌权者都是摆设,真正能指挥,掌控段家一切的人是他段成光弟弟——段冯晖。”
依旧无人应声,贺利文挑眉示意他继续。
白毛咬了咬牙:“听说段家一半的科研项目都是段冯晖领导并完成的,所以...我就知道这些...”
贺利文将烟摁在大理石桌台,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白毛也跟着起身,支支吾吾:“我爸,也是搞科研的,之前和段冯晖是同级...”
黄毛站起身,满脸写着惊奇,刚想接着问就被蓝毛从后锁喉带走:“走了走了,厕所臭死了。”
贺利文若有所思,跟在白毛旁边一并走出厕所。
“对了贺哥,你房间号是多少,别看错了。”
“不会吧,哥,你今晚真住这?”
“你管人家...”
声音渐渐远去,厕所滴水声——
滴答
滴答
滴答...
“吱呀~”在不知道第几声滴答,厕所最里面隔间的门被打开,一位西装笔挺,身姿卓越的男人走到洗漱台前站定,他的步伐及其不稳定,只能被迫扶墙。
镜前,段有沉嘴唇泛白,伸手将西装外套搭上桌台,颤手转动水龙,他掬水在手,头低头洗了把脸。
大概是喝了段启递的酒起了作用,段有沉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全身无力。他神情恍惚,一杯酒的度数能高到让人头晕眼花?
段有沉没精力多想。双手费力撑住洗手台沿,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变成棉花,提不起也没力气。起身想走,忽而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砰”灰尘扬起,段有沉昏迷的最后一想法是“没有回家,段栩又该闹了...”
而后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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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郊区,一辆灰色面包车在公路靠山停驻。
车内散发着烟味和各类零食酒综合发酵后不知名汇合的臭味。面包车后座不是常规坐垫,而是由四个小板凳围一圈简易搭成。
旧热气板发出“呼呼”排气声。
后排车窗边趴着个身材瘦到贴骨,面黄肌瘦的男人,他骨骼突出,细似枯槁的手拿着望远镜贴在黑粗的眉骨上。
苍蝇飞过,“啪”一下拍在自己脸上,男人皱眉嘟囔:“你们说老大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别墅毛都没,哪来的傻子?”
“看你的得了,老大说在肯定就是在,甭管那些有的没的。”
瘦子的另一边靠窗坐着是个面带凶相,满身肌肉的壮汉,他右脸到左眼衍生着一条疤,很长,很深,还结巴。
此刻大马金刀坐那,臀大肌拼命挤坐正正方方“嘎吱”作响的小板凳。肌肉发达的腿搭在前方无人坐的椅子上翘起,吧嗒吧嗒抽着烟。
“是啊,瘦猴。”坐在名为瘦猴前方的回话,他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把了把眼镜,吐字吞吐,气质文质彬彬,“事情搞砸了,我们都得遭殃。”
瘦猴看他这幅样子就烦,哼了声,不搭腔转头问对身旁的肌肉男:“大疤,你说说,老大为什么一直要找个傻子?”
大疤瞅了眼对自己笑的眼镜男人,吸了口烟,闷声说:“不是说那傻子是老大哥哥的儿子?或许是哥哥想念,嗯...嗯,眼镜知道的多,让他说说看。”
瘦猴不悦,又把扁脑袋转回窗外,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与他们气质不同的男人,明明是第一次拿钱同他们一并做事。身上总是透着一股隔岸观火,不同层次的贵气。
同为黑手瘦猴格外不爽。
“可以叫我沧溟。”眼镜男面上笑意不深,满脸诚恳“抱歉,虽然我是博士钦点进来的,但也只知道这次要抓的人是重要实验品,其他...一概不知。”
大疤若有所思点点头,一旁瘦猴不屑的翻了白眼正想呲着大牙骂他装,望眼镜对面的落地窗飘过人影。
“唉唉唉,看到人了!”瘦猴扯着嗓门喊。
所有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瘦猴也借此操控望眼镜把方位放大,看着大疤操控无人机安全飞入别墅内区,又由沧溟投放到面包车大屏幕——
投屏里由上至下,画面被树叶挡住一半。距离太远,只能看清,一人落地窗在踌躇不决,他身上搭配的简易西装,黑发寸头,外形矫健,单从无人机投影里也能看见他饱满的肌肉和鼓鼓囊囊的胸肌。
沧溟凝视眼前的人,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常年带笑的原因没人察觉出他的异样,倒是瘦猴疑挠挠脸:“这也,不像傻子啊。”
没人会话。只有暖气排气的“呼呼”回应他,瘦猴扒在窗户边,突然冷的打了个哆嗦,实在受不住,面黄肌瘦的脸都冻红了。
又过了一会,画面据需显示大概已有半个小时,落地窗前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大疤说:“似乎接了通电话。”
藏在树叶的无人机缓慢靠进屋檐下,照出此人由疑惑到震惊到最后挂断电话消失在落地窗前。
“这是...”瘦猴话说一半,远处别墅门口出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率先跑出来的是段栩,他穿的厚实,应该是段有沉临走前特意嘱托过。身后跟着李平,他越过段栩拉开副驾驶门,随后自己又绕道驾驶位。
上车前李平特敏锐的扫视周围,视线越过面包车时停留良久,侥幸离得远加上又有急事没多在意,在瘦猴长呼出一口气中扬长而去。
瘦猴回过头,伸脚踢到饮料瓶发出“叮咚”声。他问:“现在该咋办?”
大疤打开窗,顶着牙操控无人机飞回来,头也不抬:“回去等老大通知。”
等无人机拿到大疤手里,沧溟关上笔记本电脑,眼睫下垂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瘦猴见他似乎有些着急,却还是缓慢说:“走吧。”
一个小时前,段有沉家——
“祖宗,你真是我祖宗。”李平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埋在沙发里的段栩,一脸生无可恋,“我求你了,我们去睡觉好吗?”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转不停。他是真的拿这祖宗没辙了,从早上段有沉离开到现在,段栩呆的地方不超过三个——
李平拖地,
段栩窝在沙发发呆。
李平洗衣服,
段栩汲着拖鞋“啪嗒啪嗒”去了趟厕所。
李平浇花,
段栩窝在沙发发呆。
中午一起吃了顿安稳饭后,又是如此。
李平洗碗。
段栩望着钟表发呆。
李平晾衣服。
段栩望着花园发呆。
李平煮晚饭。
段栩望着门口发呆。
——总之,除了吃饭,上厕所,这孩子就窝在沙发上,既不看电视,也不打发时间,只等段有沉回家。
不管李平怎样哄,不理也不说话。现在又不睡觉,李平叫他,他装聋,骗他说段有沉回来了也不信。
不是说不聪明吗?李平看着面前这一坨,有点疯了。只好背对段栩,站在落地窗迎着窗外美好风景,仰头平复心情:“不气不气,一个月十万工资,狗来了我也当少爷伺候,对对...对...”
“叮铃叮铃叮铃……”忽地,口袋连带手机不停震动。
平复无果的李平,烦躁掏出手机刚想爆粗口说“神他妈又干扰我!”结果地雷一炸,砰——
“什么?”婆娑树影,李平望着窗外,声音低吟带着气,“段总,现在在医院?!”
“你是搞诈骗的吧!忽悠狗呢?快说,你把总裁怎么样了,不然我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