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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t 11 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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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是在一个毫无征兆的下午抵达的。
斯勒刚结束一场关于基因表达调控的模拟测试，成绩勉强挤进小组前五。正当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个人终端发出了一声独特的震动——不是小组通知的通用提示音，而是更高层级的加密信息提示。
信息很简单，只有一行字：“立即前往I-7办公室。格雷斯。”
心脏猛地一跳。自从晋升C级后，他与格雷斯的直接接触就变少了。这位神秘的观察者似乎更倾向于在暗处关注他的进展。此刻突然召见，斯勒本能地感到不安。
格雷斯的办公室位于培育中心行政区的边缘，与热闹的教学区和生活区隔绝。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斯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门口的扫描仪在他靠近时无声地亮起绿灯，金属门滑开，露出里面简洁到近乎冰冷的房间。
格雷斯坐在宽大的金属办公桌后，正在浏览光屏上的数据。他看起来和斯勒第一次见他时没什么两样——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关门。”格雷斯头也不抬地说。
斯勒照做，门在身后合拢时发出轻微的气密声。房间顿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能听到格雷斯指尖划过光屏的细微声响。
几分钟后，格雷斯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斯勒身上。“你的模拟测试成绩，”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在同期C级学员中排名第一。”
斯勒怔住了。他本以为自己的成绩只是小组内尚可，没想到...
“不仅如此，”格雷斯继续道，调出另一份数据，“你在高级兴趣小组的项目贡献率在过去一个月内提升了37%，提出了三个被采纳的关键假设，其中两个直接推动了项目进展。”
斯勒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他知道格雷斯不会只是为了表扬他而叫他来。
“基于这些表现，”格雷斯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你已获得参加‘尖塔’学院预备选拔的资格。”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斯勒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尖塔学院——那是培育中心所有学员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是通往“绝对选择”核心阶层的必经之路。
“选拔将在十天后开始，”格雷斯调出一份文件传输到斯勒的终端，“这是详细规程和准备材料。你有权使用A级训练设施和数据库，直到选拔结束。”
斯勒努力保持镇定，但指尖的轻微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他打开终端，快速浏览着传输过来的文件：复杂的选拔流程、严苛的评估标准、还有那些他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测试项目...
“谢谢您，教化者。”斯勒恭敬地说，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格雷斯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斯勒回头，发现格雷斯已经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培育中心错综复杂的建筑群，在永恒的人造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斯勒，”格雷斯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知道为什么‘绝对选择’能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存活下来吗？”
斯勒犹豫了一下，给出教科书式的答案：“因为严格的基因筛选和优胜劣汰的法则...”
“不完全是。”格雷斯打断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是因为我们始终清楚一件事：任何事物，无论多么珍贵，都只是工具。而工具，就必须被控制在正确的人手中。”
斯勒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爬升。
“洛兰·A-1，”格雷斯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观察着斯勒的反应，“他是个非凡的工具，可能是这一代中最杰出的。他的天赋、他的智慧、他的魅力...所有这些都使他成为一件近乎完美的武器。”
斯勒下意识地想为洛兰辩护，但格雷斯抬手制止了他。
“我并非质疑他的价值，”格雷斯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但我必须提醒你：再好的工具，也有其设计目的和使用风险。洛兰不是普通的学员，他的背后有着你不了解的故事，他的目标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斯勒的心脏狂跳起来。格雷斯的话与他最近对洛兰产生的隐约不安不谋而合。
“过于靠近光源，”格雷斯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斯勒的灵魂，“固然能看清前路，但也小心被灼伤，或者...”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看清一些你原本不想看清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斯勒头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选拔是你的机会，斯勒。”格雷斯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证明你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成为别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记住，在‘绝对选择’，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离开格雷斯办公室时，斯勒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获得选拔资格的喜悦如同炽热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另一方面，格雷斯的警告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对洛兰的完美幻想。
回到生活区，消息似乎已经传开。几个平时几乎不与他交流的B级学员破天荒地向他点头致意。马库斯在走廊里与他擦肩而过时，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罕见地没有出言嘲讽。就连凯德也在小组活动时，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他。
“预备选拔，”凯德在课后单独找到他，“我三年前参加过。”
斯勒惊讶地看着他。凯德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我失败了，”凯德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差三分。知道那之后我明白了什么吗？”他的目光锐利起来，“选拔不只是测试你的知识或技能，更是测试你的本质。他们会想方设法挖掘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恐惧。”
斯勒默默听着，感到一阵不安。
“小心洛兰，”凯德突然压低声音，“他和你我不是同一类人。他的游戏，我们玩不起。”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斯勒独自消化这些话。
当晚，斯勒第一次使用了新获得的A级训练设施权限。宽敞明亮的训练室、最先进的模拟设备、无限访问的数据库...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既兴奋又惶恐。就在他沉浸在一个复杂的基因编辑模拟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来格雷斯已经告诉你了。”
斯勒猛地转身，看到洛兰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温和微笑。不知为何，在格雷斯的警告后，这笑容让斯勒感到一丝不安。
“我本打算亲自告诉你的，”洛兰走进训练室，目光扫过斯勒面前的模拟界面，“不过这样也好。提前熟悉这些设备对选拔有帮助。”
斯勒仔细观察着洛兰，试图从他那完美无瑕的外表下找出格雷斯所说的“危险”痕迹，却一无所获。
“格雷斯...”斯勒犹豫着开口，“他好像对你有些...看法。”
洛兰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格雷斯教化者是个聪明人，他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但他的视角...”洛兰顿了顿，选择着措辞，“...有时过于局限了。”
“什么意思？”
洛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一组极其复杂的基因序列。“看这个，”他的手指轻点屏幕，“现行规范禁止编辑的区域。但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思考...”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洛兰向斯勒展示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基因可能性，每一个都游走在现行伦理规范的边缘，却又散发着诱人的科学魅力。斯勒被深深吸引，格雷斯的警告在洛兰展现的“未来图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选拔只是开始，斯勒，”离开训练室时，洛兰意味深长地说，“真正的挑战在于，当机会来临时，你是否敢于抓住它。”
那一晚，斯勒失眠了。他在狭窄的宿舍里辗转反侧，格雷斯的警告和洛兰的诱惑在脑海中激烈交战。一方面，他本能地感到格雷斯说的是实话；另一方面，洛兰所展示的可能性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清晨，当第一缕模拟阳光透过观察窗洒入房间时，斯勒做出了决定。无论洛兰隐藏着什么秘密，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他都不能放弃这个通往“上面”世界的机会。他太渴望摆脱现在的处境，太渴望触摸那个更广阔的世界。
预备选拔即将开始，而斯勒知道，这不仅是能力的考验，更是一场心灵的试炼。他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永远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窗外，培育中心的巨型结构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