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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们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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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园的生活比云枝想象的更容易适应,他居住的主屋别墅是按照他的喜好装修的,照顾他的阿姨们也说汉语,是国内来的,他的衣食住行和在国内的家里区别不大。
哦不对,只有衣食住,没有行。
云枝自从来了这里,已经半个多月没出去了,这里同同样是东半球,但距离国内很远,有着八个多小时的时差,云枝时差混乱,睡眠也凌乱,常常一觉醒来不知道睡了多久,长此以往,如果不是还有网络和手机,他几乎忘记了时间。
起初,云枝还是很开心的。
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忘记了和宋珺修在飞机上的不愉快,他每天站在主屋二楼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欣赏主屋前精致的风景园林,庭院中蓝紫色飞燕草迎风舒展,鲁冰花高瘦挺拔,还有橡树与山毛榉在瞧瞧变黄。
云枝欣赏完了风景,还可以去看动物,后院里养了很多他喜欢的孔雀、灰兔、小绵羊,他上学时养的鹦鹉聪聪也被带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小型游乐场,酒窖、图书馆之类,云枝眼花缭乱,在偌大的庄园里找不到北,每天被领着玩一圈后便累得倒头大睡。
但再好玩的地方也有玩腻的一天,半个月后云枝的兴致逐渐减退,他感觉累了,不愿再到处玩。
一次早餐之后,云枝有些想念刘姨了。
这里的阿姨做饭也很好吃,煮的甜汤同样浓稠粘糯,但云枝还是想念刘姨的手艺。
其实也不是非吃那口不可,就是想回家。
于是云枝又开始问宋珺修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不理他这个问题,于是云枝脑子一转,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学?
能上学就可以离开这里,他已经半个多月没从庄园走出去了,云枝的心像急欲扑扇翅膀的鸟,在笼中短暂休憩之后又向往自由了。
可是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正面答复,也可能是云枝问的时机不好。
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会看场合,明明是最亲密的时候,云枝享受完了之后,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他看着俯身撑在他身体上方的人,忽然就问宋珺修什么时候才出去上班?怎么天天在家里?
宋珺修撩起眼皮,居高临下地凝了他一眼,滚热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幽暗,“不想看到我了?”
云枝下意识点头。
他觉得宋珺修病得不重,因为他即便号称修养,也每天在书房工作将近十个小时,晚上还时不时给他一顿,看起来健壮的很,不如回国,他白天出去上班,云枝好获得自由。
但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某种寒意,云枝悚然一惊,又连忙摇头,甜声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又想上学了珺修哥,上学多好啊——”
话没说话,便被一声尖叫取代,云枝又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等第二天浑身酸疼地醒过来,他悚然发现宋珺修给他布置了作业,他最讨厌的供应链管理内容,还让他三天之内上交。
云枝看一眼就想死,他哪会这个?听都听不懂,他想绝口不提上学的事,以此糊弄过去。
宋珺修每天忙工作,没准就忘了。
和云枝料想的差不多,那之后他绝口不提学习的事,宋珺修果然也没提作业。
再一个,宋珺修最近似乎很忙碌,云枝总听到他在打电话,语气冷肃,让人害怕。
秋意渐浓,云枝从逐渐变凉的天气中感觉都几分风雨欲来,他又想起了褚辽,褚辽对他说宋家最近争斗得厉害,还说宋珺修处于争斗中心,自身难保。
云枝没看出他怎么困难,明明还可以和他在国外悠闲度假,但从他的书房路过时,他偶尔听到宋珺修冷得可怕的声音,又觉得可能确实有些事要宋珺修处理。
他不敢打扰,怕影响他工作,回国的事也不再提。
再等等吧,等珺修哥忙完了吧,云枝想。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又认识了新朋友。
负责管理动物的青年多利安。
一日,云枝玩累了便找了处亭子休憩,此时已经入秋,但后院的景色如旧,未衰败的白蔷薇藤缠绕在亭柱上,香味清冷淡雅,小巧的花连绵成片,如云似雾,云枝卧在其中,甜睡片刻,忽然听到有人对他说话。
“你这样会感冒的。”
云枝第一次见到多利安,觉得他不算好看,他不爱搭理相貌普通的人。
第二次见他又觉得还可以,因为他的气质有些像自己幻想中的年轻的宋珺修。
和骄傲的富二代褚辽不同,多利安比云枝还要小一岁,他不太俊,但气质温润干净,衣着修整,举手投足有几分优雅,这几分优雅有点像一个人。
云枝没见过二十岁的宋珺修,但他幻想过,如果年轻十六七岁,宋珺修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强势成熟,一定是个俊美柔润的少年形象。
褚辽的骨相有三分像宋珺修,多利安的气质有五分像,因为他们这些特征,云枝觉得他们亲切,于是常去找他聊天。
和表面的气质不同,多利安看起来柔润有涵养,但实际上也没什么文化,而且不会说汉语。
不过他为人热情,对云枝总是笑脸相迎,云枝好几次去看动物都能见到他在等待自己。
多利安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云枝从他的话中挑选自己能听懂的回应。
最初云枝还担心他是个有学识的,不和他说太多,云枝在有钱人面前从不自卑,却羡慕有文化的人。
不过聊了一段时日,云枝愕然发现多利安文化水平和自己差不多,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他数兔子还知道二四六八十,多利安要一只一只数。
他不过是个气质好的笨蛋嘛!
云枝又自信起来。
多利安没文化,这往往意味着他也会玩,他和云枝一样在乡村长大,气质温吞吞的,行为却更野,云枝以前只会放羊,但在多利安的带领下学会了捉鸟,爬树,分辨酸甜果实。
他连着几天带着一捧苹果回去给宋珺修,每一颗都是甜的,不等对方吃完,又带回一些树莓。
多利安问他:“你每天把苹果送给谁?”
云枝说:“珺修哥,他爱吃苹果。”
“他是你哥哥?”多利安表现出几分惊讶,“你们看起来不太像。”
云枝摇头,“当然不是,我哥哥吃发霉的柿子死掉啦!”
多利安没听过这种死法,震惊之后深表歉意,但又不解:“那他是你的叔叔?”
“哎呀你真笨!”云枝说,“他是我的hasbend啦。”
多利安一时没听出他在说什么,将他发音怪异的单词在口中又念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husband。
云枝从他的眼中看到强烈的震惊,他问多利安怎么了?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难道我和珺修哥看起来不般配吗?”
多利安长久的没有说话,云枝独自玩了一会儿,抱着一捧新的苹果要走的时候,他才忽然说道:“所有的夫妻都是般配的,但你像白蔷薇。”
云枝喜欢听夸赞,他喜欢和多利安玩,因此也违心地夸他:“谢谢你,多利安,你细看也很帅。”
多利安愣了下,快速地低下头去,两腮上洇出腼腆的红晕。
云枝看到了,觉得有趣,他斜着眼睛觑了一会儿,拿出一颗自己采摘的红苹果送给他。
这个苹果不知什么品种,果形浑圆饱满,颜色和蛇果接近,在云枝青春雪白的手心中艳丽如玫瑰,散发着富有魅惑力的果香。
“珺修哥不喜欢我和别人玩,你要是看到我们一起,记得装不认识我。”
多利安接过苹果,这种苹果他从小吃到大,小时候它们在果园中绵延成片,鲜红如玫瑰园,如今也是。
之后几天,云枝诧异地发现多利安不见了。
他问了庭院里的别的工人才知道他请假了。
请假去哪了?云枝不知道。
多利安不在,云枝有点无聊,他嫌弃动物们不聪明,和它们玩一段时间也不爱玩了。
园子里也有不少其他工人,云枝挑挑拣拣,要么嫌弃他们年纪大,要么嫌弃人家丑,又不丑又年轻的,云枝又嫌弃人家身上有味。
只有多利安好一些,这样无聊了几天,云枝见他一直不回来又回去找宋珺修了。
他和宋珺修玩最亲昵最开心,但宋珺修要工作,不能一直陪伴他,因此云枝想找别人陪自己。
大约一个周后,有人告诉他动物管理员回来了。
云枝兴高采烈地跑去,但意外发现不是多利安,是个又胖又丑的红鼻子青年。
他这才知道,多利安是负责酒窖工作的,真正的动物管理员是他表哥,表哥生病了才拜托他来替班。
青年拜托他不要告诉别人,因为听说宋先生不喜欢他们随意更换工作岗位。
没见到多利安,云枝十分失落,这个庄园非常大,酒窖在很远的地方,云枝方向感很差,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尝试着自己前去酒窖,但都失败了,还迷路了数次,幸亏有庄园工作人员带他回去。
这样沮丧地过了些时日,多利安的表哥忽然找到他说多利安很想念他,希望见到他。
云枝欣喜,又有些生气:“那他之前怎么不找我?”
男孩说他也不知道,“多利安前段时间看起来不很沮丧,或许他病了。”
云枝听他病了,勉强原谅他了。
在酒窖和动物场之间有个石料和木架搭建的棚架花廊,周围摆放着许多淡雅的素烧陶盆器。
多利安每天在那里等待云枝。
不再劳作于动植物之后,多利安的气质看起来更忧郁了一些。
他还是带云枝玩,但玩闹之余又给云枝讲故事。
讲最老生常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恰好云枝还真没听过。
这种故事由忧郁温润的少年讲来也是很动人的,听到主人公们的死亡云枝还掉了两滴眼泪。
多利安替他擦去泪珠,说他很钦佩这种爱情。
超越金钱和生死,云枝做不到,他一样也不能失去。
云枝为他的精神感动,“那你像罗密欧一样浪漫。”
他嘴上夸奖多利安,心里却想到宋珺修。
他想宋珺修简直像朱丽叶一样,他美丽富有,却爱上了贫穷的自己。
那自己简直就是罗密欧嘛!
可他像罗密欧一样爱宋珺修吗?云枝再一次开始思考爱情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他和宋珺修的相遇和结合太简单太匆忙了。
他只知道和宋珺修在一起最开心,可是宋珺修他忙于工作,不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一样始终陪伴他,所以云枝总去寻找和他相似的人玩。
我可能没有那么爱他……
至少罗密欧应该不会和朱丽叶以外的人玩。
我不爱珺修哥吗?
云枝忽然茫然了,他为此感到悲哀,不知为何,在猜想自己不爱宋珺修时他感到十分伤心,也不知道伤心什么。
“你的眼睛红红的,”多利安俯下身,“抱歉,让你难过了。”
他气质温润有礼的,安慰自己的语气让云枝有些熟悉,云枝看着他,不知为何,这种熟悉感让他感觉多利安更亲切了,那张平凡的脸好像都因此俊秀了几分。
幸亏还有多利安这么个人陪自己,不然该多无聊呢?
“我们的事你别告诉你堂哥以外的人。”
“我知道,”多利安点头,表情沉郁,“宋先生不让别人靠近你。”
这句话和“珺修哥不让我和别人玩”不太一样,但意思相近,云枝听了点点头,“你记得每天在这里等我,别让别人知道。”
多利安答应了,但忽然想到什么,他拉住要走的云枝说:“我带你去庄园外面玩吧?”
云枝眼睛一亮,“真的吗?可是珺修哥不让我出去。”
多利安说:“我们偷偷的。”
“每天上午十点,会有货车进来送东西,然后去市场采购,下午四点再来一趟,我可以带你躲进货车里,然后我们去市场玩,下午四点再回来。”
竟然还能这样?!
“多利安,你真是天才!”
云枝欢天喜地回去,幻想着第二天去市场玩。
外国人的市场卖什么呢?
用手机搜索了一些相关信息,云枝越看越是感到十分新奇。
他找出来一些秋季的新衣服,挑选着喜欢的。
宋珺修出现时,云枝都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现。
“枝枝。”
身后人叫了他一声,云枝才反应过来。
“珺修哥!”他拎着一件精致的短外套开心地转过头来,但看到宋珺修流丽俊美的脸时忽然又怔怔地失去了笑容。
他想到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又想到了自己不爱宋珺修的猜想,心中感到失落。
宋珺修的眼神一变,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在云枝手中的衣物上滑过,“今天做了什么?”
在他的眼皮底下,云枝转了转眼珠,很生硬地撒谎,“摘苹果。”
“是吗?”宋珺修看着他,“苹果呢?”
啊?不是还有很多吗?云枝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要,张了张口,“喂兔子了……”
男人点了下头,“好,明天的苹果记得给我留着。”
明天?
“不行!”明天他要去市场玩,没空摘苹果。
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云枝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连忙又找新的借口,“明天……我想去图书馆看书。”
似乎是相信了他,宋珺修没有再说什么。
夜晚的时候,云枝习惯性地把宋珺修的手臂当靠背,但刚靠上去,他忽然又想起白天的故事。
他怀疑自己不爱宋珺修,那不应该占他便宜。
于是云枝又失落地挪开了。
身旁的男人全程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云枝暗自垂伤,翻来覆去,罕见地失眠了。
失眠到半夜,云枝想到明天出去玩,又勉强开心地睡了。
他折腾累了才睡,不知道身边年长的爱人睁开了眼,侧首看向他,眼中并无睡意。
*
第二天,云枝一大早就跑来花棚等多利安。
但左等右等,过了约定时间也没等到。
多利安不会骗我吧?
云枝看着攀到正空的太阳,心里感到怀疑。
不会的,他骗我干嘛?
多利安没理由骗他。
于是云枝又坐下了。
他时而看花,时而看天,就这么等到日薄西山,云枝确定多利安不会来了。
他竟然骗我?!
可他为什么骗我呢?
云枝不可置信,同时又伤心,生气!
伤心的是自己期待落空,他为了今天去集市玩穿得精致,还戴了一顶漂亮的遮阳帽。
生气的是多利安居然敢骗他!
在云枝沉浸在希望落空的伤心中时,庄园逐渐黑了下去。
秋天的夜晚很冷,雾水寒浸浸的,云枝紧了紧衣服,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怨多利安欺骗他,怨着怨着宋珺修的脸忽然一晃而过。
云枝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他。
他最近总是想着宋珺修,以前不会这样,自从多利安给他讲什么罗密欧朱丽叶,给他讲什么超越金钱和生死的爱情。
明明讲故事的是多利安,但云枝听着他的故事却总在心里想宋珺修。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想他,只是听到爱情一词心里就老想他。
多利安说伟大的爱情超越阶级、财富与生死。
云枝觉得这不行,得活着,还得有钱的活着。
多利安说爱人一生一世。
云枝总想找人玩。
由此他觉得自己不爱宋珺修,因为这件事他心情不好,脑子很乱。
从昨天开始,这件事便困扰着他,云枝吃饭睡觉都想着,出去玩也不是十分开心。
只要一想到“不爱宋珺修”,云枝就十分伤心。
他的心很乱,需要有人开解,可是云枝又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多利安比他还小,他只会讲故事,肯定不懂自己复杂的爱情,宋珺修更不行。
珺修哥如果知道了,要离开我怎么办?
哎?
云枝一愣。
我不爱他干嘛怕他离开?
脑子中有灵光一晃而过,云枝感觉到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迟钝的大脑分析清楚。
但事与愿违,一阵微风出来,将他漂亮的遮阳帽吹走了。
那顶帽子是宋珺修的,云枝很喜欢,总是拿来戴
云枝看着帽子在天上飞,连忙拔腿追上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还好有微弱的路灯照明,云枝一路追着帽子,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等云枝反应过来时,已经摔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摔一跤,结果一路翻滚,竟然掉进了很深的地方。
意识到不寻常,云枝吓得连疼都顾不上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四肢关节都很痛,手心擦破了皮,脑门在地面上碰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湿淋淋的,云枝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不对劲,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他抬起头来,向上看去,看到那有着微弱灯光的地面已经距离他很远,云枝试图爬上去,却发现他滚下来的地方竟然没有台阶,地面上都是苔藓,湿滑的如同滑梯一般,云枝试了几次都滚了下来。
这个设计像是想让人进去就出不来一样。
完了!
手机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庄园的工人们都下班了,珺修哥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他会不会出不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云枝顿时不顾一切地想爬上去。
可是数次之后,他不仅没爬上去,反而掉进了更深的地方。
原来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斜坡。
这是什么地方?!
地窖?
好像不是,小时候家里存蔬菜的地窖不长这样,
……地下通道?
下面还有没有更深的地方了?!
云枝怕再次掉下去,顿时向前也不敢向后也不敢。
他仰头看着变得更遥远的地面,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云枝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几个小时,空气中混着地下森冷的泥土味,黑暗和恐惧把每一秒钟都放得很长,他喊得缺氧,几乎要晕死过去时,云枝恍恍惚惚地看到有光落进来,还听到犬吠和人声。
他仰起头来,先是看到一条冲着洞穴狂吠的猎犬,接着是一个男人。
可能因为角度的缘故,也可能因为云枝终于看到获救的希望,男人背对着黑夜,身形格外伟岸挺拔,他默然站立着,面孔隐没在黑暗的夜晚,手中放着强光的手电正对着黑暗中的云枝。
云枝向他伸出手,“珺修哥……”
“那个动物管理员上午和我在一起,”男人似乎在俯视着他,手电的冰冷的余光映照出他的小半张线条冷硬的脸,“我只是询问他是否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就吓得辞职了,叫多利安是吗?他甚至都没敢来见你。”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云枝一呆,哭声小了些。
他不明白多利安为什么辞职,他知道自己和宋珺修的关系,这有这么可怕的。
男人的声音很冷,却又平静,“你对我的誓言总是脱口而出,可云枝,每当我以为你爱我时又这么不乖,不诚实。”
云枝怔了怔,失落地下头去。
“算了,没关系,”他说着好似原谅云枝的话,缓缓蹲下身来,整张骨相深刻的脸暴露在手电的强光中,光影浓重,俊美冷白,“反正你走不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