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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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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曾以为我的暗恋是一场漫长的独角戏，落幕时只有我一个人的掌声。直到你翻开那本泛黄的笔记，将十年的注视与沉
默捧到我面前，我才惊觉，原来我们一直在各自的轨道上，遥望着同一颗星星。
时间仿佛在顾言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后，彻底停滞了。
空气凝固，声音消失，世界被压缩成这间小小的客厅，和沙发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林晚星感觉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
咒，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让她耳鸣目眩，无法思考。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顾言，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里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真挚与深情；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紧
的唇线；看着他手中那本摊开的、写满了她名字的笔记本。笔记本上，那些熟悉的日期，那些她早已遗忘的、属于自己青春岁
月的琐碎片段，被他用清峻的字迹，一笔一划地珍藏了十年。
【她发了一张图书馆夜景的画。配色很温柔。】
【她分享了一首歌，叫《小幸运》。她说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某个人的小幸运。】
【她吐槽会计学太难了，配了个哭脸。有点可爱。】
【她好像去上海实习了。照片里的东方明珠很模糊，但她看起来有点疲惫。希望她一切顺利。】
【新年。她发了一条仅好友可见的朋友圈？（猜测）说‘再见，我的四年’。语气很伤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有点担心。】
【她发了一张加班后的夜景，说‘这座城市很大，孤独是常态’。……我也是。】
……
一页页，一行行，像一部无声的电影，缓缓放映着她独自走过的十年。而顾言，就是那个唯一的、沉默的观众，在遥远的
北京，用这样一种隐秘而执着的方式，陪伴了她整个青春。
原来……那些她以为无人问津的深夜感慨，有人听懂了。
那些她以为微不足道的日常分享，有人珍视着。
那些她独自咬牙坚持的艰难时刻，有人默默担心着。
他不是她想象中那个高悬于天际、遥不可及的星辰。他也是一个会在实验室熬夜到凌晨、会感到孤独、会因为她一条伤感
的状态而心生挂念的普通人。
他用了十年时间，将她的一点一滴，酿成了心底最醇厚的酒。
而她自己呢？
她的十年，又是什么样子？
是无数个深夜，对着加密博客倾诉心事，将“顾言”两个字咀嚼到无味。
是无数次点开他的社交主页，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分析他的每一条动态。
是那条“仅他可见”的、醉酒后发出的矫情朋友圈。
是那次精心策划却无疾而终的“杭州之行”。
是那张毕业照上，偷偷挪动才换来的0.5厘米距离。
是那条被她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最终锁进箱底的灰蓝色围巾。
是那场因为一个误会而仓皇逃离的同学会……
是这两天，因为自以为的“真相”而痛彻心扉、几近崩溃的绝望。
她的十年，是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内心风暴，兵荒马乱，跌宕起伏。她一直以为，这场风暴只存在于她一个人的世界里，从
未波及到他分毫。
可现在，顾言告诉她，不是的。
在她默默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也在以他的方式，注视着她。
他们的青春，不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而是两列在深夜旷野中相对而行的火车，各自亮着一盏孤独的灯，在漫长的旅
途中，无数次地、短暂地照亮过彼此的车窗。只是她太怯懦，从未敢鸣笛示意；而他太骄傲（或者说太笨拙），选择了沉默的
守望。
直到今天，十年后的今天，这两列火车，终于冲破迷雾，在同一个站台，轰然相遇。
巨大的震撼过后，是排山倒海的心酸和委屈。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苦涩
的，而是滚烫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释然。
她看着顾言，看着这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嘴唇颤抖着，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化
作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顾言看到她哭，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要替她擦眼泪，又怕唐突了她，只能急切地、语无伦次地解释：“晚星，你别
哭……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吓到你了是不是？我……我不是要逼你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觉
得困扰，就当我没说过……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林晚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打断他，“像以前一样……隔着十二公里，偷
偷看着你的主页？像以前一样……把你藏在日记本和加密博客里？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兵荒马乱？”
她的反问，像一记重锤，敲在了顾言的心上。他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控诉
神情的女孩，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
“我……”顾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尽管依旧带着颤抖：
“顾言，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她开始诉说，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秘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高中毕业那天，我偷偷把我们的毕业照裁切了，只留下我和你，中间那两个人被我P掉了。那张照片，我过塑了，藏在一
个带锁的盒子里。”
“大学时，我报名参加了编程协会，只是因为……周屿学长的侧脸，有几分像你。”
“我发过一条朋友圈，仅你可见。内容是‘这座城市很大，大到走了很久也看不到想看的风景。冬天很冷，雨一直下。听
说你那里一切都好，那就好。再见，我的四年。’……那天我加班到很晚，肠胃炎犯了，一个人去医院挂急诊。我……我当时
想看的风景，是你。”
“我尝试过和别的男生交往，只因为他气质温和，有点像你。但不到两个月就分手了，因为我发现……我没办法把他当成你。”
“苏晴婚礼那天，我接到捧花的时候，看着你和陈宇走进来，我心里想的是……如果新娘是我，新郎是你，该有多好。”
“还有这次同学会……我看到时光胶囊里你留的糖纸和那句话……我……我以为……”
她说到这里，声音再次哽咽，说不下去了。那些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巨大伤痛，此刻回忆起来，依旧让她心有余悸。顾言静
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在他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他从来不知道，在他默默记录着她的生活时，她也在用这样一种
近乎自虐的方式，执着地爱着他。她的爱，比他想象的更加深沉，更加卑微，也更加……痛苦。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忍不住伸
出手，想要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
林晚星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躲开。当顾言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时，一股强大的暖流瞬间涌遍
全身，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深深地望进顾言同样泛红的眼眶里，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顾言，你告诉我……我们这十年……到底算什么？”
顾言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而坚定：
“算我蠢。算我笨。算我是个胆小鬼。”
“算我们……浪费了整整十年。”
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懊悔和前所未有的决心：“晚星，过去十年，我欠你一个答案，欠你一场明目张胆的偏爱。现
在，我把答案补上。”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迟到了十年的话：
“林晚星，我爱你。不是高中时懵懂的好感，是这十年来，每一天、每一刻，累积起来的，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爱。”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给我一个，把这错过的十年，加倍补偿给你的机会？”
答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
当十年的暗恋被证实是双向的奔赴，当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有了归处，当那个照亮了她整个青春的人，此刻正紧紧握着她
的手，诉说着同样深沉的爱意……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林晚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容，也照亮了顾言整个世界。她用
力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这十年的等待和思念，都融入这个交握之中。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也闪烁着前所未有的
明亮和坚定，声音清晰而有力：
“顾言，我也爱你。”
“从十六岁在走廊里你撞飞我课本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从未停止过。”
“这份答案……我准备了十年。”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言眼中最后一丝紧张和不安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的光芒。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
双臂，将眼前这个他爱了十年、也让他心疼了十年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这个拥抱，不同于之前在玄关处安慰
的拥抱。它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承诺。林晚星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身上熟
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十年来的所有孤独、彷徨、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宿。
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圆满。
窗外，夜色深沉，上海的灯火如同繁星，璀璨而温暖。屋内，相拥的两人，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再也不分离。
迟到了十年的答案，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