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5章 全C录取通知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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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清脆而急促的敲击声从卧室的窗户传来。时星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瞬间被驱散了一半。他旁边的床位上，天成几乎是同一时间弹了起来，动作比他还要敏捷。
“来了！是信使鸟！”天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紧张与期待。这三天，是克莱门多学院公布录取结果的日子。为了第一时间陪着时星，天成前一天晚上就找了个“你家沙发比我的床舒服”的蹩脚借口，硬是赖在了时星家里。
时星还没来得及下床，天成已经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熟练地打开了窗户的卡扣。一只羽毛呈灰白相间的信使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它精准地将口中衔着的一卷羊皮纸扔在了天成手里，然后毫不客气地落在了书桌上，梳理起自己的羽毛，等待着它的报酬——几粒坚果。
“我看看！我看看！”天成比正主还要激动，双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在羊皮纸上的深蓝色丝带。
“喂！那是我的！”时星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扑了过去。
“别急嘛，我先帮你验验货！”天成一边躲闪着，一边迅速地展开了羊皮纸。
羊皮纸的最上方，是克莱门多学院那由七大元素符号交织而成的庄重徽记。而徽记之下，一行优美的花体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时星阁下，恭喜您，经克莱门多学院招生委员会审议，您已被我校潮汐院·水元素专精方向正式录取……】
“喔————！”天成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欢呼，他一把搂住时星的脖子，用力地晃着他，“我就知道！阿星你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又是同学了！”
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时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结果总归是好的。然而，他的目光却被羊皮纸下半部分附着的一张小一些的成绩附表吸引了。
“等等，那个是什么？”
趁着天成还在激动地手舞足蹈，时星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张成绩附表抽了出来。
【基础知识测试，C】
【体质测试·体能，C】
【体质测试·魔法素养，C】
【魔法实践测试，C】
一排整整齐齐的“C”像是一队排列整齐的士兵，昂首挺胸地嘲笑着他。
时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感觉自己的眉毛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一种憋闷感涌上心头。虽然“及格万岁”是他自己喊出来的口号，但当这四个代表着“刚刚飘过及格线”的字母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那感觉还是相当不爽。
房间里的欢呼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成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时星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
五年前，那个被誉为克莱门多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水元素法师——时晖，是以全科“A+”的传奇成绩被录取的。
“咳……”天成挠了挠头，打破了沉默。他没有提那个名字，那只会让气氛更糟，只好转移话题，“走！为了庆祝你光荣及格，本少爷决定带你去采购全套最高级的开学用品！我买单！”
时星把成绩单随手扔在书桌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哪买？你家？饶了我吧，去一家拍卖行里买笔记本和笔，是不是太搞笑了点？去德丰市场随便买点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天成一口回绝，理由冠冕堂皇，“德丰家是竞争对手啦！怎么能去资助敌人呢？”
“竞争对手？”时星被他逗乐了，“人家德丰一族是靠着矿石生意和市场贸易起家的，是克莱门多的‘老钱’，根基深厚。你们天家是做古董、艺术品和奢侈品生意的，目标客户都不一样，哪门子的竞争对手？”
时星一边吐槽，一边还是被天成半推半就地拽出了家门。
坐在前往珍奇阁的华丽马车上，时星的思绪还在发散。确实，伦蒂尼恩的两大商业巨头，德丰和天家，虽然都富可敌国，但路子完全不同。德丰一族传承自旧贵族，即便在革除贵族制的浪潮中也凭着雄厚的家底和良好的声誉稳住了地位，他们的生意遍布民生百业，如同这座城市的基石。而天家则是近几十年才崛起的外来商人，靠着精准的眼光和独特的渠道，专攻高端市场，贩售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更像是点缀在基石上的璀璨明珠。
理论上，两家并无太多冲突。天成那句“竞争对手”，大概只是他不想去人挤人的市场的借口罢了。
马车在伦蒂尼恩最繁华的第十三大道上停下，此处为清泉区——伦蒂尼恩最繁忙的港口与商业中心。虽说如此，根据《伦蒂尼恩古建筑保护条例》，这里的建筑仍与百年前并无大差别——不过条例修改嘛，前些日子好像被公民会提上议程了。
但与周围那些古典风格的建筑不同，“天下珍奇阁”则是一栋融合了中州与本地风格的奇特建筑，飞檐斗拱与旁边的高耸尖顶奇异地并存，却又毫不违和。门口没有喧闹的迎宾，只有两位身着笔挺制服的守卫静立两侧，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威严。
天成亮出了一块刻着家族纹章的玉佩，守卫立刻恭敬地躬身，为他们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琳琅满目的货架，只有一个宽敞得近乎空旷的大厅。柔和的魔法光辉从穹顶洒下，照亮了墙壁上悬挂的巨幅画作和陈列在水晶柜中的各式珍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由多种名贵材料混合而成的异香。这里不像商店，更像是一座私人博物馆。
时星还在为眼前的景象暗自咋舌，天成已经熟门熟路地带着他走向一个接待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近时，一个身影从大厅的另一侧走了过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金色的短发在柔和的光线下熠熠生辉，祖母绿的眼瞳清澈明亮，来人正是尤瑟。他似乎刚刚结束与一位鉴定师的交谈，正准备离开。
“尤瑟？”时星有些意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尤瑟闻声转过头，看到时星，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时星，好巧。还有……你是？”他的目光转向了天成。
“你好，我是天成，时星的朋友。”天成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些伦蒂尼恩地区独有的徽章。”尤瑟坦然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有些收藏的爱好。”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丝绒布包裹的物品，轻轻地将其展开。
那是一枚徽章，造型是一朵盛开的鸢尾花，但花瓣的边缘却呈现出星辰般的碎裂光芒，材质非金非银，在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色彩。
“这是‘星合鸢尾’，”尤瑟介绍道，“我的故乡，埃隆多——传说群星庇佑着我们的城市，让那里的鸢尾，都染上了星辉的斑点。”
时星还沉浸在那枚徽章的精美之中，一旁的天成，脸色却骤然一变。
他那平日里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脸，此刻变得异常严肃。他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那枚徽章，眼神锐利得像是在评估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枚徽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天成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盘问的意味。
尤瑟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家传的。怎么了？”
天成深吸一口气，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了下来。他对着尤瑟，微微欠身，用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口吻说道，
“尤瑟阁下，请允许我以珍奇阁少主的名义，正式接待您。关于您想寻找的徽章，或许，我们可以到贵宾室详谈。”
说着，他转头对时星使了个眼色，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时星也一起来吧。”
尤瑟看了看突然变得郑重其事的天成，又看了看一脸状况外的时星，祖母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欣然点头，“也好，有熟人陪同，我也更自在一些。”
就这样，时星被天成以及尤瑟，稀里糊涂地一起带向了那扇通往珍奇阁内部的、更加神秘的大门。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这趟所谓的开学采购，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
如果说珍奇阁的一楼是博物馆，那么二楼便是藏宝库。
与楼下开放宽敞的大厅不同，通往二楼的升降梯由精巧的魔导机械驱动，平稳而安静——打开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铺着暗红色天鹅绒地毯的幽深走廊。墙壁由深色的胡桃木包裹，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幅用防护法阵保护起来的名贵画作，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的凹槽中投下，精准地照亮每一件艺术品，却又不会让整个空间显得过分明亮。
这里是只对受邀贵宾开放的区域。
“我们阁里的徽章收藏，在全大陆范围内都算顶尖的。”
天成的声音也随之沉稳了下来，他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跳脱。他领着尤瑟来到一间陈列室前，用那枚少主玉佩在门边的感应石上轻轻一触，厚重的木门无声地滑开。
室内是另一番天地。一排排水晶陈列柜在恒温恒湿的法阵下静静矗立，里面按照年代、地域、材质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数以千计的徽章。
“这一枚是‘熔火之心’，三百年前矮人王族授予人类功勋匠人的最高荣誉，您看它的核心，用的是地脉深处的熔火晶石，至今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天成戴上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徽章，介绍得详尽无比，“而有些藏品，光是报出它们的年份，就足以证明其价值。”
尤瑟专注地听着，不时点头，眼中流露出真正的鉴赏家才会有的光芒。他显然对这些非常看重，尤其是成套系的收藏。
“我听说，”尤瑟开口道，“伦蒂尼恩在公民会创立初期，曾发行过一套‘七元素议会纪念徽章’，不知贵阁是否有收藏？”
“尤瑟阁下了解得真详尽。”天成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赞许微笑，“不错，我们确实有。不过您说的那一套，实际上是当时为了庆祝议会成立，颁发给七大区代表议员的原章徽记的复制通售款。为了保证原徽章的独特性，公开发售的版本简化了一些细节花纹，比如水之徽章背面的潮汐刻印，和火之徽章边缘的焰纹数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徽章的工艺聊到背后的历史，从材料的稀有度谈到不同时期魔法铭刻技术的演变。天成对每一件藏品的来历、特点都如数家珍，那份从容与博学，让时星感到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他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这些话题他一个也插不上嘴，只能尴尬地一会儿看看这个柜子，一会儿又假装对墙上的一幅风景画产生了浓厚兴趣。
打了十多年的架，玩过多少种魔法……他以为自己对天成无所不知。可眼前的这个天成，这个沉稳、专业、谈吐优雅的“珍奇阁少主”，对他来说，却像是第一次认识。
就在时星快要把那幅画上的每一棵树都数清楚的时候，天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游离。在结束一个话题的间隙，他自然地转向尤瑟，微笑道，
“尤瑟阁下，今晚我们珍奇阁正好有一场小型的内部拍卖会，届时会有一些平日里不作展示的特别商品登场。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参加？”
说完，他没等尤瑟回答，便招手叫来了一位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侍者立刻恭敬地对尤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阁下，请随我到贵宾休息室稍作休息，我们会为您准备好茶点和今晚拍卖会的图录。”
尤瑟看了看天成，又看了看旁边明显松了口气的时星，祖母绿的眼眸里闪过了然的笑意。他没有多问，只是优雅地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随着尤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天成身上那股“少主”的气场瞬间瓦解，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把搂住时星的肩膀，又变回了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
“走走走，这边！”他扯着时星，钻进了旁边一间像是储藏室的房间。
“喂，”时星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尤瑟都还没说要不要来呢，你就把他支走了？万一他没兴趣怎么办？”
“他会的。”天成笃定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懂我那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时星依旧迷茫的表情，天成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
“拍卖会上的商品，有那么一两件，是可以当天临时调整的。”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像尤瑟这样的客人，他的需求就是我们调整的风向标。他想要‘七元素议会纪念徽章’，而且对‘原章’感兴趣，那我们就在今晚的拍卖会上，安排一套类似品级的，甚至就是原章中的一枚，作为拍卖品之一。”
时星的嘴巴慢慢张成了“O”形。
“所以……拍卖会有时候不是价高者得，而是专门安排给某些人的？”
“也不全是啦，”天成摆了摆手，“大多数时候当然还是你想的那样，大家真刀真枪地拼财力。但对于真正的顶级客户，我们提供的是‘机会’——也就是一个建立往来的信号。我们把东西‘放’出来，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竞拍机会，至于他用什么价格拿到，那是他的本事。像尤瑟那种真正的收藏家，都很懂这种门道的。”
原来是这样……
时星靠在冰冷的置物架上，消化着刚刚获得的信息。他看着眼前的好友，那个前一秒还在跟他讲解着贵族世界的潜规则，后一秒又开始翻箱倒柜、嘴里念叨着“我给我自己留的那套最新款的魔法羽毛笔放哪了”的天成，心中五味杂陈。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虽然亲密无间，但彼此之间，确实隔着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5章 全C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