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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还是从前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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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小花听完朋友的话，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收紧——原来那些冷硬的外壳下，藏着的全是她没读懂的慌张。她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忽然站起身，朝着单元楼走去。
脚步越走越沉，到了门前，指尖悬在门铃上顿了许久，才轻轻按下去。
屋里的余茵正对着餐桌发呆，听见门铃，浑身一僵，以为是朋友落了东西，没多想就走过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撞见小花泛红的眼睛，她心里咯噔一下，语气瞬间冷下来：“又回来干嘛？”
尚小花攥着门框，心跳得像要撞出来，脑子里翻来覆去只剩那句憋了半天的话，此刻硬着头皮说出口，声音都带了点颤：“我……我忘记带东西了。”
余茵皱着眉，眼神里满是警惕：“什么东西？”
她抬眼望着余茵，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意，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清晰：“忘记带你。”
话音落，空气瞬间凝固。
这话土得直白，落在满是委屈与试探的氛围里，更显突兀的尴尬。尚小花说完就后悔了，脸颊烫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余茵却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那句带着点笨拙的情话像颗小石子，猝不及防砸进她心里。耳廓“唰”地就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层浅粉，手里的门把攥得发白，竟忘了推开她，也忘了关门，就这么任由门敞着一条缝，两人隔着那点距离，呼吸都变得滞涩。
话落的尴尬像团雾裹在门口，尚小花脑子一热，没等余茵反应就侧身挤进门缝，踩着碎步往次卧冲——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砰”地关上了门。
后背抵着门板，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发响，明明是耍无赖似的躲进来，却觉得这扇门后藏着难得的喘息——多呆一晚就好，哪怕沉默着，总能多一分缓和的机会。
门外的余茵望着紧闭的次卧门，眉峰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指尖松了松门把，转身往卫生间走，水声淅淅沥沥漫出来，洗去脸上最后一点倦意。昨晚宿醉未醒，又熬了大半夜，她确实累得睁不开眼，只简单擦了把脸，就往主卧去，连客厅的灯都没关，留了片昏黄的光。
夜里静得只剩钟表的滴答声。余茵蜷缩在床上，胃里起初只是隐隐发沉，后来渐渐拧成一团疼，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攥着，疼得她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后背黏在床单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咬着牙蜷起身子，指尖死死抠着床单——从前胃不舒服，小花总会端来温好的养胃粥，用掌心捂着她的胃轻轻揉，嘴里还念叨着“让你不按时吃饭”。可现在，屋里只剩她自己，连杯热水都要撑着起身去倒。
疼意越来越烈，她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却眼前一黑，又跌回床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尚小花在次卧翻来覆去，总惦记着余茵没吃饭，压根没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听见主卧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身体砸在床铺上的动静，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慌。
她心里一紧，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推开虚掩的主卧门：“余茵？怎么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见床上的人蜷成一团，肩膀微微发颤，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贴在脸上。尚小花几步跑到床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一片冰凉：“是不是胃又疼了？”
余茵疼得说不出话，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听见小花的声音，睫毛颤了颤，却没力气睁眼，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
尚小花心都揪紧了，转身就往厨房跑——幸好晚上熬的汆肉汤还留了一些温在保温锅里，她又快速倒了杯温水，端着碗和杯子冲回卧室，借着月光把余茵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端着水杯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温水，慢点儿。”
余茵顺着她的力道抿了几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胃里的绞痛稍稍缓了些，却还是死死攥着小花的衣角，指节泛白。
尚小花感受着怀中人紧绷的力道，心像被细针密密扎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腾出一只手，轻轻覆在余茵捂着胃的手上——那只手冰凉，还在微微发颤，她便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焐着，动作笨拙却温柔地顺着她的背轻轻拍着。
“汤还温着，喝两口垫垫？”她附在余茵耳边，声音柔得像月光，“就两口，对胃好。”
余茵没应声，却微微点了点头，脑袋往她颈窝里又缩了缩，鼻尖蹭到她温热的脖颈，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尚小花小心翼翼地端过汤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得温凉了才递到她唇边。余茵抿着唇喝了，温热的汆肉汤滑过胃里，那股拧着的疼意竟真的舒缓了些。她没抬头，就着小花的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直到小半碗汤见了底，才轻轻偏过头，气息依旧有些虚。
“好点没？”尚小花放下碗，指尖轻轻拭去她唇角沾着的汤渍，动作自然得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余茵闭着眼，没说话，只是攥着她衣角的手松了些，却没松开——仿佛那是黑夜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屋里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纹，映得余茵泛红的耳廓格外明显。
尚小花就这么抱着她，后背渐渐僵了也不敢动，只觉得怀中人的体温慢慢传过来，驱散了些许夜里的凉。她低头看着余茵紧锁的眉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以后别再饿着自己了，胃本来就不好。”
余茵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像在应，又像在撒娇。过了许久，她才哑着嗓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忘……你做的汤，还是从前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