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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敲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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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听到声音，都朝他看过来，但那个身影只是一滞，没有回头。
“这个混蛋…”
气愤的咒骂也难掩心中兴奋，梁写林加快步伐，恨不得立马就勾上姜蓬的脖子，在他肚子上来两拳。
广场上几个滑旱冰的小孩，一头撞在梁写林怀里。他慌慌张张把孩子扶起，扭头再看去，哪还有姜蓬的踪影。
梁写林朝那方向奔去，他呼吸急促，不死心来回张望，神经质地快速扫视广场的各个角落。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可眼前到处是聚集的人群，零散的商贩，和浮游般穿梭的孩童…
广场一排刺眼的大灯照得梁写林有些恍惚，他眼前残影交叠，整个世界像是崩坏的表盘，不停旋转颤动。
梁写林嗓子里呼呼喘着粗气，粗喘夹杂在欢叫和凌乱的歌舞中，渐渐混成一段尖锐的耳鸣。一团轻盈的气泡随风聚过来，约好了似的在梁写林耳边炸开，发出一连串讥讽的笑声。
姜蓬不想见他。
梁写林仰头安静地站着，在热闹的广场上显得格格不入。他突然觉得害怕，觉得冷，慌张失措逃回车里，脱力地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像一尾龟裂河床上死透的鱼。
可他想姜蓬了。
他知道选择会有代价，但姜蓬这个代价太重了。他打去电话，起初是无人接听，到最后成了空号。姜蓬从原先的住处搬走了，谁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这个曾经的挚友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决绝。
姜蓬就是这样，非黑即白。
梁写林好想把得到角色的事告诉他，但以他的性格，也没可能诚心祝福。反倒要卯着劲讽刺挖苦：“恭喜啊！林子！找了个好踏板。”
他甚至能想象出姜蓬说话时揶揄的表情。
“幼稚…”梁写林声音闷在衣袖里，不多久又抬起头，指尖在屏幕上狠狠划动，把通讯录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一个可以分享喜悦的对象。明明那么长的名单，却像一串灰掉的收藏列表。
梁写林想到家人，想到昔日的同学，想到公过事的朋友，甚至有一瞬间，他冲动地要打给祁珃…
但要和祁珃说什么？他和祁珃又有什么关系呢？是把祁珃骂得狗血淋头，还是炫耀如今的一点进步？又或是被祁珃反客为主，刺激得满心恼怒？
梁写林扯扯嘴角，甩开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夜渐深了，广场上的男女老少结着伴陆续离开，马路上繁忙熙攘不复存在，偶有车零星掠过，球场边的灯也落幕般熄灭了。外面的世界隔着车窗模糊不清，梁写林与世隔绝，呆呆地坐着。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终究都有各自的生活。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嗡嗡震起。梁写林没心思理会，可声音相当执着。
“你在哪里？”听筒里传来季柏峥的声音，他似乎有些焦急，又不想被人察觉。
梁写林清清嗓子提起精神，习惯了对他撒谎：“快到了，在路上。”
他赶回去时，玄关的小灯亮着。桌边的虞美人被换下，瓶中插着满满一束引人目光的向日葵。梁写林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抚摸花瓣。花瓣轻柔，绒软，蓬勃绽放。
一股沁人甜香混在向日葵的清淡味道里。他回过头，茶几上放着一小块柠檬挞。和之前的不同，上面装饰着一层焦糖色玫瑰图案的蛋白霜。
托盘旁一壶煮好的热红酒，里面加了不少清甜新鲜的莓果。这是梁写林唯一不排斥的酒饮了。
壶边那份合同，正是电影最终聘用的证明。
合同上压着支钢笔，梁写林认得这支笔，它时常被季柏峥带在身边，应该也是这支笔，写下了给苗喜的叮嘱。
他翻过倒扣的玻璃杯，斟出满满一杯甜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
浓郁果味夹杂浅淡酒香，不知道季柏峥煮了多久，又等了多久，入口的液体已经凉透了。
瑰丽的深红色在杯中摇曳，晃动的微波反射出层层叠叠的细碎光灿，透出无法言说的诡秘诱惑，像花园深处那一颗禁果。
梁写林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转身顺台阶缓缓向上走。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热水蒸腾的雾气充斥着房间，也笼罩在季柏峥周身。季柏峥背对着门，身上肌肉随动作起伏，水流顺身体的沟壑蜿蜒聚集，贪婪地舔舐。
梁写林就这么水流一样安静地看着，他不止一次称赞面前的□□，在心里，暗暗的，绝不想被对方察觉。一想到面前人将会用这副身躯，在他身上肆意驰骋压制，梁写林别扭着，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可他还是光着脚悄悄靠近，从背后贴上去，贴得紧紧的，一丝缝隙也不留。
季柏峥捉住他的手：“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家。”
“随便逛逛。”
季柏峥不再追问，梁写林想不到，这么一个敷衍的回答，就把人唬住了。
衬衣被水打湿了，变得又薄又透，透着动人肉色。他要把这一抹颜色悄无声息地献出去。季柏峥感受到了，喉结翻动把他箍紧了。
头顶连续不断的热水，淋得梁写林睁不开眼，他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撩起，挣扎着想要脱身，却被腰间的手禁锢。他红着眼睛望过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得撩人又煽情。
他要用这幅模样下一个钩子。季柏峥果然咬上了饵，粗鲁地剥落那身湿透的壳，让里面深受庇护的肉，毫无保留坦露出来。
即便梁写林不熟悉季柏峥的想法，但总习惯了他的反应。见他瞳孔紧缩，着魔似的，梁写林顿时悔意萌生。明明是自己送上来的，又想逃了。
他被拨弦一样拨弄着，含冰一样含吮着，梁写林水流一样放松柔软，温顺地回应。
季柏峥被招惹得耐不住，缠着湿滑的唇舌狠嘬了一口，梁写林低声痛呼。
季柏峥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嘴唇还无赖地贴着：“弄疼了？”
“喝热的，烫到了。”
“知道动物怎么处理伤口吗？”
梁写林没这么和人说过话，一出声，麻痒的震颤就随唇舌传过来，他迎着季柏峥赤裸裸的目光，噙着笑：“知道…”
声音透过弥漫的湿热，朦朦胧胧。梁写林仰起头，微启唇等人来撷取。
淋浴喷洒下连连水幕，把两人拢在其中，季柏峥捧着他，耐下心，不舍泄出一丝狠厉。
梁写林不合时宜，想起甘甜的茶水。
等季柏峥终于舔够了，梁写林避开水大口喘气。漫在水里做这种事实在勉强，他躲不开季柏峥的热情攻势，透不过气又不敢呼吸，甚至有点窒息了。
梁写林可怜兮兮地喘着气，格格不入又有些扫兴：“我该怎么谢你。”
季柏峥梳理梁写林的头发，让那张脸完完全全袒露出来。他用力擦拭梁写林脸上的水，要擦干净令人生厌的疏离。
“是你应得的。”
可梁写林清楚，如果不是季柏峥，郑荟不会倾注太多精力在他身上，他也不可能有试镜的机会。现在，他不用像别的新人那样没完没了的应酬，去令人生厌的场合，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专注角色。
还有刘文兮的加入，他猜测这也是季柏峥的主意。
“高兴吗，写林？”季柏峥环抱他，像哄人又像邀功。
梁写林脸上被擦得红了一片，尤其是眼睛，沾了水，就隐隐发疼。他垂下发疼的眼，目光跟随发梢的水，滴在地上。
“好不容易达成心愿，怎么会不高兴…”
嘴上这么说，梁写林鼻间却泛起一阵酸意。可他不该又陷入某种情绪，于是抓起季柏峥的手贴在心口，发一封旖旎的邀约。
季柏峥笑一声拢上他，手心凹陷处有个奇妙的触感，硬硬的却又是羞怯的。
被人着魔似的挑弄，梁写林又烫又胀，刺刺瘙痒，嗓子里轻哼一阵，勾着季柏峥不解恨地来回厮磨…
潮湿的鼻息一路向下，梁写林配合地向前躬起脊背，直到发觉季柏峥弯下腰，他一把揪住季柏峥的头发。
“做什么！”
下一秒就浸润在陌生的温泉里，霎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等他从最初的冲击中缓过神，颤着声却推不开人，只开口求饶：“不行…我受不了这个……”
可他的央求没被理会，梁写林被戏耍着，不得已软塌塌融化在后背的镜子。
虽然季柏峥动作生疏，但胜在肯卖力又认真。季柏峥会在这事上认真，本应该有些可笑，但梁写林情欲萌生一点也笑不出。
他变成一片无法自控的浅滩，干涸与潮湿全由季柏峥操纵着。
在潮汐的轮回中，梁写林长久迷失，只跳跃着清明。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季柏峥的脸，尤其在如此难堪的时候。梁写林指尖颤抖地描摹季柏峥的眉骨，急促翕动的鼻翼…
“你喜欢。”季柏峥拇指揩一把嘴角，得意地直起身。
梁写林没说话，含糊地应了一声。
季柏峥捏着下颌就要吻，他一挣偏头躲开。才一瞬又回过头，乖乖凑上来。
梁写林含着自己的味道，被季柏峥搅弄，搅得他头脑发涨，推开季柏峥滑下去。
季柏峥却后退一步，抬起他的下巴。
梁写林扑了空，焦急道：“你不喜欢吗？”
“舌头不疼了？”
“可我今天高兴，就想这么做。”
梁写林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双掌按在瓷砖上。砖石刺骨，烟尘滚烫，一瞬温热，一瞬冰凉。
即便是祁苒，他也很少给做，纵使要做也绝不会跪着。哪怕祁珃表现的相当失落，眼神晦暗讨好祈求，但他就是执拗着不肯答应，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而现在他强忍不适，又是在做什么呢？
脑后发根被揪紧，梁写林知道被冲动支配的人会如何失控，他放松喉腔，睫毛颤动，紧闭上眼惧怕地等待着。
但季柏峥低下头，一言不发看过来。眼中幽光渐渐淡去，他松开手，把人托起。
梁写林急问：“是弄疼了？”
“没有，做得很好。”季柏峥牵着他，让温热的水流抚过僵凉发疼的膝盖。
梁写林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自甘堕落的火苗，被季柏峥轻而易举掐灭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季柏峥双手穿过他腋下，合拢在后背紧紧抱住，一动不动了。
季柏峥又不高兴了，梁写林懵懵懂懂地想。
“梁写林。”
被叫了名字，梁写林像做错了事，连忙伸手回抱他。
“我不是他们，我不需要你这样。”
温暖细腻的水，丝雨般绵绵密密洒落在身上。梁写林的疲惫和愁怨，他亟待偿还的焦虑，似乎就这么顺着水流被带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沉沉舒了一口气，安静地依在季柏峥肩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