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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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鲜血在身后的墙壁上泼洒出溅射的痕迹。
第一时间疼痛还没有到来，但是他的手臂几乎瞬间酥软得拿不动武器了。木柄自手指间滑落，斧刃砸在女人肩上，她盖着的被子慢慢洇开一团滤过的淡红。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哭泣，而是咬破了嘴唇，握着□□指节用力至惨白，枪口中不断宣泄着子弹。
这样近的距离，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射中对方的躯体，并非特别高级的防弹衣被撕裂，面具人喉咙里咕噜着什么话语，他朝前伸出手，徒劳的抓了两下，向后踉跄两步靠在墙壁上，脊背紧贴冰冷墙面缓缓地滑下来。溅射痕迹被摩擦成胡乱的拖痕。
他咬紧牙关，胸口腹部的疼痛清晰告诉自己死亡的宣判，但这最后，手指仍旧抠抓出腰间的匕首，没有瞄准，单凭最后的力气投掷丢出。
死前他并没有多少悔恨，因为自己做这行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他的兄弟大概会伤心，但是也只是一段时间，足以被更多的金钱抹过的伤心吧。
面具人喉咙腥甜，他将涌上的血咽回去，断了呼吸。
“——呜、呜呜！”
女人呆滞片刻，眼泪止不住的涌上来。
掷来的刀刃擦过面颊割去一缕长发，她颤栗着瘫软在地，打空的手枪跌在地上，被从死尸渗开向四周攀爬的鲜血污染。
手臂的剧痛让她拼命张大嘴呼吸着，好疼，好疼。但是她为女儿报仇了，看见了吗？马上要结婚但却失去了获得爱情的女儿，年轻的、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好孩子啊…为你、报仇了…！
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昏。大概要死了吧，她是不是要死了？
这种痛苦一定会死掉吧。她一边掉眼泪一边闭着眼陷入枕头，汗水和血水将整个脖子与胸口浸得湿漉漉。无法遏制的悲痛涌上来，她紧紧地闭上了眼。
头脑昏昏沉沉的……
她陷入晕眩，在短暂的昏迷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床在摇晃。
…啊啊，在摇晃…？
女人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模糊的朦胧压下。疼痛依然持续，但现在已经缓解了很多。稍微的清醒让自己能够辨别出更多的声音。除了剧烈的摇动，还有、还有——还有——
——呻吟。
一瞬间，她浑身发冷。颤抖自指尖传达齿根，紧闭的双唇内，牙齿格格发抖。
什么…这是什么…怎么会呢…？
她快速朝自己蜷缩着的双腿之后的区域看了一眼。
“————。”
她的第三个孩子，正在她布满了鲜血的床上，跟自己的女朋友，做|爱。
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立刻，愤怒支配了虚软的身体。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不可置信与歇斯底里攥紧拳头，掌心却硌着一个质地略硬的东西。——是刚才看见的纸鹤。它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捏在了手心。也许平时会因这事惊慌失措，但现在却莫名感到一阵安心，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保护着自己、虽然没有直接插手，但却时刻关住着…
……心中的愤怒奇异的被平息了。
她沉默着微微用力，握紧手心的纸鹤，仿佛为了汲取某种力量。
“觉得我不尊重你老妈吗？哈哈，你不是也为了钱把你们全家雇杀手杀掉了吗？”
“……那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太偏心我根本不会这样！”
“噢亲爱的，你真虚伪。我爱死你假惺惺的样子了，这两个老东西拿的钱是多少来着？”
“至少两百万美元……！”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说是愤怒，有吧，但是更多的是茫然。她反复的回想，是不是自己的错呢？对他不够关心，所以得到了这种惩罚。——自己的孩子，想要她死。想要他们全家死，然后获得金钱。
然而笑意又让嘴角不自禁的抽搐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了；但是——很想笑啊……原来他们全家的命，还没有金钱更沉重。如果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也许她会愤怒的咒骂这孩子能干成什么，会喋喋不休的指责。但最终她仍旧会一边数落一边将钱塞在他的手里，关心他会不会因为缺钱而吃不好饭。
她想起
……但是啊，就这么想他们死吗。
脸颊变得湿润了，她的泪水无声无息流下来，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茫然的。
苏绵的手指上停留着一只纸鹤。
她若有所思。有时候比起参与其中，将重要节点扭转所获得的利益是更大的吧。
在这场惊天逆转中，苏绵只做了三件事——
一，让女人看见了凶手的方位。
二，给女人一个治疗术，保证她被斧刃砍中后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三，给女人施加了一个幻术，让她被其他人误以为在跟凶手搏杀的途中双双毙命。
一个关键扭曲了，一连串事件都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恐怖变化。她转过身，抽动鼻翼，嗅到的阿斯忒里俄斯身上被沾染的血腥味时，轻轻伸手牵住了他的手。两人像一对关系亲密的兄妹一般，朝着外头前进了。
这样放心平静的离开只有一个原因。苏绵已经听到了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
蝴蝶的翅膀能卷起飓风，苏绵的纸鹤也能将生命颠倒。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屋子里”的人所该去自己掌握的了，苏绵已经尽到了——全部义务。
一个母亲能为她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可以比钢铁更坚强，也能一瞬间迸发出智慧的灵光。但是这个母亲面对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她所能做的，被局限在了一个狭小的范围内。是原谅他们，还是将自己女儿的血还回去？
——可是他们是自己的孩子啊。
——可是他们要杀了自己的亲人啊。
她突然绝望的发现，自己不如死在杀手的刃下，至少现在，不会饱受痛苦的煎熬。
但是必须抉择。
这不是小时候挑选水果，也不是因为在志愿表上填报哪个大学。
现在她的抉择里含着一条条人命，她的，别人的。
她软弱极了，想要退缩。
——直到他的丈夫被三儿子亲手杀掉了。
她流着泪、哽咽，嚎哭，举枪杀死了正要偷袭干掉大儿子的的老三。
那一刻，手腕似乎被枪支强大的后坐力折断，之前为了搭救母亲而不慎被利矢射入肩窝的大儿子咬紧牙关，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因失血与恐惧苍白的脸上青筋凸显。他低吼一声猛扑过去，把正要自尽的母亲死死摁住。
伤口崩裂渗出了血，一滴一滴掉在女人脸上，灼热熟悉的腥气把她的神志唤醒。她发出一声呜咽，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在她们不远的地方，是发现了手机里秘密的黑色长发的女人。她一步一步蹒跚走上楼梯，手里的刀子沾着男友的血，一边落泪，一边毫不留情将那刀刃送入了逃窜的三儿子的妻子喉咙里。
靠在栏杆上，她喃喃着说：“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