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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逼宫篇:玉奴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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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地位还真不好说,言梦曦只能乖乖跟着,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言梦曦原本的任务据柒秋山所说只是来验证一下宫中一只凤镯子的真假,可太后张口了,自己也不得不动。
宫人是带着轿子来的,言梦曦喜欢偷懒,不等请就自己上了轿,而这古怪的轿子没有窗户,这就很被动了,如果一路被拖去坤牢还要等二两油想起自己时来救,实在可怜。
“大清早的鸦雀也偷懒,这才开始叫,倒也不讨人嫌,太后请大人,此前就请示过陛下,无需担心。”随口介绍过皇宫的景致而后很好的引着话题,一起来的宫人也算懂眼色,一路上陪言梦曦聊天,而言梦曦几乎没搭话:“太后近日卧病在床不能礼佛,前几日还死了个太后喜欢的娘娘,就想问问杂师这宫里有没有可能是那冤死的妃子不肯走。”
“这你要问那些算卦的才知道,我不懂鬼。”言梦曦终于严肃的开口,惯有的清冷:“杂师存世可不是骗饭吃的,若只是这点事,求心安的话也不该我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出去。”
“当然不止。”宫人意味深长的拉长语调,不再说话,言梦曦终于清静,眯上了眼,泰然自若,也不多言。
进宫时一路上看见这么多人,自己就算不配合也完全有被架着走的可能,还不如省点事,既来之则安之。
被害死的妃子应该是凡香,那此番能查查她的事也不错,宫中似有什么祥瑞庇佑,就连二两油那样的道行也要靠千千岁那样的奇特咒文玉石才能进来。
说来,千千岁本人也出入自如。
言梦曦也不多想,像是乔箬那样的女君历来受灵物崇拜,在自己手里不也是灵吗?能力高低能做什么这都不是可以限制的,他深知不能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一心对着自己的灵,这很危险。
轿子一直不停,言梦曦被晃得有了困意,也不敢睡,受不住了就敲敲本该挖出窗户位置的木头。
“大人有何吩咐?”外面的人很是恭敬。
“谈不上吩咐,还有多久到?”言梦曦深深吸口气,一副气虚的样子硬装着无事:“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还要一个时辰,大人且先睡着。”宫人回答恭敬,言梦曦也干脆,直接闭上眼找千千岁玩去了。
“青砖枕水,粉墙黛瓦,千千岁说的可是才子佳人的故乡?”婪厌正打趣,就看言梦曦躺在地上不肯动:“哪来的死狗,到老娘这儿偷懒了。”
“别吵,昨晚没睡好。”言梦曦一只手摁着耳朵,枕着另一只手背对着婪厌:“千千岁是临安的人,我早知道。”
“天水也有这样的地方,就在月族秘境,现在自然无处寻。”千千岁走近婪厌,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故地似常在,梦回却难还。故梦似仍在,我辈独徘徊。”
“文绉绉的,不就是按临安搭了个秘境吗,有什么好想念的?”言梦曦不敢多说,怕被发现自己是知道灵物动向的,千千岁千里赶去临安就为看几点故土的影子,太过欺负她也不像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婪厌瞪他一眼,赶紧拉住千千岁的手:“不用怕他,就是个小伢子,再吓人,我就把你小时候被我吓得尿裤子说出来。”
“你已经说了。”被威胁的言梦曦无奈干嚎,自己没有威信也不是没道理的,全怪这个老女人:“哪日超度了你,让你再欺负人。”
千千岁笑出了声,看得出是真的开心,这一路上第一次见她笑得释怀,婪厌和言梦曦一起欣慰的笑了而后又各顾各的忙去了。
这一个时辰很有疗效,看来婪厌偶尔也做好事,言梦曦伸个懒腰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以显稳重,自己看不习惯但柒秋山说比白衫好看,姑且信他。
“娘娘让大人一个人进去。”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言梦曦才开始打量四周。
原来太后住的屋子这样寒酸,窄窄的一条过路停了轿子连过人都费劲,想来是皇宫的一个角落,这是时间也没太大动静。
门前的牌刻已经不清晰,两边种满不值钱的野花,连个守院的人都没有,简直连冷宫都算不上。
“太后娘娘还真是不看重名利。”言梦曦感叹一声,就听身边有人不屑的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是不重名利?第一次听人用如此说法说那个老妖婆,当真可笑。”藐视一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行走起来一身的叮当物件证明着来人身份不轻,言梦曦不转身,只等那人无趣离开。
不管刚刚说话的狂妄女人是谁,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宫里。
走过两个空屋子再过一道走廊,言梦曦皱起了眉。
“公子小心。”出声的是千千岁,她抱着司九给自己的子母剑,言梦曦没留意到那子母剑是洛阳白这样的名贵东西,只是时刻准备好躲到千千岁身后。
“不要打草惊蛇。”言梦曦说着就去开门,屋内的人端坐在桌前,背对着门,一阵风吹过,人像死了一样被吹倒。
“有诈。”言梦曦收回入屋的脚,但很快,屋中人有了动静。
“沏茶门门主这样无理,老身觉得难过,曾经仰慕之人,是这幅胆小的样子。”地上的人就像普通摔倒的老妇,有些费力的站起身,匆忙扶正自己的发冠:“女君若见我这样,怕是要毁了我才解恨。”
“又是乔箬。”婪厌的声音在脑袋里回响。
言梦曦和千千岁进屋,千千岁关上门,就听那老妇叹着气,模样神态与寻常人没什么区别。
“借着人皮活得和这个位置的人别无二致,控偶师里谁也做不到。”千千岁握着剑,大有下一秒就了解了她的意思:“物灵能活成这样,真不知是如何的造化。”
“我是女君的一支玉笔,因制作精良,被献进宫。”老妇的模样有些病态,说话的时候懒得张嘴,干脆闭着嘴,靠物灵直接对话:“老太后早死了,我的控偶术也不好,只能做到这一步。”
“物灵只是物灵,贪一时爽快胡闹。”千千岁忽觉不对,望向四下,不仅没个仆人,连像样的摆件都没有,心下一沉,继续开口:“你这般凄苦,又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是在贪欢。”老妇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倒似一副等待诊治的样子:“是生不如死。”
“你刚刚是物灵出魂且不受保护,玉笔消失了?”言梦曦似是看透了全部,瞬时有些头疼:“你到皇宫是为了见谁?”
“见你。”老妇回答的坦荡,心性像是个行走江湖的女侠,毫不掩饰:“梦曦先生,可惜你不记得我,我是自梦曦先生手里丢失,流露于世,此生就盼着再见一面。”
“这也不是你吃人的理由。”言梦曦也不知道自己会害人,他若知道乔箬给自己的一支笔会带来这事儿,铁定先一步毁了那笔。
“我搬来冷清的地方,就是为了少遇见人,可我忍不住,我会偷溜出去,于是在灵消失前,我让这副躯体再次奄奄一息,就等你来,了结我。”老妇轻轻一笑,带起原有主人的风姿:“太后娘娘是个美人,死的时候遗憾儿子还没登基,正巧我整日在宫里,闲得无聊,就帮帮她。”
“那之后雷厉风行的太后是你?”婪厌很是好奇的打量不在意旁人反应的玉笔,众所周知,太后是大家闺秀出身,一直以温婉贤惠闻名,直到近两年忽然狠辣,配合新帝一仁慈一心狠接手天下。
“第一次听说物灵给人还愿。”千千岁低声说:“若没猜错,皇上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让我们来,那玉笔可能是其他能人先一步发现毁了的。”
一般的灵体哪那么容易毁?
老妇不知声,就像在听故事,末了轻笑出声:“我儿子早看我这块肉碍事了。”
“你是物灵,我带你走,这副躯壳有办法脱离。”婪厌实在不忍心,好歹是乔箬身边的人,于是借着言梦曦的嘴开口:“物灵能做到控偶这一步,自然知道如何换。”
“毁了我岂不是更简单?小公子还那么温柔啊。”老妇轻闭双眼:“只可惜玉奴隶做不回玉奴隶了。”
“都是你干的?”千千岁问道:“怎么忽然控制不得?”
“叶玉人来了之后,我险些死在她手里,元气大伤,以此为恢复。”不以为然的开口,老妇想了想,像是想起来二人的来意:“玉奴隶自知罪无可赦,睿王爷的死也是我的主意。”
“凡香呢?”言梦曦话少起来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倒是千千岁很不习惯一个劲的想该说什么:“她有没有留下什么?”
“那个丫头果然不是叶玉人的人。”似是猜中了什么,老妇很是满意的点头:“玉奴隶给二位说个故事,也是我写的最后一个了。”
言梦曦示意千千岁等她说完,千千岁看言梦曦终于有了反应暗暗松口气。
深情这种事,时间说的不算,动笔的人动情,从来是自己知道的。
玉笔以此为自己对言梦曦的喜欢做解释,仗着天长地久才没意思的说辞,她很乐意被说成坏人。
入宫以来,她就在等言梦曦接自己离开,但被一个有些笨拙的女人感动。
玉笔是支多情的笔,这在最初乔箬就说过,言梦曦这才见识。